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兵学员之歌》
那个时代，那样一群人
一一《工农兵大学生》自序
在每个苍老或年轻的面孔背后，都隐藏着一段历史；将那些相同的或相似的历史连纵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时代的人共同的记忆，今天我们叫它为“故事”。在这个将怀旧作为时尚的年代，让我们用真实的心灵去唤醒那些属于特殊时代的人的故事。它不仅仅是一些人的故事，更是一个时代的故事，细细品味它你将深深感觉时代脉搏的跳动。他们出生的年代、受到的教育和经历的事件，造就了他们的性格，乃至命运，他们此后的人生也被标注上许多共同的符号，乃至成为一代具有典型时代印记的人。
——大意取自于纪录片《出生在五十年代》
《工农兵大学生》最早构思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
当时，我还是个文学青年，也曾写过被评为“生机盎然”的小说作品。后来行政工作的担子越来越重，我曾一度远离了文学。但是，自己难忘于所经历的那个特殊时代的人和事，将之以文学形式表达出来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放弃。随着年龄的增长，怀旧思绪越发浓烈，写出《工农兵大学生》几乎就成了我的使命的一部分，那是一种牵肠挂肚的眷恋与惆怅。我似乎必须拿起笔，书写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成长、我们的浪漫、我们的艰难跋涉、我们的成功，书写最具中国时代特色的一代大学生从一个时代走向另一个时代的命运。
让我重新拿起笔写《工农兵大学生》的，是我的一位同龄人朋友。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我当年写的那篇初稿，说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他说，看到小说中提到的《工农兵学员之歌》的一些词句，“带着工人阶级的嘱托，带着贫下中农的期望，带着革命部队的传统……”内心有一种冲动，直想哭。他把那首《工农兵学员之歌》唱了出来：
迎着灿烂的阳光，
肩负党和人民的希望，
我们工农兵学员，
来自祖国四面八方。
带着工人阶级的嘱托，
带着贫下中农的期望，
带着革命部队的传统，
走向教育革命的战场。
壮志凌云，红心朝阳，
永远和工农相结合，
前进在光辉的“五七”大道上。
迎着灿烂的阳光，
肩负着党和人民的希望，
我们工农兵学员，
青春似火，意志如钢。
努力攀登科学的高峰，
要为无产阶级争光，
牢记毛主席的教导，
面向三大革命的课堂。
又红又专，茁壮成长，
永远和工农相结合，
前进在光辉的“五七”大道上。
《工农兵学员之歌》是百万工农兵大学生自己的歌，是他们的青春之歌，是他们永远无法忘怀的时代之歌。朋友说，这样的词句、这样的旋律，只有我们这样的过来人，才能感受到其所代表的那个时代，感受到那个时代活生生的生活，感受到那个时代跳动着的脉搏，感受到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岁月。朋友的话，重新唤起了我对一代人命运的追索和思考。
工农兵学员（后来称之为“工农兵大学生”）是三十年前的一批特殊的知识青年。据统计，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时大学停止招生，到1977年恢复高考，这十年间曾出现过一大批工农兵大学生。从1970年到1976年，全国各高等院校共招收九十四万名基于推荐制的工农兵大学生。他们的学习基础确实参差不齐，但他们大多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他们能吃苦、肯钻研，学到了一些在那个年代显得十分宝贵的科学文化知识。他们中后来涌现出了不少人才，在中国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比如《工农兵大学生》中提到的用于数字计算的计算机向商用管理计算机转化，就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开始的一项技术变革。粉碎“四人帮”后，在“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候，这些人很快进入了角色，填补了青黄不接的人才空白。
工农兵大学生，来自于基层，了解基层疾苦，与工农群众有着深厚的感情，相同的命运；他们有实践经验，进大学学习理论，毕业走向社会，适应工作能力强；他们从群众中来，能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解决实际问题能力强。因此，在他们中间成长出一大批领导干部和学术带头人。
当我再次拿起笔后，多年前的那一群人的面孔就渐渐浮现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们的经历，他们的磨难，他们对于不公平命运的抗争，他们极力要从外在的羁绊与内心的深渊中挣脱而做出的种种选择，常常让我心潮激荡，甚至夜不能寐。写出百万工农兵大学生的命运似乎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但面对如此宏阔和沉重的题材，我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这部作品写得相当辛苦，数易其稿。虽然这部作品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完成之日，我如释重负。
在这部作品中，我不想批判谁，也不想歌颂谁。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只想真实地写出一群生活在那个时代那样的一群人。告诉人们曾经有一群这样的人，在那个时代经历了怎样的彷徨、怎样的无奈、怎样的磨难；在跌宕起伏的命运面前，他们并没有低头，没有气馁，没有沉寂，没有被湮没，而是不断地努力，不断地抗争。他们在中国大变革的初始，能够抓住时代机遇，成功地得以转型，并由此走进了新的时代，开创了新的生活。
新时期以来，当代文学描写知青、老三届命运的作品很多，但真正描写工农兵大学生生活和命运的作品却很少，工农兵大学生似乎被时代和历史遗忘了。工农兵大学生是一个重大题材，作为一种教育体制，在中外教育史上也是罕见的，值得书写，值得历史铭记，值得为这一代“空前”的“大普”学历人（1993年，国家教委、人事部联合下发文件规定：1970至1976年入学的高等院校毕业生，即工农兵大学生的学历，国家承认为“大学普通班”，简称“大普”）立立传。
这代人赶上了“文化大革命”、赶上了上山下乡、赶上了推荐上大学、赶上了改革开放。时代赋予他们特殊的青春，特殊的使命，特殊的爱情，特殊的命运。
列宁说过，一个人经历了一场运动，未必懂得这场运动。我愿意用此书与百万工农兵大学生、千万知青及广大读者一起体验和回味那个时代，一起体验工农兵大学生们的特殊命运。
弹指一挥间，三十多年过去了！
谨以此书敬献给三十年前毕业的百万工农兵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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