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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26 13:26: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8岁女知青，被“骗”下乡，提亲排成队，赌气：不是来当老婆的

2024-05-12 09:42

发布于：天津市

      何姝敏，哈尔滨知青。长着个娃娃脸，梳着两条大辫子，下乡的时候才18岁。这种打扮，在60年代最时髦，也最受年轻人追捧。果不其然，刚到农场，来找何姝敏提亲的人快要踏破门槛。
面对此情此景，何姝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骗了！北大荒之所以要从城市招收年轻的、没有对象的姑娘，难道是为了给转业官兵解决对象？我下乡插队，不是来给别人当老婆的！

图：欢送同学上山下乡
1962年5月27日，周末，何姝敏和哈尔滨工业大学印刷厂的几位朋友逛街，路上见到一间挂着“上山下乡办公室”牌子的房间。出于好奇，她们走了进去。打听后得知，这是北大荒设立在哈尔滨的知青招收站。
负责人说，他们想招收40名18~22岁的有文化、是党团员、没有男朋友的女青年，送到北大荒，培养成女拖拉机手。看了招生条件后，何姝敏和23岁的团支书张淑芬连忙说，“我们俩符合条件，招我们走吧！”
结果，人家不愿意要，说名额满了。更何况也来不及了，知青招收队后天就要出发，没时间给她们迁户口，转让工作关系。负责人想让他们等下一批。可是在五六十年代，贫下中农是最受欢迎的一批人。何姝敏和张淑芬已经等不及了，他俩说，“没关系，我们两人先去，后面再办关系。”
1962年5月29日，何姝敏踏上了前往北大荒的火车。一个火车皮，座着80名来自各大城市的女知青，她们被送到了军川农场。彼时，王震将军正在农场视察，不仅接见了这些女知青，还鼓励她们扎根农场，做一个真正的北大荒人。
5月31号，军川农场派车，将何姝敏和张淑芬在内的10名女知青，送到了9连。在去9连的路上，断断续续地传来女知青的哭泣声。北大荒！北大荒！满眼的荒凉和贫瘠，这里和城市的差距太大了。

图：在北大荒开荒的知青
一路颠簸，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下了车，何姝敏就想打退堂鼓了。北大荒穷就算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这里不仅穷，还看不到一个转业官兵的身影，迎接他们的不是老头、老太太，就是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和电影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1958年，10万转业官兵进入北大荒。突然涌进来这么多男人，结婚成了大问题。1959年，《老兵新传》上映，这是一部讲述转业老兵主动到北大荒开荒，将荒原变成良田的电影。播出后，北大荒成为了热门话题。当初，何姝敏和张淑芬正是看过这部电影，才报名来北大荒插队，甚至一天都等不及了。
在一群老头和老太太的簇拥下，何姝敏和几名女知青被送到了一处矮矮的地窖前，上面还贴着鲜红的标语——欢迎城市女青年来安家落户。强忍着眼泪，何姝敏和张淑芬抱着行李走进了地窖。霎时间，眼前一片漆黑，这里还没通电！连蜡烛都没有，他们只能摸索着将行李放到炕上。
这天晚上，10个女知青彻夜难眠，互相抱头痛哭，我怎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6月2号，连里开始安排他们下地干活。北大荒的生活苦，条件差，主食是玉米面做的窝窝头，吃不上青菜。六七月份，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半人高的草地，蚊子多到能吃人的地步。干了一天活，露出来的地方像长了一层蛤蟆皮，全是被蚊子咬的包。刚过第一周，就已经有三个姑娘偷跑回了哈尔滨。
来到北大荒半个多月，何姝敏连身边的人都还没认齐时，来找他们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要排队。直到这时，何姝敏才明白过来：北大荒之所以要从城市招收一批年轻的、没有对象的姑娘，是想改变北大荒的男女比例，为转业官兵找对象。

图：贫下中农在教育知青
一个月后，哈尔滨工业大学印刷厂领导，带着何姝敏和张淑芬的户口以及工作关系来了。一看她们的生活条件，领导都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便说，“不转工作关系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哈尔滨！”
招生时，张淑芬最积极，她愧疚地说，“这事都怪我，我一个人留下，带何姝敏走”！何姝敏不是抛弃朋友的人，她很坚定地说，“既然一起来了，就一起走到底”。于是，两个人都留了下来。
1962年还没过，短短的4个月，何姝敏就被调动了四次，先后当过统计员、保管员、报道员和代课老师。1963年1月，何姝敏被调到分场担任服务员。几个月后，又被调到农场派出所，担任户籍民警。
当时，农场共有1万多口人。为了弄清楚每家每户的家庭情况，何姝敏要挨家挨户去核对底卡。北大荒的野狼多，何姝敏听人说，狼怕圈，她就用柳条编了个圆圈，背在后面。那几年，北大荒的阡陌小道上，经常能看到一个背着圆圈，骑着自行车的女警察，她就是何姝敏。
户籍民警的工作，何姝敏连着干了三年。1966年，何姝敏顺利入党。刚入党没多久，10年动乱就开始了。

