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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杰”之首——王勃短暂而迷雾重重的生平全剖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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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28 06:34:5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初唐四杰”之首——王勃短暂而迷雾重重的生平全剖析                                                                               2024-12-15 11:30                                        

发布于:天津市
楔子
《滕王阁序》,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名篇,妇孺皆知。它的创作者,正是中国唐代的天才王勃,“初唐四杰”之首。
他是天纵奇才,才华盖世。
他又有涯先谢,英年早逝。
本文的主角就是这位生命短暂却华光照耀后世的天才——王勃(字子安)。
由于《旧唐书》和《新唐书》两部官方史料中,对王勃出生年份记载的缺失,并且对他死去时间的记录又互相抵牾。
因此,有关盖世天才王勃的生平,千百年来迷雾重重。
就连王勃创作《滕王阁序》时的年龄,千百年来就有13岁、14岁、22岁、29岁等各种说法,众说纷纭。
幸赖数代前贤学者对王勃传世作品进行前仆后继的辑佚,不断考证,有关王勃身上的谜团渐渐得以揭开,接近真相。
笔者在此要重点提及以下几位研究王勃的前贤名字,他们是:
清代钱大昕、清代姚大荣、清代蒋清翊、清末罗振玉、民国刘汝霖、近代岑仲勉、现代傅璇琮。
本文即是综合以上前贤的考证成果,而绝不敢掠美。
王勃的出生年份
先说王勃的家世,很清楚。
王勃,唐代山西绛州龙门(今山西省运城市河津市)人,爷爷是隋朝大儒王通,父亲是王通次子王福畤。
王勃是王福畤的第三子。

王勃的出生年份,史书没有记载,他谜团的根源就诞生于此。
不论《新唐书》抑或《旧唐书》,均未记载王勃的生年,只说他非常聪慧,六岁即善辞章,九岁读颜师古注释的《汉书》,并且作《指瑕》十卷。
按现代著名学者傅璇琮先生的考证,唐麟德元年(664年),王勃被刘祥道向朝廷上表举荐,当时王勃才14岁。
如此,则王勃的出生之年,应当是唐永徽元年(650年)。
假若你只读两部唐书,却不读王勃的诗文作品,肯定无法厘清。
其实王勃的出生年份,王勃自己已经告诉了世人!!
他在作品《春思赋》的开篇前两句已经说清楚了——“咸亨二年,余春秋二十有二。”
咸亨二年,即公元671年,据此往前推算,可知王勃出生于唐永徽元年,即公元650年!前一年,天可汗李世民刚刚去世,大唐王朝新的君主唐高宗李治正式登基。

