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阳康”了，还要打新冠疫苗吗？

江水

已经“阳康”了，还要打新冠疫苗吗？
果壳
2022年12月25日 12:05:15 来自北京
“阳康”后，对新冠病毒会有一定免疫力，大部分人短期内不会遭遇二次感染。
随着时间推移和病毒变异，再感染、重症、死亡风险会上升。
“阳康”后，等几个月再打疫苗是最佳选择。
目前国内规定，转阴半年后，可接种新冠疫苗。
随着国内的新冠案例增长，很多感染并康复的患者开始纠结一个新问题——我已经新冠阳过了，还需要打新冠疫苗吗？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截至2022年12月16日，全球已累计报告了6.48亿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包括664万例死亡病例。

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

但好消息是，随着疫苗覆盖率的不断提升，以及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的致病性相对原始毒株减弱，新增死亡人数的趋势也在下降。

目前的感染的毒株基本是奥密克戎

新冠转阴后，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极度乐观，幻想着吸入一下“单价奥密克戎活疫苗”，就能一劳永逸甚至天下无敌。
也有人极度悲观，觉得感染过之后还是非常危险，希望立刻马上尽快接种新冠疫苗，对自身进行加强。
从科学上说，最优选择不是完全不打疫苗，也不是转阴后立刻去打加强针。
而是“转阴后等几个月，然后再去打疫苗”。
为什么阳过的人，要过阵子再接种疫苗呢？
为什么阳过还要打疫苗？
打疫苗，为的是降低“再感染”、重症和死亡的风险。
感染过新冠病毒甚至在转阴后，依然可能出现“新冠阳性”的情况。这种情况我们需要考虑两个方面原因：
1. 出现“复阳”的结果（无传染性）
2. 出现“再感染”（有传染性）
*另外还有检测方法学的问题导致假阳性的出现，对个人健康影响不大，暂且不做讨论。
自身“复阳”，一般不具备感染性，不需太过担心
感染过新冠病毒后出现“复阳”，其实并非一项新鲜事物。
早在2020年国内媒体就发布过新闻称，广东康复者“复阳”患者比例高达14%[Porras Villamil]，但很快官方予以了澄清，明确“复阳”人群有可能是出院者体内依然还有病毒或者是病毒基因片段，不具有传染性。
广东的一项单中心研究发现[Liang, Lijun et al.]，检测阳性的1590人中16.04%出现“复阳”。
而2021年1月发布的一项研究，回顾了国内12份记录患者转阴后出现“复阳”情况的报告[Han, Zhiyong]，而这些报告中的人囊括了有症状、无症状的“复阳”情况，但也仍未确认是否有传染性。
总体来说，仅仅是自身感染所致的“复阳”确实存在，但一般不具备传染性[Farrukh, Larabe]，因此对这种情况不需要太过担心。
“再感染”，需要注意，设法防护降低风险
和来自自身体内的病毒“复阳”不同，“再感染”是由于再次暴露于新冠病毒所致。这种情况原先很少见，但随着人体内的抗体下降，变异株的不断出现，可能会变得常见。
2020年10月，《柳叶刀-感染病》[Tillett, Richard L]报道了美国首例“再感染”患者的情况，通过基因组学确认他分别在4月和5月两次感染了新冠病毒，并且第二次症状更严重。因此文章作者也建议，无论是否感染过新冠病毒，都应采用相同的预防措施避免新冠病毒再次感染。
随后，中国香港特区、比利时、厄瓜多尔等地开始陆续报道了“再感染”的情况[Iwasaki, Akiko.]，这也意味着“一轮自然感染，无法实现群体免疫”，而真正的群体免疫则需要通过免疫接种才能实现。
随着新冠病毒的传播和变异株的不断出现，再感染的情况已经不再是个案，而是在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均有出现。
2021年的一份荟萃分析[Dhillon, Rubaid Azhar]综合了81项研究，发现首次感染和再感染之间的平均间隔期在63.6天。
2022年的一份荟萃分析[Ren, Xiangying]则发现，“再感染”的情况出现在病例首次感染后的19~293天里，既可能是由于新冠病毒的同类毒株引起，也有可能因感染不同毒株所致，并且可能导致患者死亡。一项针对美国退伍军人的新研究也发现，“再感染”的患者住院、死亡、后遗症风险更高。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短期内出现“再感染”的人群比例较低，可能低至5%以下[Le Page, Michael.] [Nguyen, Nhu Ngoc] [Sheehan, Megan]（甚至低于1%），因此大部分已经感染过新冠病毒的人短期内都不会遭遇二次感染。
不过，刚才说的数据，很多来自奥密克戎之前的旧毒株。奥密克戎变异株出现后，再感染的比例有所增加。南非的一项研究发现[Pulliam, Juliet]，在奥密克戎出来之后，“再感染”的数量明显增加，而且在研究时期内有的人感染了3次甚至4次……

