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之名,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不陌生,在那个觉醒的年代,鲁迅以辛辣笔锋直指黑暗最深处,其意在以笔为刀,将深陷泥沼中的国人拯救出来,至少从思想上,要获得解脱而非继续被封建陋俗束缚,要争自由,要争独立,“中国现代思想解放先驱”的评价,鲁迅当之无愧。
读书时代鲁迅先生的作品便是语文教科书常客,从《少年闰土》到《祝福》,从《阿长与山海经》到社戏乃至《藤野先生》等,都是时隔多年仍能回忆起细节的经典篇目。
于我们而言,鲁迅的文风十分熟悉,他不会将事情平铺直述讲出,一字一句间隐喻不少,这也成为了他个人强烈独特风格。作为国民皆知的文化名人,按理说鲁迅之字应如其文,难以质疑地位,然而却有人指出,鲁迅所题“厦门大学”4个字,竟然错了3个,这是为何呢?
1926年9月至1927年1月,鲁迅曾经在厦门大学任职,期间做过国文系教授与国学研究院教授,但鲁迅与当时校长林文庆思想南辕北辙,林文庆偏向保守复古,“革命”在他眼中等同“魔鬼”,可想而知,以鲁迅之犀利,无论学术还是救国,都不可能与林文庆谈到一块去。
因此,鲁迅在厦门大学任教时间很短,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任教经历对厦门大学而言有非凡纪念意义。国内唯一设在高校的鲁迅纪念馆便位于厦门大学内,厦门鲁迅纪念室就是鲁迅当年任教时所住房间改设,规模不大却很有特色。改设始于1952年,现在也大半个世纪过去了。
正如开设纪念室是为了学习鲁迅,表示对鲁迅的尊重、怀念一样,从鲁迅生前所写之字中择取“厦门大学”4个字作为大学校名的牌匾展示,也是一种别样情怀。但细心的网友却发现这4个字与常规的字体不一样,以现代人眼光看来似乎错得很离谱——
“厦”字多了一点,“门”字又缺了一点,“学”字则少了秃宝盖,整体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这也让很多游客感到好奇不已,难道鲁迅都会写错字吗?
其实这样的传言,是对中国书法艺术有着误解所至。这种误解生活中也不少见,比如将“宾至如归”读成“妇女之宝”,把“勤能补拙”读成“杜甫能动”,都是老梗了,那出自鲁迅笔下的这4个字又为何会被误解成错字呢?
中国的书法源远流长,诗、书、画同源为一家,3000多年前的甲骨文被认为是目前亚洲已知最早成体系文字,而这正是中国古人所创造的文化。甲骨文也有“书法”艺术,商王武丁时期,甲骨文的书写就“不拘一格”极其富有变化,起笔圆而收笔尖,看起来充满了美感。
这充分说明了汉字从一开始就结合了“画”的艺术,这种书画结合的艺术特点又在后世催生出行书、草书。很明显,楷书是实用性最高,草书是艺术性最高,而行书则介于其中,兼具实用和艺术,鲁迅笔下的字就经过了艺术变形,偏向于草书。
如“学”字,在网友看来是失了秃宝盖,看起来缺失,但实际上这种写法在草书艺术而言很常见,缺部首少点,并非错误,而是一种追求连珠艺术效果的体现,正如书法家崔瑗在《草书势》中形容的“状似连珠,绝而不离”一样,“学”字的简化字版本,本就是从草书版演变而来。
草书的“学”字有看起来秃宝盖只一线的,也有看起来完全没有了秃宝盖的,但在草书范畴内都是一个字,没有区别,就像看起来下面只有“子”字,实际上它已经包含了秃宝盖,只是被快速的转折带过去,呈现出从简单到更简单的草化艺术效果,如果在民国,这种写法不会受质疑。
再比如“门”字,现代不熟悉书法的人认为少了个点,属于错字,其实鲁迅的“门”还不算很草书化,彻底的草书化“门”字写出来可能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
一竖,一个横折,组成简单利落的“门”字,实际上那个点并没有少,因为仔细观察,“门”字横折起笔有个明显顿笔,这就是草书里的点。
在草书艺术中,顿笔也能代替点,可能要长期接触书法才能知道这一独特妙处,而对书法艺术较为陌生的人而言,因为不了解,就容易误以为“门”字缺点是错字。
所以开头“厦”字也不存在什么错误,因为过去,“厦”字的写法本就至少有6种,其中就包括“厂”上多一点的写法。
比如70年代的厦门酱油厂,产品包装上就用红字写着广字头版本的“廈”,民国时期混用的情况就更多了,就算是现代,偶尔还能在城市看到“厂+头”或者“厂+下”的简单厦字写法。
所以即使不论书法,单论字体,鲁迅的字都没有写错。
当年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统一文字,功在千秋,但其实统一文字主要是方便我们生活,从“厦门大学”被误以为写错了字这件事,就能看出,艺术本是一种高于生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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