王勃传世作品《王子安集注》,唐代杨炯整理,清代蒋清翊作注,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天才进出沛王府
唐麟德三年(666年),王勃参加了三年一度的幽素科制科考试,成功及第,被授予朝散郎之职。同年,唐高宗李治登泰山封禅,王勃创作《宸游东岳颂》一文,又作《乾元殿颂》,引起了沛王李贤的注意。
唐高宗李治第六子李贤,先封潞王,龙朔元年(661年)后封沛王。李贤即后世所称的章怀太子。身为朝散郎的王勃,成为沛王李贤的侍读。
彼时有习俗,高宗李治的皇子们热衷于斗鸡。李贤是高宗第六子,李显是高宗第七子。《旧唐书》和《新唐书》均记载,李贤和李显,兄弟俩人斗鸡,王勃恃才,嬉闹般的撰写了《檄英王鸡》一文。该文被高宗李治得知并大怒,认为王勃搬弄是非,离间挑拨皇子,下令将他赶出沛王府。
此事件,傅璇琮先生考证认为,时间是唐总章二年(669年)春夏间。
这里要注意,李显被封周王的时间是显庆二年(657年),仪凤二年(677年)才改封英王,他也就是后来的唐中宗。由此可知,《旧唐书》和《新唐书》记载的文章《檄英王鸡》,名称写错了,正确应该是《檄周王鸡》。
相比于《旧唐书》、《新唐书》粗枝大叶的错误,北宋司马光就严谨多了。司马光编纂的《资治通鉴》中同样记载了此事,记载的文章名称是正确的《檄周王鸡》!元人胡三省在给《资治通鉴》作注解时,生怕读者看不明白,特意解释了一番,为何应该称周王而非英王。
由此一例,可知司马温公《资治通鉴》一书的精审程度。
从巴蜀到虢州
王勃被赶出沛王府后,离开长安,经褒斜蜀道开始游历巴蜀。他攀登蜀山,思慕三国蜀相诸葛亮的功绩,频频抒情赋诗。可惜现存的王勃诗集中,已经找不到当时所作的诗篇了。
从总章二年(669年)到咸亨二年(671年),王勃旅寓巴蜀两年多,报国无门,壮志难酬。
暗淡之际,王勃的友人凌季友伸出了援助之手。凌季友当时担任虢州(治所位于今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市)司法之职,在他的声援下,以虢州多药草的名义,王勃求补参军。最终他得以在咸亨二年(671年)离开西蜀,赶赴虢州,担任参军。
在虢州参军任上几年,王勃也过得不安生。他恃才傲物的作风,引起很多同僚的嫉恨。官奴曹达犯事,他先将曹达藏匿起来,又担心事情泄露,于是再将曹达杀掉以灭口。
此事东窗事发,王勃按律当斩!恰逢高宗李治改元,将咸亨五年改为上元元年(674年),大赦天下。王勃得以免于一死,但官籍被开除。
王勃这样的处事作风,很难不让人狐疑,官奴曹达这桩案子,很大可能是嫉恨王勃的同僚们串通起来,故意构陷整他。
从洛阳到交趾的旅程
王勃这场祸事,还牵连了他的父亲。
《旧唐书》记载:“时勃父福畤为雍州司户参军,坐勃左迁交趾令。”
案发时,王勃之父王福畤正担任雍州司户参军,受儿子牵累,被贬为交州交趾(今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北部红河流域)令。
《旧唐书》又记载:“上元二年,勃往交趾省父。”
上元二年(675年),王勃前往交趾探望父亲。也是在该旅程上,王勃既迎来了人生最辉煌绚烂的篇章,也迎来了戛然而止的终章。
人生最辉煌绚烂的篇章,指的是他在南昌挥就而成的《滕王阁序》,名动天下,永镌丰碑。
