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门口一路往南,从那些老地名看长沙城的发展变迁
2019-08-01 11:35
古城之南
文、图|枬子 编辑|马桶
长沙古城其实很小,南北长,东西窄,有一句俗语说“南门到北门,七里又三分”,即由南往北大概也就是从南门口到兴汉门的距离,还不到四公里。而由东往西更短,只是天心阁到湘江河边的长度。而且长沙城南高北低,除了河西的岳麓山,长沙城区的小山和高地多集中在城南。所以在旧长沙,南边有山有水的地方,一直是富人名流聚居的地方。
南门口在悠长的历史中都是长沙的南城门,在长沙还有城门的时代,长沙南门内城门早启晚闭,南门城墙外面反倒比城内热闹些。到了清末,南门口内外商贸已十分发达,这里人流鼎沸、车水马龙,商贾云集。清末长沙地理教员王达在《善化地理教程》中写道,善化县治人口十万,贸易极发达,尤以南门外和小西门最兴盛。证明南门口一直是长沙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俗语讲:“冇事莫到南门口,人又多,路又窄,一天挤得到断黑”。
南门口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宋代。从明代开始,长沙城池就有“七大城门”之说,城门的名字个个典雅,如南有黄道门,北有湘春门。不过长沙老口子不喜这些拗口的名字,多直接以方位代称,黄道门就直接叫南门(正南门),湘春门叫北门,西边的碧湘门(驿步门)叫大西门,德润门叫小西门。1922年长沙城墙拆除修建马路,只剩天心阁一段,老长沙城墙及城门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南门口、小西门、大西门、小吴门等几个老地名了。
民国初期的湘春门,图源:湖南图书馆
民国早期日本伊势屋(出版社)发行的《湖南风光》中的“湖南长沙城外天心阁眺望”明信片
(一)南门口至劳动广场
旧时长沙南门外乱山横峻,深潭间隔,还有多种野生动物出没。百多年前,清末湘籍文化名人郭嵩焘和王闿运的日记里都提到在长沙南门外能够经常看到老虎,老虎甚至在紧邻南门口闹市的西湖桥、碧湘街一带出现过。
西湖桥是碧湘门外护城河上的一座石桥,护城河可通湘江。石桥不存后,西湖桥成为一处地名。而碧湘街起源于五代时楚王马殷之子马希范修建的碧湘宫。到元代,碧湘宫废弃后附近的居民增多,遂被称为“碧湘街”。以前的长沙并无笔直出城向南的道路,直到1953年南门外才开挖出通往南面的新兴路(新兴路1981年并入黄兴南路)。
劳动广场一带以前是一口塘,名为天鹅塘,塘底极深邃,当年开挖劳动路时,挖掉半边燕子岭才填平天鹅塘。燕子岭又名燕子窝,传说是燕子栖息的地方。现在岭与塘都已不存,只留下这两个地名。
新兴路和劳动路相继修通后,长沙城往南的道路才得以打通。
南门口一带,老街旧巷、古迹甚多,如青山祠、义茶亭等等,下面跟着我一路往南走,梳理一下与我家族轨迹有渊源的长沙南城地理。
(二)妙高峰与第一师范及其前身
妙高峰海拔高度只有七十米,却为长沙城区第一高峰,与对岸的岳麓山相比,虽不巍峨,却胜在妙丽。明崇祯《长沙府志》云:“妙高峰高耸云表,江流环带,诸山屏列,此城南第一奇观。”
旧有佚名妙高峰联,流传甚广,联云:
长与流芳,一片当年干净土,
宛然浮玉,千秋此处妙高峰。
这副对联现在还刻在新修的妙高峰城南旧事街的牌坊两侧。
妙高峰是一座历经战火的英雄之山。清康熙年间,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举兵反清,打下贵州后,吴三桂随即分兵,北路直指四川,东路图下湖南。攻陷长沙后,吴三桂时常带着他的两个新宠四面观音和八面观音(当时陈圆圆已因年老色衰失宠)在妙高峰上游玩。峰顶药王庙前的坪中,还留下当年为他所造的石桌和石凳。而清军反攻长沙也曾在南门外金盆岭、老虎坡等处安营立栅。
