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说的这小小之家,乃本地人氏,姓王,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凤姐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中的,知有此一门连宗之族,余者皆不认识。换句话说,便是王家知道这门亲戚的人,也就王熙凤的父亲和王夫人,连王家现如今的当家人王子腾,都不认识王狗儿的爷爷,更别提王成和王狗儿这两位了,王家压根就没有人认为他们,荣国府的人更是跟这小小之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刘姥姥道:“想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一遭。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这二姑太太还认得咱们。你何不去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正是基于二十年前打秋风的成功经验,加上刘姥姥竟又在千里之外打听得王夫人怜贫恤老,这才心痒难耐地要卖老脸去一趟荣国府,人们对于给予过自己善意的人,总是抱有期待的。
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荣国府的史太君和王夫人,也都是大善人。贾宝玉更是不用说,长得好,极富有正义感,对丫鬟和小厮都抱有极大的同情心,宁可自己受累受气背黑锅,也要试试替别人着想。
这一个笑道:“他自己烫了手,倒问人疼不疼,这可不是个呆子?”那一个又笑道:“大雨淋的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咭咭哝哝的。且是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所以,你说刘姥姥为啥偏偏盯上王夫人又特意选择荣国府打秋风呢?除非荣国府有钱有势有钱,勉强沾亲带故之外,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从荣国府主子这里能够要得到银子。
周瑞家的道:“太太说,他们家原不是一家子,不过因出一姓,当年又与太老爷在一处作官,偶然连了宗的。这几年来也不大走动。当时他们来一遭,却也没空了他们。今儿既来了瞧瞧我们,是他的好意思,也不可简慢了他。便是有什么说的,叫奶奶裁度着就是了。”王熙凤听了,此时的心态是不屑一顾的,压根就不认可刘姥姥的女婿跟王家是一家子,所以,她才委婉地告诉刘姥姥,他们不属于荣国府“不待上门就该有照应”的亲戚范畴。否则以王夫人的怜贫恤老,怎么会想不到接济他们呢?以王熙凤的精明能干,怎么可能连影儿也不知道呢?
凤姐笑道:“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就如周瑞家的媳妇所说,刘姥姥这攀亲戚攀得太出格了,好像人家王熙凤真有义务替他们郊区王家养孩子似的,真尴尬。若真是亲侄儿,哪怕是族人,以贾府的规矩,每年不是给差事给赚钱机会,就是年底给过年的物资,不用等你上门求助。
周瑞家的方道:“我的娘啊!你见了他怎么倒不会说话了?开口就是‘你侄儿’。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便是亲侄儿,也要说和软些。那蓉大爷才是他的正经侄儿呢,他怎么又跑出这么个侄儿来了。”但王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当初给了好处,现如今王熙凤自然也得依照王夫人的旧例意思意思,于是乎,王熙凤给了二十两银子,额外还给了第二份钱。
凤姐看见,笑而不睬,只命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都送到刘姥姥的跟前。凤姐乃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这钱雇车坐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虚留你们了,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儿罢。”二十两银子几乎是贾府的公子小姐一年的月例银子了,对刘姥姥来说,自然是一笔巨款,若是路上有个闪失,自然是不妥的,而王熙凤也明白穷人家舍不得雇车坐,就如刘姥姥前面哭穷已经说过的话一般。这额外的一吊雇车钱,真真是细致周到,而且难能可贵。
刘姥姥道:“今日我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说着又推板儿道:“你那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咱们作煞事来?只顾吃果子咧。”王熙凤因问周瑞家的:“这姥姥不知可用了早饭没有?”刘姥姥忙说道:“一早就往这里赶咧,那里还有吃饭的工夫咧。”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程高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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