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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梨树 传奇毛丰美（之十七）
华 舒
第十六章 毛丰美留下的人生启示
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攻坚阶段的关键时刻，在中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迅速发展的时刻，在大梨树村一步步走向辉煌的时刻，在大梨树村民满怀信心取得更大的发展的时刻，毛丰美走了。
毛丰美留下一身清白，留下全村业绩，走了。
全村的村民聚集在毛丰美家的大门外，聚集在院外的大街上。他们在哀悼毛丰美。他们在怀念毛丰美。他们在崇敬毛丰美。此刻，他们的心中全是毛丰美。
我也在他们之中。
我在这些哀悼的人群中，始终在思索一个问题：什么是人生？人生的价值是什么？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
毛丰美用自己的一生明白无误地回答了这些问题。毛丰美因此而光明磊落，毛丰美因此而光芒四射，毛丰美因此而光照四海！
什么是人生？这是穷就一生都难以解答的问题。
毛丰美坦坦荡荡地回答了。
毛丰美高举着“苦干实干巧干，干出一片新天地”的干字大旗，终生在进取，在开创，在奋斗，一刻也不停歇，一刻也不休整，一刻也不懈怠，永远在奋斗中，永远在探索中，永远在努力中。
他是个赤脚兽医的时候，并没有得过且过地混日子，练就了一手劁猪的好手艺，刻苦专研出治疗猪病的中草药制作的注射针剂。而且靠勤劳努力，打造出自己家庭的好日子，为村民做出了榜样。
在他当了大队干部的时候，本可以不干这个吃苦挨累不讨好的大队干部，继续发展自己的小家业，继续当他的万元户，但他一心想着让村民过上比城里人还好的日子，舍弃了小家，一心为大家。
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县里去当副局长，到县里当副县长，享受公务员的待遇，但他都放弃了，心甘情愿地继续当山沟里的农民，继续当吃苦受累的农村基层干部，给那些老百姓当公仆，当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勤务员。
他这个农村基层干部，在市场经济负面影响盛行的时候，本可以依仗权势，为自己捞取大把大把好处，过上土豪一样奢靡腐朽的生活。但他却克己奉公，把好处留给村民，把艰难留给自己，整天为别人着想，却不想自己，甚至舍弃了健康和生命。
毛丰美是一个普普通通农村的党委书记，没有多大的表演平台，没有多大的活动天地，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他这个村干部。可他却为别的地方农民操心，为全中国的农民操心，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这个大舞台大声疾呼，维护全国农民的权益。
他不仅把自己奉献给了生养自己的大梨树村，而且还把大学毕业，已经当上了公务员的儿子，拉回农村，断送了儿子在城市里的大好前程，做一个像他一样辛劳为民的基层农村干部，继续做村民的“老黄牛”。
毛丰美对什么是人生的回答很简单：人生就是奋斗，人生就是奉献，人生就是竭尽所能。
毛丰美是活活累死的啊，他这一辈子一直在给别人造福，自己却一点儿也没享受着！这是悼念现场所有村民的心里话。用自己的累，为别人造福，这就是毛丰美的人生。
人生的价值是什么？每个人都在苦苦思索。
有的人可能认为，手握权力，掌管一切，号令一切，获取一切，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才有价值。所以不遗余力地向上爬，努力掌握权力，哪怕当上个芝麻小吏也好。但是，这样的人即使当上了官儿，他不会把民众放在心上，他的权力不是为民众服务的，而是攫取私利的工具。这样的人，早晚要垮台。当今，因权力而犯罪的官儿还少吗？他们的人生初看起来是喜剧，风风光光，不可一世，但最终将是悲剧收场。即便侥幸逃脱了惩罚，他也将心里负罪到终生。等他走到人生终点的时候，在窃喜的同时，肯定要自愧。
有的人可能认为，拥有大量金钱财产，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随心所欲地挥霍，这才是美好的人生。所以挖空心思，坑蒙拐骗，巧取豪夺，甚至以身试法。这样的人只为自己活着。即使他拥有了大量的财富，那只是数字概念，对他个人毫无实际意义。他也许说是为了自己的后代，但他忘了，后代有后代的人生，后代的人生由后代自己去创造和安排。上辈人越俎代庖，不是关爱，而是坑害。何况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财富是以他人的损失为代价而敛聚起来的。良心亏欠，良心负债啊！