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第一次西征长沙之时,指挥部就设在妙高峰上的药王庙(比城内药王街上的药王庙要小得多)。天王洪秀全曾来过这里,西王萧朝贵更是战死在不远处的南门外。太平军在长沙城下鏖战八十余天也未能打下长沙城,洪秀全为稳定军心,诈称在妙高峰药王庙的神座下发现了吴三桂藏下的明朝传国玉玺,一时军心大振,数万将士分水陆两路离开长沙北上岳州(今岳阳)。
这些故事在唐浩明先生的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中有精彩的描写,此处不赘述。
很多年轻人都以为妙高峰仅仅是一个地名,其实妙高峰过去比现在高得多,它是历经多次战火,尤其是被日本侵略军炮弹和投下的炸弹炸矮的。日军四次进攻长沙,有三次被挡在长沙城外。妙高峰是当年长沙城南的主战场,有很多誓死捍卫长沙的官兵就牺牲在妙高峰。
妙高峰下的第一师范,其前身乃与岳麓书院齐名的湖南两大书院之一——城南书院。
城南书院原是南宋大儒张栻之父张浚在潭州(长沙古称)的居所,建于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当时的城南书院,名为书院,实为私家园林,张浚父子在这一带精心营造了“城南十景”。张栻离开长沙后,十景逐渐荒废。到元代,南阜(妙高峰峰顶)上的“苍然观”改为“高峰寺”。至民国时仅剩纳湖(即后来的天鹅塘)与卷云亭尚在。
据1936年《长沙市指南》载:“卷云亭在妙高峰中学之门楼上,城南十景,惟此独存,亭仅方丈,可容三四人坐憩。湘水前横,麓山在望,春夏之间,凭窗西眺,烟波云雾,叠叠重重,在湘滨向麓顶上升,如卷绵蔫,此或‘卷云’之名所由来?”
民国报刊上的妙高峰上卷云亭照片
城南书院因宋代两位理学大师朱熹、张栻曾在此讲学论道而声名远扬。朱熹从福建来长沙拜访张栻,逗留了近两个月,著名的“朱张会讲”由此展开,两人对理学中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讨论。朱熹住在河西的岳麓书院,与城南书院一江之隔,要坐船渡过湘江,渡口在湘江两岸各有一牌坊,西岸为“道岸”,东岸为“文津”,都为旧时长沙设立在湘江边的古渡口。
从城南学院出来,沿大椿桥西行,即是河东的文津渡,两人经常在此渡口乘船往来,众多学子求学问道也多经过这个渡口,遂成一时之盛。由此被后人称为“朱张渡”。毛泽东在1915年写过一首五言律诗:“共泛朱张渡,层冰涨橘汀。鸟啼枫径寂,木落翠微冥。攀险呼俦侣,盘空识健翎。赫曦联韵在,千载德犹馨。”
今日文津渡
后城南书院渐渐荒废,清乾隆十年(1745),时任湖南巡抚杨锡绂将岳麓书院肄业诸生迁移至湘江东岸的城内就读。恰巧在都正街寻得都司衙门空署一所,于是将其改建成书院,因该书院在城之南隅,乃称“城南书院”。
直到清道光二年(1822),巡抚左辅认为天心阁下的城南书院市嚣嘈杂,不利学子静修,于是将城南书院从天心阁下复迁至600余年前创始的妙高峰上。从此城南书院又一次进入了辉煌时代。清代及民初著名学者孙鼎臣、何绍基、郭嵩焘等先后讲学于城南书院。青年时代的曾国藩、左崇棠、王闿运及黄兴等都曾在此游学或就读。
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城南书院与湖南师范馆合并,称湖南全省师范学堂,次年改为中路师范学堂,辛亥革命后改为湖南第一师范。
现存第一师范的建筑多是清末民初时期建造的,为几栋仿欧式的瓦屋,当时称“洋楼”,一色的灰墙深色瓦,三角形的屋顶,白色圆拱形的百页窗,却用中式的回廊相连,丹楹刻桷,上有阁楼,飞阁流丹,曲径通幽,堪称中西合璧建筑的典范。
校园内大量种植着法国梧桐,这种有着洋名字的高大的树,非常适应长沙这种亚热带气候,生长迅速,枝叶茂盛,阳光常常调皮地从疏落的缝隙洒下来,画出一个个斑驳的几何图形,洒下满地影影绰绰的光影。
