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握手
养老服务中心里的陆老师和高老师已是八旬的老人,他们一个是中学老师,一个是小学老师。不知底细的,以为他们刚刚认识,其实他们在六十年前就订过婚了。
在辽中县的一个极普通的村子里,高家在当地也算大户人家,全家人勤劳节俭,生活还算富足。大姑娘在新民师范毕业后,分配到本村小学教书。在农村,姑娘大了会有许多人惦记,真是媒人挤破门。高老师当时年龄还不到二十,一表人才,大个、苗条、白白净净、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对人和气、热情,所以很讨人喜欢。本村的小伙都翘着脚望着,自然来提亲的就多,对这些高老师不屑一顾。
后来,一向要好的朋友给她介绍外村一个正在沈阳市读书的学生,那就是陆老师。两人年龄相当,家庭条件也差不多,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吧。相亲那天,高老师觉得陆老师不爱说活,过于腼腆,还骨廋如柴(直到现在也没胖起来),可双方老人都同意了,自己也没什么主意,就听母亲的吧,没多长时间就把婚订了。
婚是订了,可哪有时间见面呢。陆老师在师范学院读书,很少回家,没有见面的机会,两人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这样拖了大半年,陆老师闯过父母关,首先提出结束这场毫无情趣儿的婚姻;高老师也觉得没有意思,有点不耐烦了。于是这次订婚就不了了之。
不久高老师嫁给了城郊的一个学校校长,工作也调转到那里。生活虽然就像平静的湖水,但微风掠过,也会起一点涟漪。有人说,两个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可不一定不相遇。第一次巧合的是,在一次书画展览会上,高老师却遇见了陆老师,交谈中,得知双方都已成家,而且对方的另一半也彼此认识。
岁月如烟,弹指一挥间。几十年过去了,两家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而他们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彼此另一半已驾鹤西行。第二次巧合的是,高老师到沈阳的女儿家小住,有一次母女俩逛商店,在柜台前挑商品时,有人抓着她的手摇晃着,兴奋地说:“高姐,不认识了?”高老师定神一看,立刻一愣,很意外地说:“你不是陆老师的妹妹吗?”“对对,高姐好记性,我们还是在你和我哥订婚那天认识的呢,一晃多少年了……”于是两个人便唠起了家常。高老师先诉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又问问陆老师怎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最后分开时,陆老师的妹妹故意说:“高姐我爱和你相处,咱可别断了关系,今后就电话联系吧!”于是她要去了高姐的手机号码。
这件事高老师过耳就忘了,可突然有一天,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高老师以为是女儿来的电话,故意大声呵斥:“刚走,又来什么电话?有事儿快说……”可电话那边却是个男声:“你好厉害呀!”高老师忙解释说:“我以为我女儿刚走又来电话,对不起……那你是谁呀?”电话那边放低声音说:“我姓陆,你不会不知道吧!”沉默了片刻,高老师说:“你妹妹把我电话告诉你拉?”那边说:“不管咋地,咱俩还算朋友吧,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高老师笑着说:“那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挺好吗?”陆老师那边又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次虽然没什么太多的话,但也算有了联系。
又过了些日子,有一天,陆老师的妹妹来电话说,想上高老师家串门。高老师也很好客,既然人家提出又不好回绝,便说;“欢迎来做客。”这原本是客套话,没几天,陆老师的妹妹还真的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一个痩脚伶仃的圆规。高老师寒暄几句,客气的把他二人让到屋里。坐下后,一直在微笑的陆老师慢条斯理地说:“冒昧来访,不必介意。我是到妹妹家串门,也顺便跟她来了。”高老师笑了:“来就来呗,也不是不认识。”东拉西扯了一阵儿,还是陆老师妹妹捅破窗户纸,急不可耐地说:“高姐,今天和我哥到你这儿来,我想作个中间人,给你俩搓和搓和。你看我哥也一个人,你也一个人,都挺孤单的,过去和现在也都了解,还比跟别人强。”高老师尴尬地说:“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再说也得和儿女们说说呀。容我个空儿吧。”这次就谈到这里。没几天,陆老师来电话,说自己在大女儿家昵,孩子家他住遍了,也住够了,他决定上老年公寓。问高老师去不,一切费用他全包。高老师仍然说,再考虑。
