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丨他是毛泽东亲点的“炮兵元帅”，也是解放战争中牺牲的最高将领

华忠

血色黎明丨他是毛泽东亲点的“炮兵元帅”，也是解放战争中牺牲的最高将领                2021-12-18 17:54                    

                                       

上百门火炮整齐列阵，向同一个目标一起开炮。密集的炮轰之下，敌军的防御系统很快被摧毁。

这样壮观的场面出现在辽沈战役第一场硬仗义县之战中。这样集中上百门大炮打一个城，在人民解放军作战史上还是第一次。

而就在这次战役的两年前，解放军还几乎没有什么大型火炮，所谓炮兵也不过就是扛着日本人的迫击炮、掷弹筒来回打几发小口径炮弹而已。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增加这么多大口径火炮，并培训出数量众多的优秀炮兵，有一个人功不可没。他就是当时解放军唯一的炮兵司令朱瑞，也是解放战争中中国人民解放军牺牲的最高将领。

▲朱瑞将军

不做高官做教官

朱瑞，1905年出生于江苏宿迁，曾赴苏联学习，在莫斯科克拉辛炮兵学校学习过炮兵技术，以毕业考试和实弹射击双项第一的成绩完成学业。

1930年，原本可以继续深造的朱瑞，为报效祖国毅然回国。然而当时条件有限，我军火炮极为稀少，远远不能成为一个兵种，以至于此后十余年里，朱瑞都没能从事炮兵工作。

但是朱瑞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当时革命的熔炉之中，先后参加红军第四、第五次反“围剿”作战及长征，成为一名文武兼备的政委指挥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朱瑞为山东抗日根据地的创建、巩固和扩大作出了巨大贡献。

1945年6月中旬，中央决定派朱瑞担任军委副总参谋长，主要任务是同国民党和美国代表谈判。然而在和毛主席任前谈话时，朱瑞却提出更愿意到炮兵学校去当一名教员，为发展炮兵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朱瑞说：“我在苏联是学炮兵的，一心想回国搞炮兵。1930年回国后，当时没有条件，就撂在一边。现在，随着抗日战争的战略反攻阶段的到来，建设炮兵已成为重要任务。”

毛泽东对他表示了支持：“放手去做，做一个桥头堡”，“苏联有炮兵元帅，你就做我们中国的炮兵元帅吧。”

收集武器建立家业

1945年6月，朱瑞担任延安炮兵学校代理校长。他在炮校掀起了训练的热潮，培养了一大批专业的炮兵骨干。

抗日战争胜利后，随着局势的发展，朱瑞奉命“将炮兵学校开到东北去”，并在东北从无到有地建立起了我党少有的集团式炮兵大军。

当时传说日寇投降时，留下“有大炮六千，骡马车辆无数，弹药器材堆积成山”。炮校师生们都恨不得肋生两翅，立即飞到东北。然而由于种种原因，炮校只得到了一些破烂不堪的火炮。

正在大家焦急不安的时刻，朱瑞在党委扩大会上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案：“据我了解，出路还是有的，日本关东军遗弃的火炮、器材，有不少还散落在各地，如果我们能够把它收集到一起，就是一笔很可观的家产，到那时候，我们不就有了建设炮兵的物质条件了吗？”

▲朱瑞读过的书

朱瑞最后把大家的意见归纳为“分散部队，收集武器，发展部队，建立家业”的具体方针。全校师生除少部分人去野战部队培训骨干外，其余的都编成小分队，奔赴各地，收集武器。

朱瑞也在百忙中带领一个连到镜泊湖。在严冬时节零下四十多度的镜泊湖厚厚的冰层上，朱瑞和战士们抡着镐头一镐一镐地破开四五尺厚的冰层，捞出3门野战炮和一些组件。

后来朱瑞又通过莫斯科留学时期的同学的关系，从苏联红军部队弄到了十几门大炮。

朱瑞还十分重视对炮兵人才的培养，他提出“变学校为部队”“拿部队当学校”，还建立了大炮的维修所和保障基地。

到1946年10月，100个连的规模庞大的炮兵集群已累积起来，建立大集团炮兵部队的条件已经成熟，炮兵司令部正式成立，朱瑞担任司令员。

▲朱瑞

朱瑞指挥炮兵在实战中磨练战术、总结炮兵对敌经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步炮协同、抵近射击、集中火力、快准猛”的人民炮兵战术，人民炮兵的实战能力也不断得到提高。到1948年辽沈战役前，东北全区已经建立起16个炮兵团、2个高炮团和数十个师属山炮营，拥有各种火炮4000余门，东北战场上对敌的炮兵优势已经形成。