说起第一师范的著名人物,当然首推毛泽东了。当年毛泽东还在一师就读之时,我爷爷已从长沙县立师范毕业,在一师附小教国文。这长沙县立师范学校,是民国元年长沙知县姜济寰央请名师徐特立任长沙、善化联合成立的师范校长,遂改名为长沙府(后改为“县”)师范学校。
毛泽东是一师本科第八班的学生。因为他和我爷爷两个身高都是同样的183公分,是学校个子最高的两个人,人称一师的“两个长人”。虽然两人一个是学生,一个是附小教员,但毛泽东反比我爷爷大两岁。一师附小的教员大多年长,我爷爷因家境殷实,又是书香世家,自幼读书习文,小小年纪(十七岁)便师范毕业来到长沙城任教。这年龄倒是与一师本科班的学生相符。他经常跟毛泽东等一班学生在一起打球、运动,自然关系不错。
毛泽东从一师毕业两年后,回到一师,出任一师附小主事一职。于是我爷爷和毛泽东又在一师附小成为了同事。不过同事的时间不长,我爷爷成家后,为了补贴家用,辞去了一师附小的工作,转到马益顺巷小学和幼幼小学教书。这两家小学的校长特许爷爷同时在两家小学兼课,不必坐班。这样就可获得两份收入了。这种待遇,在长沙的教育界可谓是开先河,要知道以前只有中学的教员可以在多处学校兼职,小学教员一般是要坐班的。爷爷在当时长沙教育界的地位可见一斑。
据我娭毑回忆,两人在一师附小短暂同事期间,都住在妙高峰上,关系一直极好,后来我爷爷离开一师后,和毛泽东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1914年湘籍教育家方克刚在妙高峰创妙高峰中学。
妙高峰中学老照片 图源:百家号“访古湖湘”
(三)回龙山与红龙庙
妙高峰的东边有个小小山丘,因形似卧龙而得名回龙山,也是一方风水宝地。传说远古时候,此地乃平原,一天,村里赖以生存的一股清泉忽然不见。原来是有一条红龙在地下作怪,占住了水源。村里有一对兄妹,兄名回龙,妹名白沙,二人在仙姑指引下,在水源处掘地三尺,锄头正好挖在孽龙的鼻子上,血水喷出地面,化为一片汪洋,兄妹二人也被洪水淹死。
洪水退后,观音菩萨感其兄妹舍身成善,将回龙的躯体点化成山,镇住孽龙,叫回龙山。将白沙的躯体点化成井,叫白沙井。民众在回龙山的南端建“红龙庙”以纪念。所以此山南边名唤红龙庙。而白沙井在红龙庙的西侧,更是大大有名。
上世纪三十年代,我爷爷任长沙市第十七小学的校长,这第十七小学就在红龙庙附近,后来又转至长沙市贫儿院当院长。这长沙贫儿院是当年黄兴先生变卖家产所建。
黄兴先生十分重视教育的发展,曾指出“欲言建设,当得人才;欲得人才,当兴教育”,提出了一系列发展我国教育事业的主张。革命功成后,他变卖自己的房产在回龙山设立贫儿院,专门收养那些无家可归,又或家里困难无力养育的儿童。院内从幼儿园到小学各年级一应俱全,全部免费,学费、生活费俱由政府提供补贴。
贫儿院于抗日战争时期迁移安化、新化和湘西等地。抗战胜利后迁回长沙,1945年由柳森严接办,改称私立贫儿学校,1950年4月,由长沙市人民政府接收,改名为金盆区第三国民小学。1951年9月城区扩大,改为城南区第四中心国民小学。1953年更名为长沙市城南区回龙山完全小学。1991年,为纪念学校最早的创建人——黄兴,改名为“黄兴小学”,以永远怀念这位为推翻封建帝帛、创建民主共和、改善民生疾苦,振兴教育事业而毕生奋斗的伟大先驱。
(四)陈家垄
从回龙山往南走,过红龙庙就是陈家垄了。长沙乡下一般称两高地之间条状地带为垄。陈家垄北边的高地就是回龙山,西边的高地是个没名字的黄土坯。东边的高地叫小林子冲,因为长潭军路由此经过,又名军路边。
长潭军路是中国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公路,开我国按通行汽车标准修建现代公路之先河。可以说,长潭军路是我国现代公路的开山之作。1913年春,在时任湖南督军谭延闿的主持下,湖南军路局成立,后立即着手修建长沙至湘潭的军路。路线自长沙市原四十九标营房协操坪(今东风广场)起,经韭菜园、黄土岭、新开铺、大托铺、暮云市、跨越粤汉铁路,再经易家湾、团山铺、五里堆至湘潭市对河(东岸)的盐码头止,全程距离约为五十公里左右。由于军阀混战、经费困难等原因,工程时开时停。历时八年多,至1921年9月,工程才基本告竣。