后来高老师得了肾结石,住院做了手术,自己感触很大,儿女不在身边,孤单一人,有病有灾没有安全感。这时她才用心考虑一下和陆老师的关系,并和老女儿试探着说了。老女儿笑了,高老师见她笑反而迷惑了:“你笑话妈,是不?”老女儿忙搂着妈妈的肩膀摇晃着说:“不不,我是替妈高兴的,我妈终于想开了!其实我们做儿女的都会支持您的决定。因为我们在一起也议论过,妈孤身一人在农村,我们离得远,又都上班的上班,有事的有事,不能经常照顾您,如果有陪伴妈妈的人,我们也能放心。您说的陆叔叔我们早有耳闻,你们相互还都了解,比别人还强,我看行。”高老师略有难色地说:“我都回绝他两次了,我也不能再主动找他呀!”老女儿说:“这种事谁主动都没关系,我来打电话。”于是老女儿挂通了陆老师的电话。首先问侯,再打听一下老年公寓的情况,并说她和妈妈最近想去看看。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高老师和两个女儿——二女儿和老女儿一起来到沈阳市养老服务中心。先到陆老师那里,陆老师屋里没有什么东西,显得格外整齐干净。他今天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干部服,微笑着迎接客人。唠到正题儿,俩人都说,先在一起试试,可以就在一起生活,不合适就分开呗。二姑娘说:“我妈的身体不太好,又刚做完手术。”陆老师忙说:“我会照顾她,你可知道,我伺候病人整整五年啊!”老姑娘抢着说:“我妈的脾气可大了。”说完这话,自己也笑了。陆老师腼腆地说;“在服务中心生活,你们放心吧,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样总可以了吧?”
接着,陆老师陪着她们娘儿仨再到处走走。总的来说,服务中心各方面条件娘儿仨基本满意。陆老师和高老师的话也越来越多,个自心里也有谱了。啥话也别说了,回去准备一下,上养老中心来养老吧。六十年后再相聚,第二次握手随天意。
活就活出个样
有些老年人,当他们一走进老年公寓就像人生走到了尽头,情绪非常低落,内心充满了寂寞、孤独、失落、凄凉感,一天天混日子罢啦。根据一些人的爱好,老年公寓为老年人准备了各种棋、牌、球等,还找来老师教歌,组织表演节目。
在刚开始,有的老年人参加就受到阻力。有人说:“都七老八十了,还唱唱咧咧,扭扭哒哒,老没老样不嫌可耻!”我劝大家:“不要听闲话,如今是老龄社会,公园里、电视上活跃最热闹的就是老年人。我们年轻时,有家有工作没有时间玩乐,现在住进老年公寓,又有人教,何不玩个痛快,唱起来跳起来活出生活质量来!”
公寓里有大合唱队、小合唱队、舞蹈队,表演快板、独唱、诗朗诵……节目也多。不论演节目还是扭秧歌,有的老人还特意化了妆,加上各大学的大学生也来演,时间一长,原来有看法的老人也积极参加,主动要角色,嘴里唱着:“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千难万险脚下踩,啥也难不倒咱。”这就是大家庭里的笑声。
在公寓里,每天清晨做完早操后,我们几个爱唱歌的老人便抓紧饭前这段时间唱几支歌练练嗓子。每天傍晚扭完秧歌,愿意唱歌的老年人便来到活动室唱卡拉OK。
我们的表演唱“回娘家”什么时候演什么时候都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舞姿整齐与否不说,主要是7个演员拿着长稠扇,面无表情神态各异,比阵容整齐看着风趣。尤其是领舞的小魏,背上背着一个朔料大娃娃,扭得可欢了,和真娃娃差不多大的娃娃手脚也跟着晃动,有几次把娃娃整个甩出去,逗得大家笑弯了腰。
舞蹈“金珠玛米亚刻度”,我们4个有3人已过花甲之年,穿着正规的蔵族舞蹈服,甩着大袖子,上下翻飞,老人们爱看极了。到喊“巴扎黑”时,场上好多老人都合着声。每当跳完时都惋惜地说:“太短了,没看够。”
小刘的快板书“老年公寓好”说得声情并茂;李翠莲的唐诗也朗诵得绘声绘色;宋师傅的独唱“咱当兵的人”雄壮有力;聂老师独唱“我爱你中国”和小赵的京剧“甘洒热血写春秋”简直太专业了……
来的大学生们也非常佩服我们,两个多小时的节目,我们上了十几个,演技也不比他们逊色。老年公寓真是老人们的天堂,是老有所养,老有所学,老有所乐,安享幸福晚年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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