南非每天检测到的原发感染人数、有资格考虑再感染的人数以及疑似再感染人数

不仅感染过旧毒株后还可能感染奥密克戎，而且感染过奥密克戎变异株后，依然可能被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
据英国国家统计局截至2022年12月14日的数据，即便是之前感染过奥密克戎异株，未来也同样可以感染同类或不同的奥密克戎变异株，甚至在“再感染”人群中，有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史的人群再次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比例高达31.3%，其中感染奥密克戎BA.1变异株后感染奥密克戎BA.4/5变异株的人占比高达16.6%。

英国国家统计局

所以，网上传说的“感染后半年内就不会再感染了”并不可靠。同时考虑到“再感染”仍存在重症和死亡风险，在日常的生活当中即便感染过新冠病毒，也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以降低风险。
具体打什么疫苗，何时打？
那么我们该如何降低“再感染”的风险呢？当然除了日常防护外，最重要的还是接种疫苗。
根据我国《新冠病毒疫苗接种技术指南（第一版）》信息，既往新冠病毒感染者（患者或无症状感染者）在充分告知基础上，可在6个月后接种1剂。
也就是说，按照目前的国内规定，无论是在接种首剂次加强针后还是在感染过后，均要等半年才能接种新冠疫苗。
近期，我国也在重点人群里开展了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重点人群包括：接种过首剂次加强针疫苗超6个月的感染高风险人群，60 岁以上老年人群，具有较严重基础性疾病人群，和免疫力低下人群。
可打的疫苗，目前的选择很多。
根据《关于印发新冠病毒疫苗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实施方案的通知》的信息，在疫苗选择上，所有批准附条件上市或紧急使用的疫苗，均可用于第二剂次加强免疫。
既可以打和之前一样的疫苗（同源），也可以打和之前不同的疫苗（非同源）。
可以采用四剂灭活同源的方式进行接种，目前已有数据表明，无论是国药灭活疫苗[Wang, Ji, et al]，还是科兴灭活疫苗[Cristelli, Marina Pontello,]，采用第四剂灭活疫苗进行第二剂次同源加强可以提升接种者体内中和抗体水平，但相较第一剂次加强剂接种后抗体水平略低。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目前灭活疫苗批准时间最长，因此对于人群的安全性研究相对全面，尤其是针对特殊健康状况人群的研究。
那么非同源接种有哪些选择呢？《通知》中也提到，优先考虑序贯加强免疫接种，或采用含奥密克戎毒株或对奥密克戎毒株具有良好交叉免疫的疫苗进行第二剂次加强免疫接种，有关组合如下：
①3剂灭活疫苗+1剂康希诺肌注式重组新冠病毒疫苗（5型腺病毒载体）；
②3剂灭活疫苗+1剂智飞龙科马重组新冠病毒疫苗（CHO细胞）；
③3剂灭活疫苗+1剂康希诺吸入用重组新冠病毒疫苗（5型腺病毒载体）；
④3剂灭活疫苗+1剂珠海丽珠重组新冠病毒融合蛋白（CHO细胞）疫苗；
⑤2剂康希诺肌注式腺病毒载体疫苗+1剂康希诺吸入用重组新冠病毒疫苗（5型腺病毒载体）；
⑥3剂灭活疫苗+1剂成都威斯克重组新冠病毒疫苗（sf9细胞）；
⑦3剂灭活疫苗+1剂北京万泰鼻喷流感病毒载体新冠病毒疫苗；
⑧3剂灭活疫苗+1剂浙江三叶草重组新冠病毒蛋白亚单位疫苗（CHO细胞）；
