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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黄州时期创作有何特点?虽在炼狱,仍要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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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潇潇雨
时间:
2022-11-11 03:5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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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黄州时期创作有何特点?虽在炼狱,仍要自省
苏轼黄州时期创作有何特点?虽在炼狱,仍要自省
2022-10-24 11:34
苏轼黄州时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苏轼思想人格解读、同一时期多种文体整体性观照、黄州词的研究等方面。此时期诗歌以及散文的专门性研究相对较少。苏轼“因诗获罪”被贬黄州,居黄州期间并没有像前期那样“以诗言志”、肆意放笔,诗歌所承载的讽喻怒斥的社会性功能减弱,内容则转向内心世界与日常生活,虽然数量不多,也比不上黄州词的艺术地位,但在整个苏诗历程上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黄州的谪居岁月是苏轼人生境遇发生巨变的时期,也是其诗歌创作“为之一变”、出现分水岭的时期。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黄州时期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相较于杭密徐时期、岭海时期,黄州时期诗歌创作给予了我们可探讨空间,因此尝试从苏轼第一个贬谪期的生存状态来探究此期间的诗歌创作,并从情理相契的角度,详细解读此期诗歌文本,以期较完整的展现苏轼贬谪境遇下的诗歌风貌。
一、苏轼黄州时期诗歌创作与生存状态
(一)“此身聚散何穷已,未忍悲歌学楚囚”——新旧身份之认同
苏轼在遭遇“乌台诗案”的重大挫折后,其政治态度、人生态度都有了极大的变化,对一直以来秉承的儒家济世思想产生短暂的怀疑,陷入幻灭感之中,也认真思考了人生意义。不过由于诗人秉性积极,此期间没有持续消沉,一蹶不振,而是寻求更好方式整合人生,让自己心安自适。然而整个黄州时期诗人呈现的是矛盾反复的生存状态,由杭、密、徐时期的狂直、激进,到黄州时期的时而忧患自怜,时而平和超然,以幽婉低沉贯穿始终,看似解脱,实则忧患未已。
宋神宗元丰二年,在王安石二次罢相后,新旧两党之争愈演愈烈,逐渐成为新法派排除异己的政治行为。御史中丞李定,监察御史里行何正臣,权监察御史里行舒亶等呈递扎子对苏轼进行弹劾,认为其“作诗谤讪朝廷及中外臣僚”并且攻击新政。
新党人士收集了苏轼所作诗篇,除了《钱塘集》中的政治诗,还扩大到徐、密时期“无讥讽”之诗作。于是在七月二十八日,中使皇甫遵到湖州逮捕了苏轼,八月十八日下御史台,苏轼自认性命不保,狱中作诗诀别弟弟子由与妻儿,后经亲友多方营救,十二月二十七日出狱,苏轼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
在《过新息留示乡人任师中》中想象任师中“悔不先归弄清泚”,而自己也是同样遭遇,即“尘埃我亦失收身”,道出无尽的悲愤、悔恨之情。第二首诗中,诗人稍稍振作,一改郁闷消沉,试图化解内中执念,“不如闭目坐,丹府夜自暾”“平生学踵息,坐觉两镫温”,发出“我非儿女萱”之语,言外之意,越是困厄越要砥砺不移,坚守自我。
(二)“逢人欲觅安心法,到处先为问道庵”——佛与道之用
乌台诗案使得苏轼的政治身份发生了变化,诗人沦为边缘化的个体。官场的险恶,使得诗人政治热情有所减退,但依旧处在现实与自我的冲突中。被痛苦折磨着的苏轼,急需寻求心灵解脱,这种方式便是借助佛道思想,以佛禅“平常心”与老庄“逍遥心”淡化其一直以来秉持的仕宦心与世俗心,以期放下荣辱得失,忘却尘世烦忧,寻求内心安宁。
苏轼初到黄州寄住在城东南的定慧院,“见寓僧舍,布衣蔬食,随僧一餐,差为简便,以此畏其到也。”生活清苦,郁郁寡欢,在《定慧院寓居,月夜偶出》写道:“幽人无事不出门,偶逐东风转良夜”“清诗独吟还自和,白酒已尽谁能借”,他只能借酒消愁,还要警自己“饮中真味老更浓,醉里狂言醒可怕”,以免酒后失言。
为了消解落寞孤独之感,诗人吸取着佛道的处世观。佛家讲究的是“随缘”,人只有做到“苦乐随缘”“得失随缘”才能不受世间烦忧的侵扰,获得恒久的快乐;道家认为心无挂累,才能逍遥自由。前者强调的是“和”,即不在意外界变化;后者强调的都是“安”,用“无为”来应对外界变化。
(三)“世事饱谙思缩手,主恩未报耻归田”——进与退之争
在苏轼的诗歌创作中,“归隐”一直是常见的主题,但他始终没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归隐。苏轼把“中晚唐开其端的进取与退隐的矛盾双重心理发展到一个新的质变点”。在“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这个问题上,他一直处于拿不起,放不下的境地。来到黄州后,诗人有过短暂的“归园田居”的生活,然而这种的矛盾心态也一直交替出现。元丰三年五月,在弟弟子由的护送下,苏轼的家小来到黄州,一家人终得团聚。