我军首次步炮协同作战

1948年9月，辽沈战役已经打响，第一场硬仗就是攻打义县。

义县位于锦州以北100里，是锦州的外围屏障，也是我军攻打锦州、长驱直入的要道。这里驻扎着国民党第93军暂编第20师大约1万多人，是一支美式机械化装备师，战斗力很强。

面对国民党王牌师，东北野战军前线指挥部将攻打义县的任务交给了3纵、2纵第5师，另外配了炮兵纵队的一部分和热河独立师，以3纵司令员韩先楚为总指挥，炮兵部队由时任东北野战军炮兵纵队司令员的朱瑞率领。

义县的防御体系坚固而完善，不仅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下还有大量的地堡和掩体，攻打义县难度不小。

针对义县的情况，我军摈弃了以往“步兵主攻，炮兵辅助”的打法，采用先以火炮摧毁敌军防御工事，扫除障碍，再以步兵总攻的打法，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人民炮兵的威力。

10月1日上午9时，在清除了义县外围后，总攻义县的战斗打响。随着一声令下，炮兵纵队100多门大炮同时向义县发起怒吼。

密集的炮轰之下，义县成了一片火海，国民党军的防御系统很快被撕开一个个突破口：很多炮楼轰哑巴了，一些重要火力点被摧毁，靠近城门（南门）右侧的城墙，被轰开了一道大豁子，城墙其他各处瞬间变成颓垣断壁。

当炮火向城内纵深方向延伸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步兵战士们一跃而起，向义县发起冲锋。

然而国民党军仍在垂死挣扎，派出多架战斗机对我军炮兵阵地和地面步兵进行轰炸和扫射。危急时刻，炮兵纵队的高射炮营对敌人战斗机进行炮火拦截，击伤了一架敌机，掩护了地面攻城部队的安全。

经过4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到下午3点30分，我军攻占了义县全部目标，歼灭国军守军1万余人，俘虏暂编第20师师长王世高。

义县战斗揭开了辽沈战役的序幕，攻克义县之后，锦州门户洞开，解放军得以长驱直入，包围锦州，从而为辽沈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一封没来得及发出的家书

义县之战中，我军首次实施了步炮协同作战，并在火力运用、开辟突破口等方面收获不小，为后来攻占锦州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东北野战军前线指挥部评价此战为“以最短促的时间，攻歼固守坚固之敌的新纪录”。

战斗中，朱瑞经常要深入前线观察炮火射击情况，以便更好地了解大炮的威力性能，为攻打锦州积累经验。就在战斗即将结束时，朱瑞还前往了县城西南查看炮火突破情况，不幸的是，在返回时踩上了残存的地雷，壮烈牺牲，时年43岁。

朱瑞牺牲的时候，小女儿才满周岁。

部队领导和战友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写给母亲和哥哥的家书。家书落款是1948年9月8日，信中充满了对革命胜利即将到来的喜悦，以及对炮兵事业的一腔热忱：

“我在延安就做炮兵工作了，因我在苏联学习的炮兵，我很喜欢这工作。到东北后，人民炮兵大大发展，我很高兴地做着，身体比过去更好了，工作精力更大，工作也还顺利。

东北发展很快，我想不久我们就要打进关，与华北会合，胜利（这次是真正的胜利了）与家乡见面，希望母亲、哥哥、嫂子及小侄等健康，均团圆见面才好！”

由于决战在即，朱瑞没顾上把信寄出。20多天之后，他永远离开了我们。

他没能亲眼见到锦州解放，长春解放，东北解放，乃至于全国解放。但他坚信的胜利，最终全都实现了。

他对党、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和奉献，永远激励我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