戛然而止的终章,则指的是他在旅途中不幸英年早逝。
本节是王勃人生最精彩处,笔者将用浓墨重彩予以重点陈述。
王勃在去往交趾的路上,先到了楚州,楚州即今天的江苏省淮安市。
笔者对楚州印象深刻的是,小说《水浒传》中,梁山108位大小将领,皆受朝廷封官。其中,山寨之主宋江被授予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就是在这里。宋江、李逵、花荣、吴用四人最终死去并埋葬的地方,蓼儿洼,就是楚州南门外的一处水港高地。
言归正传。
王勃在路途的每一站,饯别宴饮不断。
在楚州,王勃留下骈文《秋日楚州郝司户宅遇饯崔使君序》,这篇骈文同样文采壮美,称得上是为后来在南昌创作《滕王阁序》所作的铺垫。
楚州之后,王勃乘水路南下,抵达江宁,即今江苏南京。他又为世人留下作品《江宁吴少府宅饯宴序》。
江宁之后,王勃又怎么到的南昌?
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记载“勃往省觐,途过南昌”。说王勃只是路过。
这个说法传了几百年,世人皆信此说。
但根据清代姚大荣、近代罗振玉、现代傅璇琮等前贤的考证,王勃此行,实际上并非省亲探望父亲。

罗振玉仪容像
罗振玉《永丰乡人杂著续编》辑得王勃一篇佚文,出自日本正仓院藏《王子安集》残卷。
这篇佚文是《过淮阴谒汉高祖庙祭文》,文中说:“维大唐上元二年岁次乙亥八月壬申朔十六日丁巳,交州交趾县令等谨以清酌之奠,敬祭于汉高皇帝之灵曰‘承睿命而述职兮,发棹洛阳;闻英风而愿谒兮,税轴楚乡’”。并且文章标题下面小字注曰“奉命作”。
这篇佚文是个重大发现。
首先,该祭文是以“交州交趾县令”的名义致祭,这说明,他正是王勃的父亲,被贬官的王福畤。署名“奉命作”,明显是奉父命而作。
如此,则事件很清晰了——王福畤被朝廷贬官,从洛阳坐船启程,前往交州,上任交趾县令,儿子王勃也伴随前往。他们抵达淮阴时,停船上岸,父子两人一起拜谒了汉高祖刘邦庙。王勃在父亲的命令下,撰写了此篇祭文,时间是大唐上元二年(675年)农历八月十六日。
显然,《旧唐书》没交待清楚的是,王勃此趟旅程,并非是看望父亲,而是跟随父亲前去交趾上任!
真相大白。
既如此,则王勃在楚州(江苏淮安市)、江宁(江苏南京市)的一场场饯别宴饮,王勃的父亲王福畤想必也一起参与了。
那南昌,凑巧是过路吗?
真相并不是!
在罗振玉辑得佚文附录中还有一篇《族翁承烈致书》。王承烈乃是王勃的亲族长辈,当时寓居江西,听说王福畤父子俩要去交趾,在他们从南京到达九江时,写信邀请他们去南昌一见。王勃为此特意回信,信中有时间,乙亥年仲秋月廿有九日。
乙亥年,即大唐上元二年(675年),仲秋,即农历八月。所以书信时间是上元二年(675年)农历八月二十九日。
王福畤、王勃父子俩于八月十六日在淮阴拜谒了刘邦庙,十三天后抵达江西九江,时间和路程合理。
南昌就在眼前不远了,此行并不是凑巧路过,而是被亲族长辈王承烈书信叫过去的。
这又是一个新的发现!
十一天后,名震天下的骈文《滕王阁序》即将横空出世。
天才谱写滕王阁华彩
大唐上元二年(675年)农历九月九日的重阳节,地点洪都(江西南昌),这一天注定载入史册。
这一天,洪都府都督阎伯屿于重阳佳节在当地标志性建筑滕王阁上,大宴群僚,邀请四方宾客共赴盛会。
身在南昌的王勃,赶上了,也有幸与会。