图：知青们坐上了拖拉机
刚来北大荒时，何姝敏感觉自己被骗了，非常抵触相亲、说媒。自从做了户籍民警的工作，何姝敏和北大荒的接触越来越深。她发现北大荒人性格淳朴，适合交往。1966年，何姝敏谈恋爱了，对方是一名普通工人，沈姜韬。
文革开始后，沈姜韬的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派”，弟弟成了“现行反革命”。尽管沈姜韬为人老实，心地善良。可因为父亲和弟弟，沈姜韬就成了“走资派的狗崽子”！
造反派找何姝敏谈话，“你要注意你的革命立场，怎么能找这样的人当对象？”为了“帮助”何姝敏，“造反派”还给她介绍了对象，都被何姝敏一口回绝。后来被惹急了，造反派警告何姝敏，“再执迷不悟，就把你‘下放’到连队”。
何姝敏户籍民警的工作，属于场部机关。在下乡知青当中，算得上轻巧活。可连队就不一样了，要干农活，最累人。
1968年，24岁的何姝敏，因为“立场不坚定”被“下放”到副业一连当指导员。别看她是指导员，一点活都少不了，还得冲在最前面。想当年，北大荒有四大累——和泥、脱胚、带孩子和拉大犁。

图：在房间内烧砖坯，供暖干活两不误
在副业一连，体重仅有40多公斤的何姝敏，要带着连队知青脱砖坯、烧砖窑。砖坯，生坯一块7斤，干坯一块5斤，何姝敏一手能拎起20块干砖坯。一天下来，手上磨出了血泡。血泡被磨破，又滴到砖坯上。
女指导员都这么能干，其他人还好意思偷懒吗？大家都比着干。别人6点起，我就3点起来和泥。后来，知青们心疼何姝敏，把她锁在了房间内。没想到，何姝敏醒来后竟然跳窗，跑出去干活。这样的生活，他们干了整整三年。
1971年，农历正月初四，鹅毛大雪。6点多时，何姝敏就骑着自行车走了，说是去场部开会。可直到天黑，都没见到她回来。知青们等得着急了，去找连长。
连长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指导员今天晚上要结婚，不回来了”。知青生气了，“没良心的指导员，平时对她这么好，结婚都不告诉我们一声！”有人在人群中喊道，“走，我们去场部参加指导员的婚礼。”
当时，知青有探亲假。有的人离得远，回一趟太麻烦，就留在场部过节。何姝敏本来准备在春节前结婚，可为了陪留守知青过节，这才把婚礼推到春节后。

图：贫下中农和知青在扎扫帚
正月初三，农场通知何姝敏，正月初五去场部开会。何姝敏临时决定，正月初四结婚。当时结婚很简单，夫妻双方登记好，回来后再办个简单的酒席，就算结婚了。因此，当知青赶到时，扑了个空。
1972年，何姝敏怀孕了。打着肚子，哪还能烧砖坯，组织就把她调到农场商店当指导员。前几年，到处都在“造反”，忽略了生活条件。尤其是在农场商店，职工生活困难，五六口人挤在一间房内。何姝敏来了以后，发扬在副业一连的精神，带领大家烧砖坯，盖房子。
由于是第一胎，何姝敏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吃了吐，只能喝水。后来发展到喝一杯水，能吐半杯水的境地。即使这样，她还整天忙着和泥、烧坯、盖房子。苦干9个多月，一排排的家属宿舍起来了，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1973年，阳历年前夕，何姝敏没来上班。有知青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听说指导员昨天晚上生了小孩，今天肯定来不了了”！商店主任急忙打断他，“胡扯，白天还和我一起干活呢，怎么这么快就生小孩了？”没想到，何姝敏确实生了，是个男娃。
1977年，何姝敏被调到军川法庭担任审判员。第二年，知青返城，别人问何姝敏，“你还回去吗？”何姝敏说，“不回去了，老公孩子都有了，还回去干嘛？”就这样，何姝敏留在了北大荒。随着知青陆陆续续地离开，北大荒空了下来，岗位也多了，何姝敏被提为副庭长、庭长。

图：笑开了花的知青
此后十几年，在军川农场，总是能见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女人，她就是正在办案的何姝敏。80年代时，何姝敏经常便血，她以为是得了痔疮，就没放在心上。
1991年农历正月十七，何姝敏被推进了农场管理局的医院。进手术室前，何姝敏的嗓子眼里插着胃管，胳膊上插着输血管，下面还插着尿管。手术室外，是焦急等候的军川父老乡亲，以及农场的领导。领导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她抢救过来。”
原来，何姝敏得了肠癌，已经好多年了。经过5个小时的抢救，何姝敏勉强逃过一劫。
听说何姝敏生病了，半个农场的人都来看她。有人送来被褥，有人送来热水，有人送来刚包的饺子。还有人放下钱就走，上面留了一张纸条，“别管我是谁，希望你早日康复。”这样的恩情，是何姝敏用十几年时间积攒下来的。
几个月后，何姝敏出院了，出院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工作当中。1992年，她去北京参加了全国法庭庭长学习班。1993年，她帮人追回了12万元。1994年，在她的领导下，军川法庭全年办案109起。
那几年，别人来找她，很难找到人。问她去哪了，都是说，“她骑着辆自行车，驮着当事人办案去了”。然而，只要你有冤情，只需要留下联系方式，她就会想办法和你联系。

知青：正在开会的知青
岁月蹉跎，不知不觉间，何姝敏已经做了20多年的法官。办理过的卷宗，早就能堆满几个房间。2000年初，何姝敏退休了。退休后，她在军川办理了一个事务所，专为当地的老百姓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