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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史记》——打开文化的“函谷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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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0 18:00: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读《史记》——打开文化的“函谷关”                2020-05-10 08:02                    

                          

2007年,一档“王立群读《史记》”,让《史记》成了我小学时代的读物。然通读下来,“八书”不知所云、 “十表”一字“略”过。唯有本纪、世家、列传中的历史人物飘飘似气、栩栩如生;电脑游戏中的文明古国纵横四海,交错八方,共同构筑了我童年时代的历史世界。

也许因为游戏中的发展作战形成了我最初肤浅幼稚的历史观——征服至上,军强为王。项羽“学万人敌”、韩信“战必胜,攻必取”与最初历史观中尚征崇伐的我不谋而合。此外,司马迁注入的个人情感和倾向成了我单纯浅显对人进行好坏区分的“理由”。有如早期征伐天下时刘邦的轻文蔑儒,项羽的任人唯亲,因此,喜战恶政、爱憎分明成了初读《史记》的主旋律。

《楚汉传奇》剧照

时至高一,正直我浅显的历史观撞上了叛逆的年岁,虽好读书,然上学迟到早退、在校不守纪律成了我的“行走标签”。自然,我在班主任眼中是那种令人叹气摇头难以管教的“刺头学生”。亦因此被安排在距离老师最近却可有可无的“上座”,侧向把守着如百二秦关的三尺讲台。

常言:“中学语文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高中课堂上,先见面的是文言文。

第一次文言课,老师选择讲《鸿门宴》。语文老师和蔼可亲,德高望重,讲课时娓娓道来、引人入胜。知者好问,上课喜欢提问是他的一大特点。

“看这句,‘沛公欲王(wàng)关中’,这里的‘王’这个字不读wáng要读第四声‘wàng’表示动化名词,表示称王。”在大家低着头做着笔记之际,老师又接着抛出问题,“文中所提到的‘关中’,这个‘关’指的哪里呢?”

《鸿门宴》的课堂于我而言是目视旧字,耳闻熟音。在教室的沉默中,一幅刘邦大军列阵城下,城楼正门上方三个篆字“函谷关”的画面从我脑中如惊雷闪过……和老师仅有讲台相隔的我望着讲台就如同当年秦末各路英雄望着函谷关的大门一般,低声弱弱地脱口说出“函谷关……”

今天的函谷关

只见老师的嘴唇微微一动看似准备问一句“谁说的?”却很快欲言又止,因为近在眼前的音源即使分贝不高也足以让他判断出了答案。老师两眼放光,微笑地把焦点向我投来,我一时有些腼腆,稍稍低下头胡乱扫着书本和练习,不太敢与他正视。老师见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桌子,摆了个让我站起来的手势。于是我缓缓地把椅子向后顶为双脚留出站的空间,用手撑着桌子低着头缓缓起身,以此为自己脑中的不知所措同步留出思考的空间。

老师问了我的名字,又转过去看了看讲台上的花名册确认一遍。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读过《史记》吗?”我渐渐开始敢抬头与他直视,同时,利索地答道:“读过。”老师顺势问了我几个《鸿门宴》人物的相关事迹,从张良的运筹帷幄到刘邦的知人善用,从范增的亚父遗恨到项羽的乌江自刎。老师听罢点着头若有所思地问:“知道大风歌吗?”我心想:“到底是个教语文的!果然问到最后就像抽背诵一样!还好读过,而且刚好百家讲坛半年前还播了。”同时希望赶紧问完,就语如枪击,一气不换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老师一拍讲台,高声“好!”抬手比了个让我坐下的手势,待我坐定后,如术士炼金般指着我,郑重其事地对全班说:“什么叫做学语文——这叫学语文!”

那一刻,一朵文化之花受到了老师浇灌的肯定,在我心头初现;一棵阅读之苗获得了老师播种的鼓励,在我脑中萌芽。

此后,每节语文课,都少不了老师对我从文章作者经历到创作时代背景的各类提问。而人活一张脸,生为一口气。为了规避提问时听而不知出丑,为了避免提问时无话可答的尴尬,为了实现提问时对答如流的倾泻,对于自己不熟悉的内容我也提前“学语文”,以备提问。长期下来,一节节语文课上一位位作者一篇篇课文的积累如我心头的太史公一次次地拾遗补艺,成我家之言。久而久之,老师的甚至开起“没有你讲不下去课啊”的玩笑。

另一方面,再读《史记》,正如陆贾诫刘邦:“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曾经征服至上,军强为王的浅显历史观,也被读史时应无支持反对,无专爱偏袒,唯有公平不带自身情感,客观勿怀个人喜好的意识所颠覆。竟顿悟更早时读《三国志》喜曹恶刘的带明显偏袒性、支持性和尔后读《史记》好战恶政的怀倾向性、选择性的读史方式之肤浅而不可取。进而新的历史观、阅读念应运而生。

刺头学生的刺逐渐被历史的积淀压钝,被知识的巨浪冲蚀,被文化的深厚磨平。老师没有局限在机械化地把知识如水泵灌溉般注入脑中,而是从已有的知识入手,用课堂的提问作为一个永恒的温室,保持着我对求知的鲜活。读《史记》如同饮下一盏清茶,在我脑海心头细品历史清香;而老师的点教,就如为我灌下一樽烈酒,让整个文史长河的波涛在我的血脉中奔涌不息。

如今,再忆往昔,《史记》予我而言,曾经只是了解历史人物,阅读历史故事的兴趣读物。而高一那年,语文老师因为我读过《史记》而与我结下的不解之缘,给予我的文化自信和点拨早已为我打开了知识的“函谷关”,在这个关中之地,不仅仅是咸阳长安的秦月汉关,更是中国历史文化浩渺无尽的一方知识沃土。

(本文为“第四届伯鸿书香奖·阅读奖”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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