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解放军二野部队进军大西南时,为何大张旗鼓?蒋介石下野后,他为何没有将国民党政府立即迁往台湾,而是在大陆不断迁都?蒋介石让胡宗南调兵到重庆,胡宗南为何回复“万难办到”?在大陆的最后26天,他部署了怎样的反攻计划?蒋介石逃离重庆之际,发生在周边的大爆炸究竟是何人所为?蒋介石又下达了怎样疯狂屠杀的密令?西南实力派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是如何脱离蒋介石的控制的?节节败退的他又为何遭遇众叛亲离的狼狈?本期档案揭秘,李涵为您讲述: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26天(一)。
解放军渡江战役结束后,1949年5月23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了各个野战军的进军部署,其中要求二野:“准备于两个月后以主力或以全军向西进军,经营川、黔、康。二野目前任务是准备协助三野对付可能的美国军事干涉。”电报说:在上海、宁波、福州和青岛被我占领后,“美国出兵干涉的可能性就很少了,那时二野就可以西进了”。电报说:“胡宗南全军正向四川撤退,并有向昆明撤退消息。蒋介石、何应钦及桂系正在做建都重庆,割据西南的梦,而要消灭胡军及川、康诸敌,非从南面进军断其退路不可。因此,除二野准备经贵州入川之外,四野在消灭白崇禧占领广西之后,应以一部经百色入云南。”电报还要求一野除经营西北外,要有“一路由贺龙率领经营川北,以便与二野协作解决贵州四川西康三省”。
7月16日,中央军委下达进军西南、华南的指示,规定:二野第三、第五兵团经湘西、贵州入川。贺龙、李井泉率华北第十八兵团和一野一部由陕西入川。四兵团暂属四野指挥,广西战役后进军云南。由刘伯承、邓小平、贺龙组成西南局,经营川、黔、滇、康四省。
9月12日,毛泽东在为中央军委起草的给二野和四野领导人的电报中指出:“总之,我对白崇禧及西南各敌均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打之方针。”
毛泽东
为迷惑敌人,在二野出动之前,一野十八兵团对秦岭的胡宗南集团发起攻势,陕南的地方部队也积极展开佯动。10月20日,二野领导机关从南京出发,群众高调欢送。南京城内从中山路、下关一直到长江对岸的浦口,鞭炮轰鸣,鼓乐喧天,夹道欢送的人群手持鲜花、彩旗,欢送二野远征。南京市政府赠送的巨幅锦旗由竹竿高高挑起,锦旗上写着:把红旗插遍大西南。
这时,刘伯承、邓小平还在北京。10月20日,他们出席了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后,就同陈毅、粟裕一道乘火车南下。21日到达徐州,陈、粟继续南下。刘、邓则换乘从南京开出的二野专列向西驰去。
10月23日,第二野战军司令部的专列由南京开到郑州。邓小平在列车上通过车窗同欢迎的人们热烈握手。刘伯承则下了火车,特意出席了群众的欢迎大会,宣布大军即将入川。新华社发布了刘、邓率二野经徐州、郑州西进的新闻报道,给人以二野将由陕西进攻四川的印象。
军事行动一般是要高度保密的,此次进军大西南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
邓小平与刘伯承
这就要看一看国民党是如何部署防守的了。
8月23日,蒋介石由台北飞往广州,布置完广州保卫战后于次日飞到重庆,部署西南防御。他在机场发表书面谈话:“抗战期间,余居处重庆至八年之久。今日旧地重游,俨如还我故乡,感慨之深,不能自已。今日重庆再成为反共产主义之中心,重新负起支持作战艰苦无比之使命,所望我全川同胞振起抗战精神,为保持抗战成果,完成民族革命而努力。”
国民党军在西南的部署是:胡宗南集团(第五、第七、第十八兵团)依秦岭主脉构成主要防线,并沿白龙江、米仓山、大巴山构筑第二道防线。宋希濂集团(第十四、第二十兵团)位于湖北西部建始、恩施,和位于巫山、奉节的孙元良第十六兵团配合扼守重庆门户。以罗广文第十五兵团位于南充、达县,准备向川北或川东机动。以何绍周兵团配置于贵州湘黔公路两侧地区。以李弥、余程万2个军配置于滇黔、滇越公路沿线。
国民党军在西南的防守重点是四川,而防守秦岭更是重中之重。蒋介石判断川东多崇山峻岭,不利于大兵团行动。在湖南还有白崇禧集团10万余人可以掩护云贵后方。川北有陇海路与解放区相连,后勤保障便利,秦岭又是入川捷径。判断陕南、陇南是战场。
国民党军要“建都重庆”,是以四川作为防守重点,而防守秦岭、大巴山,阻挡解放军由陕入川则是重点中的重点。他们以为,在四川东面,地势险要,交通极为不便,大兵团行动困难,而且在湖南、广西还有白崇禧集团10万人马,足以保护云南、贵州后方和胡宗南集团的侧背安全,因此判断解放军不会从东面和南面进入四川。而川北方面,是入川的捷径,又有陇海铁路运输的便利,补给容易解决,因此判断解放军最大可能是从北面入川。
1949年2月,蒋介石去台前,依依流连家乡的山水(这是蒋介石独坐在三隐潭边)
通常两军对战,都是进攻一方针对防守一方的部署制定进攻的方案。现在的问题是毛泽东早在5月就已经有了“二野准备经贵州入川”,四野“应以一部经百色入云南”,“一路由贺龙率领经营川北”的预案,7月16日中央军委就下达了进军华南、西南的指示。这都早于国民党军的部署。难道毛泽东能够预见蒋介石的部署吗?