陈家垄还有一景:白云庵,是一个较大的尼姑庵。位于几株古老的白果树下。这里田土、水塘多,房屋分散,且有上百年的古樟树数株,环境清幽,地势甚高,可远眺湘江、麓山,青山如屏,绿水似带,古树参天,荫荫如盖,竹苞松茂,白果飘香。间闻钟鸣罄响,经声起伏,使人心旷神怡。
我爷爷那些年顺风顺水,当校长、院长,闲暇时间在湖南《大公报》上写点文章,收入颇为丰厚,加之干杉乡下的田产也颇有些进项,遂决定在陈家垄买一块地盖栋房子。这房子就盖在一株百年古樟附近。旁边几株青松,后面是一片竹林。左边的邻居是长沙有名的介昌绸布店老板,而右边是民国元老程潜先生的一处私宅。程潜在长沙有三处宅邸,他的三位太太各居一处,回龙山这一处就是其中之一。
改造后的百果园程潜故居纪念馆
我家的房子是一幢中西合璧的褐红色的洋楼,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文雅精巧不乏舒适,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又清新不落俗套。楼分三层,一楼厅堂高敞亮堂,左侧披屋为厨房、饭厅、杂屋,二楼左右各有四间卧室。三楼为书房和客房。
建好这栋房子后,爷爷除执教授课外,极少出门,与三五好友在家煮茶赋诗,乐得清闲。不料抗日大战一触即发。长沙沦陷后,一家人都回干杉乡高岭寺老家避难。直到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的八月,从收音机听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后才回到长沙。
陈家垄已是面目全非,全家人逃走后,这里就被日本人占用作仓库。一家人整理了一个星期后,这栋楼才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没隔几年,解放军南下,爷爷受唐拔、焦达梯等几位国军退役将军的影响,为了让湖南不再经受战事,加入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3130”小组(3130小组隶属中共中央中原局社会部),为湖南和平起义做出了贡献。
1949年8月,第四野战军东北军政大学第一、第五团各一部进驻长沙,成立华中军政大学湖南分校(1950年1月改称中南军政大学湖南分校,后并入位于黄土岭的政治干校)。其任务为培训知识青年和改造起义军官。萧劲光兼任校长,黄克诚兼政委,副校长何德全为我爷爷的同乡,是我老家干杉乡高岭寺村隔壁的贤塘尾村人。军队看中我家这栋楼够大,又宽敞明亮,提出要买下作校舍。
后来爷爷用卖楼的钱,在老车站路(建湘中路)买下了五栋相连的房子,从此离开了陈家垄。
(五)南二里牌和黄土岭
我家后来一直在建湘中路生活,八十年代初搬至左家塘的湖南橡胶厂宿舍,本以为从此离开了长沙南城,没想到造化弄人,九十年代中期后,我的生活重心又回归南边。
红龙庙、陈家垄一带又名南二里牌,以区别于东门附近的东二里牌。我参加工作后谈了一个女朋友(后来成为我的夫人),就在南二里牌学校当老师。后来才知道这所学校的前身就是我爷爷当过校长的长沙第十七小学,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家住在南二里牌继续往南行约两公里的黄土岭。黄土岭这个地方确实以黄土(黄泥巴)出名,以前长沙人烧煤,藕煤里面必须要放黄泥巴,而黄土岭这个地方的黄泥巴最好,也确实曾有很多人以卖土为业。
黄土岭东面有条小街名为七里庙,可通往韶山路雨花亭。名字源于一个传说:古时有个和尚遭人诬陷,犯了奸淫女性的死罪。和尚留下遗言,若其被冤枉,其尸首立地行走七里路,最终其尸首真的立地行走了七里。后百姓在此立庙祭祀,便名为七里庙。有没有这个庙一直是个疑问,如果有的话,也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这个地名。