由于人口较多,无法继续住在定慧院,于是迁居到黄州城南长江边上的临皋亭。家人的到来缓解了苏轼心中的矛盾与争斗,心态上平静了很多。而后作《迁居临皋亭》感叹自己像在天地间寄存于石磨上的一只蚂蚁,拼了命向右转,现实却与他背道而驰。道出个人力量的渺小,处境的无奈。一直以来诗人履行儒家“仁义之道”,可不曾想,竟然流落到了此般境地,更何谈仕宦心与进取心。
二、交游之欣喜
苏轼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喜交游唱和,他曾说过“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4],又仁爱诙谐,生平交友及其广泛,有文人士子,有平民百姓,更有道士高僧。而“诗案”的发生,使许多与苏轼交往密切的友人受到牵连,其中或远谪,或罚金。出京入黄时,“大多亲友避不相见”,诗人一方面深感人情冷暖,另一方面,愧疚于所累亲友,居黄期间,心灰意冷,痛自反省,整日闭门不出,不与人交。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轼身边又有了许多朋友,此期交游对象往往是黄州当地普通百姓,即“渔樵杂处”,诗歌中常见友人的深情厚谊,既弥足珍贵,又令人动容,表达了交游之欢欣,情感内核不见高昂驰骋,始终伴随淡淡的身世之感,其中黄州的潘丙、郭遘、古耕道三人,更是与诗人朝夕相伴。
潘丙科考考试一直未能得中,于是便放弃功名,以“沽酒”为生;郭遘为将门之后,于市集卖药;古耕道有豪侠气,诗人戏称他为侠士古押牙的子孙。苏轼流落此地,境况悲戚,“交
旧绝”之际,“三子独见存”,陪伴诗人度过难熬的时光,帮助诗人开垦东坡,这感激之情要溢于言表了。
除了“此三子”,苏轼黄州生涯中还有一位重要的朋友,即马正卿,他在得知诗人贬谪黄州,不远万里前来追随,见诗人“日以困匮”,糊口都成问题,不辞辛劳,四处奔走,为诗人争取到军中荒废的旧营地数十亩,用于开垦耕作,马生更是加入到垦荒的队伍中,与之同甘共苦。
在苏轼的生活中,友情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友人的真诚陪伴,使得诗人在黄州暗淡地贬谪生涯出现一丝光亮,于落寞中亦见欢愉。因此苏轼在黄州诗歌创作中,常常抒写友谊,语意婉转,饱含深情,同时夹杂着难以释怀的身世之感。
三、苏轼黄州创作之“诗理”
(一)“万事如花不可期”——自然盛衰之理
“穷自然之理”是古代先贤重大的生命主题,他们认为人的生命形态与自然万物息息相关,追求“物我合一”的生命观。苏轼在《答俞梏书》有“物固是有理”;《上曾丞相书》有“观万物之变,尽其自然之理”。诗人感受到大自然客观物象的运行规律,诗中所咏“山川、修竹、云烟、花草”,无不含“理”,并且由自然变化到感悟社会、人生规律。“自然之理”给予的启发,贯穿于诗人的整个生命历程。
苏轼黄州时期的诗作经常阐发“春去花谢”之境况,由自然荣衰代谢,感悟到人事变化。花开花谢之轮回,年年如此,人的岁月却一去不复返,等来的只有“佳人老”。大自然在永恒周转,人类生命却无比短暂,况且人生一世,命途多舛,仅仅是“去年”到“今年”的变化,都让人恍惚不已,“万事如花不可期”。诗人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每到春来,无力赏景,倒不如顺应这等自然荣衰,“收拾余香还畀昊”,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苏轼在黄州时喜爱吟咏海棠花,在另外一首《海棠》中更是写尽花与人的孤独,即:“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柔媚春风下,海棠花明艳夺目,簇拥热闹;到了夜晚,短暂的月光不久便转过回廊,照不到海棠花了,只得于孤独中无尽的等待;“只恐”写出了诗人不堪孤独的煎熬而生出的担忧、惊怯。“故烧高烛照红妆”诗人不忍海棠独自黯淡,欲与花彼此为伴,于是点亮烛光驱除长夜的黑暗。夜已深,人与花皆不寐,对于诗人来说,也暗含处地僻远,不遇君王之恩的寂寥处境。
(二)“自爱铿然曳杖声”——人生得失之理
苏轼在“失”中领悟人生之“得”,在“得”中淡化人生之“失”。“乌台诗案”发生后,苏轼失去了前程,失去了朋友,甚至是自由。一切像梦一般的消失,让他猝不及防。痛定思痛后,他渐渐领悟人生之“得”。这种“得”便是跳脱出他以往眼力可达的范围,对人生清醒的认识,与此同时也淡化人生之“失”苏轼在黄州闭门深居,人生境遇的变化,使其深陷思想困境之中,急于冲破这种思想桎梏,希求从佛学里获取人生解脱之道。
于是诗人大量研习佛教经书与禅宗典籍,用诗歌化的方式抒发其所得,佛禅中的故事、义理、语汇等等都被其信手拈来,化入诗中,形成苏轼黄州诗歌创作“诗理”的一方面。
结语:
苏轼黄州时期的诗歌映射着诗人探索宇宙人生的历程。在炼狱般的痛苦煎熬中,诗人调试内心,转变人生目标,放下进取心、仕宦心,漫无目的,随遇去来。在诗歌创作中淡化“有为而作”的宗旨,信笔所言,抒写生活,皆真情流露。诗人流连于黄州山水景致,于自然中“体道”,本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信念,说着“便为齐安民,何必归故丘”。
可以说苏轼在黄州诗歌创作中体现出的价值反省、构建的人格境界,超越了传统政治人格,趋向艺术化、审美化的境界,即“无忧亦无惧”的心灵境界,因而黄州时期便是诗人用广阔的哲学视野观照人生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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