⑨3剂灭活疫苗+1剂神州细胞重组新冠病毒2价S三聚体蛋白疫苗。
对于疫苗的选择，同源方案或各类序贯接种方案在既往作为第一剂次加强针的序贯免疫研究中均表现出了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康希诺注射疫苗[Li, Jingxin et al.]、康希诺吸入疫苗[Safety and immunogenicity]、智飞疫苗[Wang, Xun et al.]、神州细胞疫苗[Hannawi, Suad et al.]、三叶草疫苗[Richmond, Peter C et al.]均已公开发表了疫苗数据。
在当地开展第二剂次加强针接种工作后，选择已有、可打的疫苗即可，无需太过纠结。
各省在实际部署中，已考虑到序贯接种史群体的第二剂次加强接种信息，因此部分省份针对原有序贯接种2剂或3剂疫苗的人群，也部署了第二剂加强针接种的方案，具体可根据当地要求进行实施。
打完加强疫苗后，预防重症和死亡的效果还是显著的。
在之前的研究[Wang, Kang et al.]中发现，在完成两剂灭活疫苗接种的人群接种第三剂疫苗后，不仅提高了对新冠病毒的抗体水平，也同时提高了中和抗体的抗体谱广度以及扩大了记忆B细胞库，使得疫苗带来的保护从量到质都得到了提升。
而这也解释了为何接种灭活疫苗产生的抗体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体外中和数据不佳，但在中国香港特区BA.2暴发期间的真实世界研究[McMenamin, Martina E et al.]中，灭活疫苗在预防重症/危重症和死亡的保护效果的数据和mRNA疫苗在一定时间内相差无几。
当然，疫苗诱导的抗体会随着时间下降[Antibody efficacy of]，新冠病毒仍在不断出现逃逸突变，因此也会继续出现突破感染。
其他地区的康复后接种疫苗建议
再强调一遍，即便是感染新冠病毒也会出现“再感染”的情况，同时也难免出现重症或死亡。
因此，其他国家和地区同样制定了针对感染后接种加强剂次疫苗的间隔建议，只不过不同地区在接种时间上有些差异。
美国：感染和接种间隔3个月
美国CDC[CDC]：
从新冠感染中康复后，接种新冠疫苗仍然能提供针对新冠的额外保护。
可以考虑从症状开始时的3个月后接种疫苗。
如果是无症状感染，就从收到阳性检测结果起的3个月后接种疫苗。
英国：成人1个月，儿童3个月
英国NHS[NHS]：
成人可以在新冠检测阳性后28天或在症状出现后28天（以较早者为准）接种新冠疫苗疫苗。
12-15岁儿童则需要间隔12周，以降低概率极低的心脏炎症风险。
但对于新冠高风险儿童（比如有健康问题的儿童，与易受新冠感染的成人住在一起的儿童），间隔28天即可接种。
加拿大：6个月，但最少3个月可以接种
加拿大NACI [Of Canada, P. H. A]：
可以在既往新冠疫苗接种后6个月，或之前的新冠感染后6个月接种加强针。
如果是在疾病感染风险增加等情况下，也可以考虑间隔至少3个月后接种。
日本：痊愈3个月后可以接种
日本厚生劳动省[厚生労働省]：
对于完成基础免疫后感染的人，暂定将接种第3剂疫苗与康复的间隔设置为3个月。
中国香港特区：间隔3或6个月
香港50岁或以上康复人士，建议在康复后或第二剂后90日（以较后者为准）接种第三剂新冠疫苗。
18至49岁成人康复人士若有较高暴露风险或个人需要（如到海外求学或为符合到海外旅游的规定），经考虑对自身的风险和益处后，可选择在康复后或第二剂后180日（以较后者为准）接种第三剂新冠疫苗。[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