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思之妙
“许由让王”是记载在许多典籍中的著名故事。大同小异。说的是,尧帝听说许由贤,想把天下让给他,许由听说之后,逃到箕山之下,颖水之阳,隐遁不出。许由不愿当王,于是尧帝又想任命他为“九州之长”,请他出山。“许由不愿闻之,洗耳于颖水滨……”就是说,许由觉得这个消息侮辱了他,于是在颖水边洗耳朵。
许由不愿为世俗人间之事拖累,唾弃功名利禄,只要自由潇洒,是庄子极力推崇的人物。可是再思许由的动作,就会发现这里面有值得玩味的地方。皇甫谧就在他的《高士传》中把这个故事推进了一步。他写道,许由在洗耳朵的时候,恰好巢父牵牛来到河边给牛饮水。巢父问许由“你在干嘛? ”许由就把尧帝请他出山的事告诉了他。巢父说:你如果躲藏在高岸深谷,人道不通,谁又能知道你,见到你?可你到处游历,播名声,求名誉,现在又洗耳朵。你可真做作啊,别脏了我的牛嘴。说完,巢父把牛牵到上游给牛饮水。“许由让王”本身是个很好的寓言。但皇甫谧在这个故事上又开拓出了新意,是由于“再思”之故。我们经常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没有再思的意识,真相也就被掩盖了。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唐棣之华,翩 其反尔,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唐棣树又 叫兄弟树,此诗说的是,“那唐棣树上的 花朵,多么美丽啊,难道我不思念你吗? 只是因为路太远我才不能去看望你啊。 ” 孔子揭露道:“未之思也,何远之 有。 ”意思是说,还是你没思念,你真的思念了,还怕路远吗? 这首诗被称为逸诗。依我看,就算当 时此诗还在,孔子也会把它删掉。 对一件事情,如果能做到“再思”,妙处就会被挖掘。但也不是思考越多越好。有人说,“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说:“再,斯可矣。 ”意思是季文子想多了。这种翻来覆去的思考,在我们小时候称之为“倒粪”,无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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