是的。处处被动的国民党军部署西南防御时,已经没有多少机动的余地。解放军进攻四川,只有两个方向:一是由北而南,一是由东向西。蒋介石只能把北面作为防守的重点。
为夯实国民党军这一判断,刘伯承、邓小平在郑州公开亮相进一步把蒋介石的目光吸引到四川北部。与此同时,二野主力则悄悄进行大迂回、大包抄。第四兵团随四野进行衡宝战役和广东战役后,经广西然后兜击云南。第五兵团也以四野的部队面目出现,在四野进军的掩护下,隐蔽到湘西集结,准备进攻贵州,迂回川南。第三兵团则随刘、邓到郑州后,隐蔽南下,至常德、江陵地区集结,准备直出川东。
1949年蒋介石回溪口,这是溪口原先的村落
国民党政府的首都是南京。抗战期间,曾内迁至武汉和重庆。抗战胜利后又还都南京。
1948年11月11日,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将黄百韬兵团合围于徐州东面的碾庄。至18日,解放军已逼近碾庄。黄百韬兵团被歼,徐州即将不保。南京门户洞开。19日,蒋介石在南京召集国民党中常委和党政官员商讨时局和今后方针。会上,有人提出迁都问题,另有一些人认为如迁都会使人心涣散,形同崩溃。
蒋介石深知长江防线可能守不住,南京也将不保。此时如果认为迁都就使人心涣散,仗就打不下去。于是,他向与会者表示:重心并不在于首都放在哪里,而是“系余一人也,如余在世一日,反共到底,则余何地,即其重心所在,不以迁都与否为虑,更不必以南京之得失为重也”。意思是,我在哪里,重心就在哪里,首都在哪并不重要。
此时,蒋介石已经打算把台湾作为他最后的落脚点。早在1948年6月20日,蒋经国就致电蒋介石:“我政府确已面临空前之危机,且有崩溃之可能,除设法挽回危局之外,似不可不做后退之准备,儿绝非因消极或悲观而出此言,即所谓退者亦即以退为进之意也。有广东方有北伐之成功,有四川才有抗日之胜利,而今后万一遭受失败则非台湾似不得以立足,望大人能在无形中从速密筹有关南迁之计划与准备。”
迁台决策未必就是蒋经国提出的,蒋介石当时可能也是这样考虑,并着手秘密安排。1948年10月,他派陈诚主持台湾政务。11月24日,他在日记中写道:“与经国谈时局,深叹党政军干部之自私无能,散漫腐败,不可救药,若为复兴民族,重振革命旗鼓,欲舍弃现有基业,另选单纯环境,缩小范围,根本改造,另起炉灶不为功。故现局之成败不为意矣。”
从12月1日起,蒋介石密令把存放在上海的黄金运往台湾。至1949年5月,分三批共运走黄金400余万两,白银(含银圆)5000余吨。从12月21日起,根据他的授意,又将存放在南京的文物、档案陆续运往台湾,64天内运走5522箱。12月29日,在蒋介石授意下,行政院第32次政务会议通过陈诚任台湾省主席。12月30日,国民党中常会通过由蒋经国出任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
1949年1月21日,蒋介石被迫下野。但是,他并没有交出政治、军事和财政大权,仍以国民党总裁的身份在幕后指挥一切。副总统李宗仁接替了他的职务,但只能称“代总统”,徒有虚名。
蒋介石下野后,着力经营台湾。但是,他仍妄想在大陆保留一块基地,以便伺机反扑。因此,他并没有将国民党政府立即迁往台湾,而是在大陆不断迁都。1949年1月起,行政院陆续由南京撤往广州。4月20日晚,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此前,李宗仁下达了国民党政府南迁广州的命令。有一些国家认为国民党政府在广州还能撑下去,随之把使馆也迁往广州。
但是,国民党政府对长期建都广州并没有信心,如果再迁都又怕影响士气。5月30日,行政院提出中央机关分地办公,将一些机关转至重庆。随着国民党军节节败退,重庆的地位越来越重要。8月23日,蒋介石赴重庆部署西南防御。10月初,解放军四野在衡宝战役中歼灭白崇禧的主力第七军。8日解放衡阳,广州门户洞开。国民党政府于12日宣布迁至重庆办公。此时,那些随国民党将大使馆迁往广州的国家看到国民党政府气数已尽,没有一个跟随着将大使馆再迁往重庆。