有的人可能认为，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不受累，不吃苦，无风无浪，不声不响，毫无痕迹地走完人生历程。所以不思进取，庸庸碌碌，平淡无奇，这世界有他和无他一个样。这样的人既不伤害别人，也不为别人做任何奉献。且不说这样做人并不容易，也不轻松，重要的是他来人世干什么？何必要来人世走一回！
有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可能认为，任性，没有任何责任，无需任何担当，没有任何约束，自顾自地活着，就是人生的价值。
大千世界，由各种各样的人们组成，光怪陆离着形形色色。
纵观各色各样的人生价值观，全都在于一个毫无光彩的词：获取。他们的人生就是忙忙碌碌地获取，就是绞尽脑汁的获取，就是斤斤计较的获取，他们的字典里只有自己，绝无他人。他们的人生就是享受获取。他们可能获得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可能得到了各种私欲的满足，可能让别人羡慕得直淌哈喇子，可是盘算一下，他们的一辈子为社会做了什么？他们把什么留在了社会上？社会有他们和没有他们有什么区别？他们活了一辈子，满足的是自己，损伤的是社会，有何人生价值可言！这样的人可能活得轰轰烈烈，但最后烟消云散，无声无息，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样的人，白活了一辈子，白到人间走一回，白做一回人！
毛丰美用自己的牺牲做出了认真明确的回答。
毛丰美抛弃了小家安稳舒适的日子，扛起了为一个村庄民众造福的责任，接受了为全国农民代言的担当，东奔西走，日夜操劳，忙忙碌碌，他心里想的全是别人，他忙碌的全是为了别人，他只有别人，而没有自己。
毛丰美在村里惦记着每一家每一户，惦记着每一个乡亲，惦记着他们每一天的日子，惦记着他们的现在和未来，惦记着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还在挂着吊瓶，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已经重病缠身。
毛丰美惦记着远在辽宁吉林交界处喝污染河水的农民，惦记着全国农民用电的费用，惦记着农民的农业特产税和农业税，惦记着投奔他寻求解决问题的农民兄弟，尽管他并不认识他们，尽管他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毛丰美抛却了自己应得的安乐，应得的闲适，应得的那一份温馨和惬意，抛却了自己家庭的宏图大志，抛却了本应属于自己的那份欢乐和愉悦，抛却了个人所有的一切，换取的只是劳顿、疲惫、疾病，甚至误解。
毛丰美的人生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把自己的体力、才能、智慧、热情全都奉献出去，奉献给国家，奉献给他人，奉献给自己钟情的事业。能量全部释放，价值全部实现，不留下一丝遗憾。在这无私的奉献中享受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幸福。这种幸福并不是物质上的，仅仅是精神上、心理上的。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享受，没有任何心理负载的享受，痛快淋漓的享受。
更重要的是，毛丰美的这种奉献，获得了民众的尊重、敬仰和爱戴。他个人也许并没有在意，或者看得很淡，但在民众心中，这就是对一个人的科学评价，这就是崇高的人生价值。有人在官位上的时候，前呼后拥，好不风光，可转过身去，一片骂声。有人财大气粗，似乎很得意，可他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何况那钱还不一定是好道来的！
人生的价值体现在哪儿？毛丰美的人生与那些人的人生对比一下就可以明明白白：人生的价值就在于你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他人活着。这个他人当然是大众。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长辈也好。自私地为自己活着，尽管风风光光，洋洋得意，那也毫无价值，在他人眼中轻如鸿毛。
在毛丰美的心中只有他人。毛丰美的字典里每一页都写着付出两个字，而没有获取。毛丰美的逻辑：付出就是最好的获取，就是最大的获取。毛丰美的人生哲学就是享受自己的付出，在付出中体味人生的快乐。这是高尚的人生观，这是令人仰视的人生观，这是纯粹真善美的人生观。这就是最大的获取，最光明磊落的获取，最本质的获取。这就是一个真正人的人生价值，一个既平凡却又非凡伟大的人的人生价值，这是光照环宇的人生价值！