江西南昌,古称洪都、豫章,滕王阁即修建于临城而过的赣江边。
《新唐书?王勃传》里记录了王勃与会并创作《滕王阁序》的情形。但《新唐书》成书于北宋,还不是最早的资料。最早的记录材料来自五代的《唐摭言》。
《唐摭言》是五代王定保所撰的唐代史料笔记,其第五卷里详细记载了王勃在洪都创作《滕王阁序》的全过程。

图源《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出版。
这段原文非常详细而精彩,迻录如下:
王勃著滕王阁序,时年十四。都督阎公不之信,勃虽在座,而阎公意属子婿孟学士者为之,已宿构矣。及以纸笔巡让宾客,勃不辞让。公大怒,拂衣而起;专令人伺其下笔。第一报云:“南昌故郡,洪都新府;”公曰:“亦是老先生常谈!”又报云:“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公闻之,沉吟不言。又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公矍然而起曰:“此真天才,当垂不朽矣!”遂亟请宴所,极欢而罢。
大意是:
王勃撰写《滕王阁序》时,年龄十四岁。筵宴上,都督阎伯屿意欲请有才华的人撰写一篇美文,以纪念此次省会。王勃虽然也在座下,但阎伯屿心中已有人选,就是孟学士。此人是他的女婿,当时已经提前构思过,预先打了腹稿。
为了避嫌,以示盛情邀请,都督阎伯屿仍旧拿出纸笔,先邀请众宾客,众宾客也都知晓都督的心思,纷纷推让。谁知纸笔传到王勃身前,他竟然不辞让。由此可见,王勃平时与人相处,是多么地没眼力见,难怪在虢州引起同僚嫉恨。
都督阎伯屿盛怒之下,一甩衣袖,走入隔间。好小子,我让你写,看看你能写出个怎样的锦绣文章!他叫人将王勃写出的字句,逐一报告给自己。
第一句报了过来,“南昌故郡,洪都新府”,阎伯屿不以为然,说道:“也是老生常谈”。第二句也报了过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伯屿听了后,沉吟不语,无话可说。一句一句的美文佳句不断的报了过来,当报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都督阎伯屿再也坐不住了,从座椅上快速站起来喊道:“真是天才,永垂不朽的天才!”
都督阎伯屿彻底被征服了,马上回到筵宴中,心情大悦,与王勃及众宾客畅饮,直至尽兴而散。
滕王阁上这一次宴饮及撰文,王勃书写了人生最华彩的一笔,也一举奠定了他“初唐四杰”之首的隽永才名。
此场宴饮,有两点要说明。
其一,五代王定保《唐摭言》里说,王勃时年是14岁,这个年龄是错误的。
为什么呢?
按照笔者本文时间线来推算,王勃出生于唐永徽元年(650年),至唐上元二年(675)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王勃年龄正确应该是26周岁,而非14岁。
我们还可以推敲文章内容,也可以佐证。《滕王阁序》里的第四、五、六段,内容是王勃对盛衰无常际遇的感慨,并抒发胸中志向。文章内容没说年龄,但肯定不是14岁!若是14岁,少年郎,能生发出人生盛衰无常际遇的慨叹吗?不能,人生尚未正式开始!
何况,放在今天,王勃14岁,正是初中年龄。《滕王阁序》是高中课文,要求全文背诵的。高中生才开始学习并背诵,成年人解读尚且费劲,14岁的初中生能撰出全文,然后高中生来背诵,几乎没可能。
其二,王勃的父亲王福畤很可能也参与了此次滕王阁筵宴。
这个说法,让人惊掉眼球,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王勃和父亲王福畤一起被亲族长辈王承烈写信邀请过来南昌一见的,上文说过,他在虢州犯案免于一死,但被开除了官籍。
此次滕王阁筵宴,王勃参与了,则他的身份是被免官的白身、布衣平民,而他的父亲王福畤虽说被贬交趾县令,好歹比他强,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既然王勃能参与筵宴,他的父亲王福畤自然更有资格参与。想必王勃的与会资格,还是靠着父亲王福畤的福荫才得到的。
王勃父亲王福畤参与了筵宴,这并非空穴来风。请品读《滕王阁序》第一段最后这几句:“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盛饯。”揣测一番文意,王勃父亲王福畤似乎就在王勃身边,父子二人一起与会。
命不与我,有涯先谢
南昌筵宴盛会之后,王勃和父亲王福畤继续往南,前往交趾,此后王勃即英年早逝。
他的意外死亡,史料的记载非常简略,以致王勃的卒年是哪一年成了历史谜团。
《旧唐书》记载:“渡南海,堕水而卒,时年二十八。”
王勃是去交趾时落水,抑或是从交趾返回时落水,没说清楚,日期也不详。死亡时间仍旧是上元二年(675年)当年内吗,同样不清楚。
《新唐书》记载:“勃往省,度海溺水,痵而卒,年二十九。”痵[jì],即心脏跳动很快,同样说王勃是渡海溺水,受惊吓导致心脏跳动过快,最终死去,年龄二十九。
两部唐书的问题一样,王勃是去交趾时落水,抑或是从交趾返回时落水,没说清楚。死亡时间仍旧是上元二年(675年)当年内吗,也不清楚。而且两部唐书中,关于王勃的死亡年龄各不相同,互相抵牾。
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记载:“至炎方,舟入洋海溺死,时年二十九。”炎方,即南方炎热地区。这是个很大的区域,并没有具体位置。“舟入洋海溺死”,一个“入”字,似乎表明是从陆地转向海洋,则王勃是去交趾的时候就溺水,不是返程时溺水。
《唐才子传》记载的死亡年龄二十九,与《新唐书》的数字相同。这有很大问题。
上元二年(675年)王勃去交趾,在南方地区,他从陆地转向海洋,如果遭遇溺水,按照笔者本文时间线,他的年龄应该仍旧是26周岁,并不是29岁。
死亡年龄能相隔达三岁,差距太大,这不行。
天才殒命迷雾重重
王勃死亡真相到底是怎样?
王勃在陆地上最后一站,目前已知是广州。
因为他撰写有《广州宝庄严寺舍利塔碑》一文流传于世。宝庄严寺,即今天的广州越秀区的六榕寺,始建于南朝时期,千年宝刹。《广州宝庄严寺舍利塔碑》碑文很长很长,是目前六榕寺内最著名的景观之一。

王勃曾到过的广州千年古刹六榕寺,图为六榕寺花塔。
王勃还撰有一篇《鎜鉴图铭序》,或许是目前可见他生前最后一篇作品。
王勃在里面开篇自述道:“上元二年,岁次乙亥,十有一月庚午朔,七日丙子。予将之交趾,旅次南海。”这说明至少在当年的农历十一月七日,也就是重阳节滕王阁筵宴后约两个月,王勃仍然活着,身处南方,尚未渡水。
王勃和父亲王福畤二人离开陆地,开始渡海的地点,推测应该就是广州港。