1949年4月5日清明节,蒋介石带着儿孙祭母扫墓
1949年10月13日,李宗仁到达重庆。他回忆道:“重庆城防以及川东防务,全是蒋先生的嫡系部队,我的命令不发生丝毫效力,而蒋先生却可为所欲为。我只身在渝,一举一动都在蒋氏心腹监视之下,言行稍有不慎,立刻可以失去自由。”
此时,张群、吴忠信、朱家骅等都向李宗仁表示,希望由李宗仁牵头请蒋介石复职,遭到拒绝。李宗仁回忆道:“一旦蒋先生来渝,他必要强迫我签署劝进书,此实大违我的心愿,因此我决定以出巡为名,暂时离开重庆。”
11月1日,解放军二野主力在四野一部协同下,在北起湖北巴东,南至贵州天柱,宽达500公里的战线上多路向西进击,突破了国民党军的“大西南防线”。
11月3日,李宗仁飞往昆明。张群奉命到昆明劝李宗仁返回重庆。李宗仁明白这是要他牵头劝进。蒋介石考虑的是没有李宗仁带头劝进,他复职就名不正言不顺。李宗仁已决定不再为蒋介石背书,再一次拒绝。
11月14日,蒋介石由台北飞重庆。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在日记中写道:“此次飞渝,乃为中华民国之存亡,全国人民之祸福唯一最后之关头。如幸邀天父眷顾,此去果能转变局势,使民国转危为安,革命转败为胜,是乃天父之金恩。若以人事与战局而言,实是危急存亡之秋已至。成败利钝非所逆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时矣。”
后来,蒋介石在《西南战局演变之经过》的讲话中曾解释他去重庆的原因:川、黔、滇三省,可以说是一个单位。三省之中任何一省的军事政治如发生变化,则其他二省亦必受到连带的影响。尤其是贵阳市为重庆、昆明交通的枢纽,贵阳一失则不仅贵州不保,还将危及川、滇两省。而且川、滇环境特殊,政治军事情形复杂。当此大敌压境之际,内部难免不发生意外的变化,使大局陷于无可挽救的地步。因此,我觉得在危急的关头,我个人应该去到西南和当地一般忠贞不二、反共到底的干部,同生死,共患难,以期竭我心力而图补救。所以我虽然没有担负任何实际的责任,仍旧毅然决然去到重庆。
这是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一次扫墓
11月15日,蒋介石心目中的交通枢纽贵阳解放。16日,彭水解放。17日,蒋介石电令胡宗南立即调第一军以最迅速的方法运到重庆,限25日到达。胡宗南立即答复:“不可能,万难办到。”接着又致电蒋介石:“本部在川北,无兵、无粮、无衣,川北之内部可知,故急需第一军赶到新津镇压,才有立脚点可言,才能保障川北部队转进安全之可言。此着如错,全盘皆败,决无挽回之机会。”
11月19日,蒋介石复电:“闻弟对于第一军调渝甚为不愿,是或爱惜兵力,以备决定成败最后之使用,余甚了解。惟中正以为此次渝东作战实为党国成败最后之一战,若惜此不愿听命调用,恐再无使用之时矣。”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胡宗南再不听话,这个官也就别当了。没办法,他只好把第一军调往重庆。当日,胡宗南在日记中写道:“此情形实为本军全局失败之原因。”
为保障重庆东面的安全,蒋介石决定将罗广文的第十五兵团调往南川、涪陵,然后扬言放弃南川,退守重庆,设一个套,将他认为可能轻敌冒进的解放军歼灭。蒋介石将此战称为川东战役。他致电罗广文:“此次川东战役实为党国存亡唯一之枢机,亦为吾人生死之关头,务希严督所部,有进无退,重申连坐法,整饬纪律,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誓以死中求生,完成重大使命。”
那么,川东战役真的能像蒋介石设想的一般发展吗?蒋介石逃离重庆之际,发生在周边的大爆炸究竟是何人所为?蒋介石又下达了怎样疯狂屠杀的密令?
《党史博览》黄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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