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

惜晖

湘行散记                                              2020-10-29 08:34      


笔者手记：
每一处风景
都是大地写下的诗篇
国庆潇湘之行
在我心中慢慢沉淀
记下这些文字
是为对旅途和风景的尊重

湘行散记（一）

文 / 安宇影

来源： 安宇影文字坊（微信公众号）

湖南有一个很美丽的称呼——潇湘大地。因境内有长江支流湘江贯穿南北而得名“湘”，也叫“潇湘”。关于“潇湘”二字的来历，有很多美丽的传说，流传最广的就是潇湘妃子的故事。湘妃相传是舜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二妃闻听帝舜死讯，一路寻觅到洞庭湖，望九嶷山痛哭，洒泪竹上成斑，泪尽，死于长江、湘江之间，死后成湘水女神，也叫湘妃、湘夫人。

◇岳 阳
我们的潇湘之旅恰逢连绵秋雨，无边的雨丝夹着秋的凉意弥漫在天地间，让人平添了几分愁绪，然而这也给旅途增添了忧郁和浪漫的情致。
到湖南的第一站便是岳阳。每个到岳阳的人，大概都会在出发的前几日就温习那篇有名的《岳阳楼记》。据说有一年，岳阳楼景区为了招揽生意，贴出告示说，凡当场背诵《岳阳楼记》者，一律免票。于是女儿一路上苦背此文，谁知到了景区才发现，这政策早已过期。

岳阳楼雄踞在洞庭湖畔，掩映在一片浓密的树荫中。这个城市因一座楼而名声大噪，这座楼又因这片湖而有了灵魂。八百里洞庭，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我们眼前的洞庭湖，正被无边的雨雾覆盖，湖面上一片朦胧，缥缈如仙境，远处的山峦影影绰绰，仿若飘忽而过的仙子。
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我们还是兴致高昂地站在湖边拍照，甚至要踩到水里去了。从镜头看过去，人好像飘在水上一样，让人怀疑是在梦中。然而这样的雨天在范仲淹笔下，却是“淫雨霏霏，连月不开”，以致“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范仲淹生活在北宋王朝内忧外患的年代，当时，以范仲淹为首的政治集团为改变这种局面，进行了一场改革，后人称之为“庆历新政”。但因改革得罪了权贵而宣告失败，范仲淹被贬放河南邓州，这篇千古名文便是写于邓州，而非写于岳阳楼。范公彼时“去国怀乡，忧谗畏讥”，自然“感极而悲”。
◇凤凰古镇
湖南山多，水也多。除了湘江、资江、沅江和澧水四大河流，还有一条重要的河，那就是沱江。沱江本是一条不大的河，但是因为它流经了一个重要的小城，于是它便不同寻常了。沱江，凤凰，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时，就让人生出了无尽的想象和向往。凤凰古城，因有了沱江而更加灵动。有人说，凤凰古城因为有了沈从文而名噪天下。这话有一定道理，但有失偏颇。一座古城因一篇诗文、一个名人而出名，并不稀奇，但是一座偏远小镇能如此长久地形成一个历史符号，一个旅游胜地，靠的毕竟还是自己固有的风采和神韵。

沱江如一条翠绿的纱巾，缠绕在凤凰古城的颈间，妖娆妩媚，清丽动人。河两岸那一座座青色的吊脚楼，怀揣着满腹心事，守在岸边，风里雨里，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那一座座小楼里，曾经有多少故事啊，那一条条小船上，有多少水手的情谊顺着河水漂到了远方？
沱江上既有雄伟坚固的石桥，也有古朴雅致的木桥。撑着伞在河边漫步，仿佛时光停驻在了某段历史，仿佛听到岸边的吊脚楼里有女子唤你的声音，抬头望，看见一座座青色的小楼在雨里静默着，一根根木桩扎进水里，纤细，固执，不正是屋里人伸出深情的手臂挽留河中之人吗？
夜晚，河两岸的灯光如满天繁星，将整个小镇照亮。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在河水里，荡起一层层华丽的涟漪，比梦境还要迷离，让人怀疑到了天河。

湘西人的生活与水紧密相连。在沈从文笔下，这一条条河中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故事，苗家的男儿，投入生活的第一课，便是从在船上当学徒开始。那些才十来岁的少年，并不是水性都很好，或者没有足够的力气，有时一个不小心，竟被自己手中的竹篙弹入乱石激流中，爬不上来，在水中淹死了。主人家拿着他们的衣物送回他们的家里，说明白了落水情形，烧几百钱纸，就这样便了结了一个人的一生。
我读到这里，便想起去年暑假我们在阳朔乘坐竹筏。撑竹筏的是一个年老的男子，瘦削，黝黑，看不出具体年龄，大约五十，也或许六十吧。我和女儿坐上竹筏，便想脱了鞋，把脚伸进水里玩。可是我们刚准备脱鞋，那撑筏的人便喝道：“不要玩水！你们玩水，我太累了。”
我当时很不高兴，总觉得自己花钱买了票，为何不能玩？
现在想来，这水手不知道在这河里漂泊了多少年，他少年时有没有被竹篙弹进水里过？即便没有，也是吃了很多苦，下了很多力吧。你看，那些撑竹筏的人，有哪个是肥胖的呢？一个个的，都是那么瘦削，脸庞那么黝黑。他们在河里，被风吹，被浪打，被日晒，一日日，一年年，把命捏在手心里，就这样漂泊，一辈子没个尽头。

作 者 简 介 ：安宇影，原名李爱荣。80后，女，河南中牟人。郑州市作协会员，全国青少年作协会员，少儿书刊编辑。作品长于描写乡村风情，文笔质朴，于平凡的文字中传达温厚的美与情。出版有散文集《五月杏黄 六月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