当然，不能否认个人需求。但是，个人的需求和利益应该寓于民众的需求和利益之中，与民众同时同等地得到满足。而不是个人的需求和利益驾驭于民众之上，在民众头顶上作威作福。这是清廉与贪腐最根本的区别。毛丰美这样的好干部最明白这一点，最注重这一点。而有些老爷们却在这一点上最糊涂，分不清是非，看不懂表里。
付出的人得到了尊敬和爱戴，卑劣获取的人得到的却是唾骂和鄙视，这就是不同的人生价值观所得到的最终结果。
人的一生肯定是各种各样的。有的满足于生存，过着温与饱的物质日子。有的满足于精神享受，尽情地展示生命的光彩。也有的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一切，把他人看做比自己更重要，竭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奉献。物质——精神——灵魂，生存——生活——责任，性命——生命——使命，这是人生的三种形态，这是人生的三种境界，这是人生的三个层面。
毛丰美的人生是居于灵魂的制高点上，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努力完成着对于社会的使命。这是最伟大的，也是最珍贵的，更是最有价值的人生。
这是一个真正的人，纯粹的人，高尚的人的人生。这是令人敬仰的人生。
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这是不言而喻的，做起来可能很难。
市场经济迅速猛烈地发展，人民们缺乏应有的思想心理准备，在惊慌失措的仓促之中，一些是非颠倒了，一些黑白混淆了。在社会有板有眼的前进步伐中，夹杂了一些不很和谐的杂音。诚信被奸诈欺辱，公正被扭曲颠倒，甚至，光明被黑暗遮掩。无奸不商到处泛滥。有些人民的公仆一反常态，成了作威作福的老爷，或者成为中饱私囊的蛀虫。尤其官与商勾结，结成权与钱的联盟，搅乱了我们清正的社会，把作为社会主人的广大人民群众，推到了社会的底层。这是罪恶！
在这样的混沌之中，毛丰美却能一枝独秀！
因此，在现代社会中生存和发展，必须像毛丰美那样，正正直直地活着，坦坦荡荡地活着，磊磊落落地活着，清清白白地活着。当然，也是认认真真地活着，做一个令人怀念的人，一个令人尊重的人，一个令人崇敬的人。
像毛丰美那样，摆正自己与民众，与他人的位置，甘当民众的勤务员，全心全意地为别人，在别人的快乐中享受满足，感受幸福。绝不可欺凌他人，绝不可高高在上，即使社会地位高于别人，那也是社会的分工，那也只是一份责任。
像毛丰美那样，明确付出与获取的关系，以付出为最大的快乐，为最大的获取，在付出中享乐人生，甘心情愿地为别人奉献，而不是贪婪地索取，尤其不可追求不义之财。伸手必被捉已经是千古教训了。
像毛丰美那样，充满进取精神，充满一往无前的斗志，充满迎接艰辛困苦的勇气，做生活的强者。苦干实干巧干，干出一片新天地，应该是每一个强者的人生，也是每一个智者的人生。沉迷于庸庸碌碌之中，沉迷于花天酒地之中，沉迷于醉生梦死之中，沉迷于巧取豪夺之中，这是低级的人生，这是被人嗤之以鼻的人生，这是令人羞辱的人生。
像毛丰美那样，洁身自好，清清白白地度过人生，绝不留下半点污垢。自己管好自己叫自觉，这是最高的能力，最大的智慧。见利忘义，见财起意的是小人；偷偷摸摸，巧取豪夺的是盗贼和强盗；苟苟且且，诡计多端的是阴谋家。这些都是被民众唾骂的人，被历史摒弃的人。
毛丰美奔波一生，没有积累下令人艳羡的财富，没有创造出令人惊奇的发明，甚至也没有令人尊崇的高深学识。毛丰美始终是一个山沟里的农民，始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基层干部——全国最小的“官”儿。但是，他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留在了大梨树村的山山水水之间，他把自己的辛劳留在了全国亿万农民的心中，他在当代历史的书页上留下了自己并不挺拔的身影。伟大在平凡的积累中，平凡能够成就伟大，这就是毛丰美的人生辩证法。
在大梨树的花果山间，有一座宽阔的干字文化广场。在广场的山坡上，竖立着一通高耸的干字文化碑。碑体为艳红的干字，高九点九米，寓意着长久地干。广场四周是360个干字型的围栏，寓意着长年干。这高高的干字文化碑就是毛丰美流汗的身躯，这干字型的围栏就是毛丰美的日常生活，就是连绵不断的奋斗。毛丰美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一座高入云天的丰碑。
如果用最简洁的字来概括毛丰美，那么用两个字就可以了。一个是“人”字，一个是“干”字。人，是对毛丰美最直接的评价，毛丰美是真正的人，纯粹的人，大写的人。干，是对毛丰美人生的概括，毛丰美一生都在干，苦干实干巧干，在创新，在发展，在建设，最终干出了一片新天地。在毛丰美身上，“人”字和“干”字，都是顶天立地，都是气贯寰宇，都是光耀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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