隋唐时期广州地图,图自广州城市规划展览中心实拍。

镜头拉近,上图红框处即六榕寺。下部是珠江,北岸边的两处绿色圆圈即码头。
“初唐四杰”中的另一位人,弘农华阴(今陕西省渭南市华阴市)杨氏中的才子——杨炯,是王勃的友人。
王勃死后,杨炯整理了他的诗文稿,辑成《王子安集》20卷,并亲自撰写了序言,使之流传于世。
杨炯在序言中,向世人讲述了王勃的家世和生平,但并没有告诉世人王勃是怎么死的,只用了“命不与我,有涯先谢”八个字来表示王勃命短,英年早逝,只字不提王勃前往交趾并溺水而死的事。
不过杨炯在序言中透漏了王勃死亡的具体时间。他在里面记叙道:“春秋二十有八,皇唐上元三年秋八月,不改其乐,颜氏斯殂,养空而浮,贾生终逝。”
杨炯告诉世人,王勃死去的具体时间是唐上元三年(676年)农历八月份,也就是南昌滕王阁筵宴的近一年后,死亡年龄是28岁。
这个信息也有问题,按28岁从上元三年(676年)往前推算,王勃出生的时间则是唐贞观二十三年(649年),这与我们从王勃的作品《春思赋》里推算出来的出生年份——唐永徽元年(650年)并不一致。
与此同时,面对好友王勃的早逝,杨炯深深哀叹,将王勃比作春秋时期孔子的弟子颜回和西汉初期的贾谊,以表惋惜。
颜氏,即颜回,春秋鲁国人,孔子最得意的弟子,以贤德和学问著称,被后世尊为“复圣”,位列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孔门十哲之首。颜回29岁就头发全白了,短命而早逝。
贾生,即贾谊,西汉初年人,人称贾生。贾谊少有才名,他撰写的《过秦论》,是中国秦汉文学史上的代表作之一,也是现代学生必须背诵的经典文言文。贾谊担任过汉文帝时期的朝廷博士,后被贬谪为长沙王太傅,因梁怀王意外坠马死去,贾谊伤悼不已,抑郁而死,终年33岁。今湖南省长沙市太平街有贾谊故居,已存两千年,受到后世历代重建保护和祭祀,可以凭吊参观。
由于《旧唐书》、《新唐书》两部官方史书对王勃出生年份记载的缺失、死亡年龄记载的混乱不一,致使王勃真实的生卒年,千百年来众说纷纭,迷雾重重。
多位前贤考证成果
综合以上,现将多位前贤整理考据后的王勃生卒年信息予以胪列。
1、唐代杨炯:
编纂《王子安集》并作序,杨氏告知世人,王勃于唐上元三年(676年)死,终年28岁,可推算他出生于唐贞观二十三年(649年)。
2、五代王定保:
编纂《唐摭言》,王氏告知世人,王勃在洪都(今江西南昌)撰写《滕王阁序》时,年龄14岁,可推算他出生于唐龙朔二年(662年),终年不详。不详的原因也简单,因为彼时记载王勃死亡的官方史料《旧唐书》尚未编出来,更遑论一直到北宋才编出来的《新唐书》了。
3、清代钱大昕:
钱氏依据《旧唐书》,认为王勃于唐上元二年(675年)死,终年28岁,推算他出生于唐贞观二十二年(648年)。
4、清代蒋清翊:
蒋氏为《王子安集》作注解,依据杨炯的序言,蒋氏认为王勃于唐上元三年(676年)死,终年28岁,推算他出生于唐贞观二十三年(649年)。
5、清代姚大荣:
编纂《王子安年谱》,姚氏认为,按王勃作品《春思赋》自述,推算他出生于唐永徽元年(650年),死于唐上元二年(675年)冬,终年26岁。
6、民国刘汝霖:
编纂《王子安年谱》,认为王勃的出生年份是唐永徽元年(650年),死于唐上元三年(676年),终年27岁。
7、近代岑仲勉:
编纂《唐集质疑》,认为王勃的出生年份是唐永徽元年(650年),死于唐上元三年(676年),终年27岁。
8、现代傅璇琮:
编纂《唐代诗人丛考》,认为王勃的出生年份是唐永徽元年(650年),死于唐上元三年(676年),终年27岁。
王勃生平真相之我见
综合以上前贤众说法,笔者认同民国刘汝霖、近代岑仲勉、现代傅璇琮三位前辈的观点——王勃的出生年份是唐永徽元年(650年),死于唐上元三年(676年),终年27岁。
这或许是最接近王勃生卒年的真相。
王勃创作《滕王阁序》时的年龄也由此确定,即唐上元二年(675年)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他26岁!
毫无争论!定案!
并非千百年来的13岁、14岁、22岁、29岁等传言云云。
围绕在王勃撰文时的年龄分歧,统统烟消云散见月明。
不仅如此,还能肯定的是,王勃的意外溺水,是发生在从交趾回来的返程之时!而非去时。
公元675年农历11月7日,王勃尚在南方,从南方渡海去交趾,绝无可能耗时直至公元676年秋八月,所以他渡海溺水只能是从交趾返程时,彼时他的父亲王福畤并不在他身边。
笔者个人猜测或是遇到了八月份南海上刮来的台风,不过这需要有唐代气象材料佐证才行。
余论
正是众多前贤前仆后继的辑佚,考证新材料,才能拨开重重迷雾,接近甚至寻觅到围绕在唐代天才王勃身上的生平真相。
拨开迷雾,一步步走进王勃,看清王勃,对世人来说,不亦快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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