那几年我的日常行走路线(开始是骑单车,后来升级为摩托、汽车)是从长岭经城南路、红旗区至小林子冲,跨过胜利路,就是南二里牌。夫人若回娘家,则继续南行至黄土岭。
这一带有多条小巷,名字极普通,如胜利路一条巷、二条巷之类。这里民国以前是外来人口聚集地,多为穷苦百姓和手艺人,以卖白沙井水和黄泥为生者居多。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芙蓉路向南延伸,加上为迎接城运会而扩建贺龙体育馆,红龙庙、陈家垄、南二里牌、胜利路一带被拆除殆尽,南二里牌学校也被拆除(我家陈家垄的房子六十年代就拆了),回龙山和黄兴小学幸运地保留了下来,芙蓉路的西边为回龙山,东边为小林子冲。
(六)一路向南
学校拆了以后,我夫人调至新开铺工作,我们在新开铺的教师村购了一套房,从此定居南郊。
从回龙山向西南方向走约五公里,即为金盆岭。这里地处南门外要隘,为兵家必争之地。清光绪《善化县志》说金盆岭“山势盘曲如盆”。据此可知此岭因地形得名。长沙老殡仪馆也位于此地。
金盆岭再往南约两公里,即是老长沙人口中的南郊,南郊公园至今仍未改名。新开铺并不是一个店铺,以前是出长沙南门往湘潭方向古道上的一个驿站。古时官府为传递官方文书、军报在重要城镇之间修建驿道,途中设有驿铺,供中途换马匹或休息食宿。
新开铺仍留有长沙南边唯一一段穿城而过的铁路
我以为都住到南郊了,算是长沙城的最南边了,结果进入21世纪,长沙城发展势头更为迅猛,城市外延不断向四周扩展。我家对面的新开铺菜市场和湖南机床厂宿舍也面临拆除,据说是友阿集团要在此建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在南边,省政府搬到了离新开铺约两公里远的石人村一带,明德中学新校区也建在此地,我的孩子要上中学,为方便求学,我便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电梯房,定居于此。
这里以前是大片的荒郊野岭,民国以前还是一片乱坟岗,晚清有名的书法家何绍基就葬在这里。以前叫石人冲,相传,当年明代神宗皇帝朱翊钧的恩师庄天合逝世后,神宗皇帝特意调集石匠雕琢了两个石人,安置在恩师坟墓两边,并下令凡官员在恩师墓前通过,必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这便成了“石人冲”的由来。
如今,这两尊石人仍完好地屹立在池塘边,默默地注视着村民的日常。
“长沙”这一地名的得来可在石人村这里得到验证。据考证这里古时候是湘江河床的一部分,前些年翻修何绍基墓地的时候,还可见到“土裹沙山”奇观:山丘中,数米厚的表土下,竟是深厚的河沙。这是由于浏阳河与湘江的交汇摆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中渐渐“生长”出长长的沙洲。古人在这块长形沙地上,或祭祀,或生产,据其地貌,谓之长沙,久而传遍天下。当然,现在山已只剩下几个土包,离湘江河也隔了2000多米远了。
有了前次的教训,我不敢再认为自己住在长沙城的最南边,事实也是如此,芙蓉路继续向南延伸,已经通到了湘潭。更南边的大托铺一带,已经建成了中信新城、友阿奥特莱斯等大型楼盘和购物圈。新的楼盘继续涌现,长沙城现在的最南边应该是距省政府约二十来公里,长沙与株洲、湘潭交界处的株易路口了。
城市越扩越大,老街老巷在不断减少,只剩一些老地名能承载长沙老口子的回忆和情感。这些印刻着历史痕迹的名字,沉淀许多旧时光的记忆,将永留人们心底。
作者介绍
枬子,文革初期出生于长沙,做过工人、会计、财务总监。现为资深高级会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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