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代文宗”——元好问与内乡县衙 2019-09-19 18:03
遇见“一代文宗”、金元时期的文坛巨匠元好问,是在河南内乡县衙。穿过县衙气势雄伟的大堂,走进二堂后面的夫子院,清幽静谧之感油然而生,院内有一棵七百多年历史的元代桂花树繁枝翠盖、葳蕤茂盛,树下“金代内乡县令元好问展览”在盛夏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好((hào)问(1190年—1257年),字裕之,号遗山,世称遗山先生,生于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韩岩村一个世代书香之家,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后代,金元时期著名的诗人、文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因此元好问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元好问天资聪慧、七岁能诗被称为“神童”,十四岁时以博通经史、淹贯百家而名震京师被誉为“元才子”,与历史上的诸多才子一样他才华惊世,考取功名本应该一帆风顺,但却疏放不羁、不肯“削足适履”将就应试的“八股文”,虽十六岁就写出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的传世名句,科举考试却屡试不第、铩羽而归,加上乱世当道、战火频繁,致使元好问家破人亡、沦为难民,由山西逃到河南,在豫西定居多年。兴定五年(1221年),三十二岁的元好问进士及第,正大元年(1224年)授权国史院编修,官至翰林知制诰 。金灭亡后,仕途坎坷的元好问被囚数年,晚年重回故乡潜心著述,元宪宗七年(1257年)逝世,终年六十八。
站在元好问陈列展览前,凝视大诗人的塑像,吟诵诗人所写的诗篇,遥想金哀宗正大四年(1227年),金、元战火纷飞不断,元军所向披靡,金军节节败退,天下百姓生灵涂炭、内乡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诗人元好问就是在社会将要进行大变革的动荡时期,身负皇命任职内乡县令的。元好问在内乡主政五年,以经世济国之大志勤政为官、廉洁奉公,所管辖之处政通人和、百业俱兴,“当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是其为官的真实写照,深受百姓爱戴和敬仰。他重视农桑,体察民情,及时组织民众耕种,使内乡的田野呈现出葱绿的喜人景象,在《偶记内乡》一诗中写道:“桑条沾润麦沟青,轧轧耕车闹晓晴。老眼不随花柳转,一犁春事最关情。”他关心国家兴亡,关注民生疾苦,面对朝廷赋税催索无度和民力疲惫,百感千愁夜不能寐,写下了《内乡县斋书事》:“吏散公庭夜已分,寸心牢落百忧熏。催科无政堪书考。出粟何人与佐军?饥鼠绕床如欲语,惊鸟啼月不堪闻。扁舟未得沧浪去,惭愧舂陵老使君。”《内乡县志》记载:“元好问在内乡任县令期间,为官清正,勤于政务,催民农桑,劳抚流亡,不负皇命,乐于助民,调任内乡时,百姓攀辕卧辙,挽留不舍。”去任后吏民皆怀之,多年后元好问在《九日读书山》中写道:“我在正大初,作吏淅江边。山城官事少,日放淅江船。菊潭秋华满,紫稻酿寒泉。甘腴入小苦,幽光出清妍。归路踏月明,醉袖风翩翩。父老遮道留,谓我欲登山。一别半山亭,回头余十年。江山不可越,目断西南天。”也表达了自己对内乡难以忘怀的眷恋之情。
正大八年(1231年)元好问调任南阳县令,期间兢兢业业,受到了很高的赞誉,此后不久元好问赴京调金中央政府任尚书省令史,移家汴京,后升任左司都事,又转任尚书省左司员外郎。金朝灭亡后,四十四岁的元好问被蒙古兵俘虏,结束了一生十年的宦海浮沉,晚年回到故乡后痛心国破家亡对文明的破坏,忧国忧民的元好问曾三次上书耶律楚材、两次觐见忽必烈,为保护中原人才、弘扬传统文化、振兴文化教育事业起到重要作用,并以“国亡史兴、己所当任”的爱国思想和不懈精神,潜心编纂著述,以一己之力修补金史,为后世留下了两部金史著作《中州集》和《壬辰杂编》,以诗存史、以文存史、以小说存史向故国君臣表达了最后一份忠诚与怀念,为历史学和文学史留下了一份宝贵的财富,为元代修宋、辽、金史,以至明朝修元史,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纵观元好问一生才华横溢、胸怀大志,但却经历了科场受挫、仕途坎坷、国亡被囚的多舛命运。青年时他游览山水、诗酒酬唱,显露出极高的文学天赋,过着“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悠闲富足生活,他自己也有着“诗狂他日笑遗山,饭颗不妨嘲杜甫”的自信和傲气,留有诗篇1388首。金亡后,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社会责任感使元好问的词风大变,从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转变为慷慨激昂悲歌壮志,期间所写的“丧乱诗”奠定了他在文学史上的不朽地位,如《歧阳》之二“百二关河草不横,十年戎马暗秦京。歧阳西望无来信,陇水东流闻哭声。野蔓有情萦战骨,残阳何意照空城。从谁细向苍苍问,争遣蚩尤作五兵。”《癸巳五月三日北渡》的“道傍僵卧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白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沙。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这些诗篇笔笔皆为血泪,字字饱含悲愤,清代大文学家史学家赵翼在《题遗山诗》中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山河的破碎,诗人的忧患,强烈的艺术概括力和真挚的情感爆发力造就了这些旷世之作横空出世,掀起了杜甫之后现实主义诗风的又一高潮,具有诗史般的意义。历代诗评家常把元好问和宋代的苏轼、陆游并举媲美,评价其整体风格清新豪放、感情真挚,语言精巧而不尚绮丽、奇崛而无雕琢之态,他死后墓碑上只题七个字“诗人元好问之墓”,在金元时期颇负重望。
此外,他又是一位高明的文艺理论家,他的《论诗三首》、《与张仲杰郎中论文》、《校笠泽丛书后记》等,不仅点评准确而且文采斐然, 而且“以诗论诗”再继杜甫风范,是我国文学批评史上杰出的批评家、诗论家,为金元之冠。元好问还是金代作品最多、内容最丰富的现实主义词人,共有词384首,以描绘山河壮丽、抒发爱国豪情为要内容,以苏轼、辛弃疾为典范,兼有豪放、婉约诸种风格,尤其是爱情词是别具一格,特别是人们所熟知的著名爱情词《雁丘词》等流传千古。写作遍及歌、曲、赋、表、碑、铭、序、拔、小说、散文等文体,学问更是涉及佛、道、儒、史、文、哲、书、画、医等众多门类。
如今800多年的时光疾驰而过,历史的滚滚尘烟早已消失,但我们仍可以在内乡县衙里找到元好问遗留着的气息与足迹,感受他的诗情与神韵,当一代文化宗师元好问和金代内乡县令元好问融为一体,其忠君爱民、清正廉洁、体恤百姓的优秀品质和家国情怀给后世从政为官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典范。遇见一代文人,喜欢一个景区,爱上一座小城,是因为“问世间情是何物”的缠绵悱恻和“ 直教生死相许”的纯美爱情,还是诗人励精图治、勤政为民的清廉正气精神,亦或者是县衙建特色和衙署文化魅力的吸引?清风吹拂夏日静,燕子飞来窥画栋,丹桂树下寻一处清凉,凝神默读元好问的诗词就是最好的答案。
(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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