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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里最让人心动的男女关系 不是宁采臣聂小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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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 17:32: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聊斋》里最让人心动的男女关系 不是宁采臣聂小倩                                                         2019-04-01 07:08                                                                      

  按: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角度、立场,看到的《聊斋》也不一样。谈狐说鬼,可惊可怖,亦可怜可叹。蒲松龄驰骋想象、兼带褒贬,还赋予了《聊斋》哲理小说的意味。缘何如此?缘何至此!
本文摘自左江《<聊斋志异>二十讲》,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版,已获授权,转载务请注明。
中国人相信缘分,我们经常用来劝慰自己、安慰别人的一句话是“这要看缘分”。“缘”之一字涵盖了人际关系的一切形态,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无论是良缘、恶缘,或只是萍水相逢。“缘”是如此深入人心,大俗人西门庆如此阐释自己游走花丛的行为:“却不道天地尚有阴阳,男女自然配合。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分定,姻缘簿上注名,今生了还。”(《金瓶梅词话》第五十七回)既然今生一切皆前世注定,那他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岂不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于是在“缘”的掩护下,所有的孽缘也就有了合理性。《红楼梦》中,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意欲下凡,造历幻缘”,绛珠仙子为报其灌溉之德,也要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为的也是了结彼此的缘分。无论是风流浪子的淫滥肉欲还是世外仙姝的凄丽爱情,都离不开缘分,离不开因果。
万物有灵,万物有缘。草木石头有情,看似冷血的蛇亦有情,因为缘分,它们与人走到了一起,留下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更何况号称“万物之灵”的人呢?人与人的交集,更是因为缘分。
父母子女的遇合需要深厚的缘分,更不用说“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男女情缘了。《聊斋》中多的是忽然而来忽然而去的男女关系:我来,是因为缘分到了;我走,是因为缘分尽了。
天界的神仙被贬谪至人间,总有个期限,期限一到就得重回天界,留给人的只有深深的相思与怀念。嫦娥嫁给宗子美,不但给他带来富足的生活,也给他带来精彩有趣的人生体验。一天,家中忽然来了强盗,将嫦娥抢走了。历经曲折,宗子美又与嫦娥相逢,嫦娥说:“妾实姮娥被谪,浮沉俗间,其限已满。托为寇劫,所以绝君望耳。”(卷八《嫦娥》)蕙芳是一个十六七岁“光华照人”(卷六《蕙芳》)的美女,马二混是个卖面为生的小商贩,家境贫寒,与老母相依为命。蕙芳找上门来,自愿嫁给马二混为妻。无论马母如何拒绝,蕙芳还是一再坚持,终于嫁入马家。马二混自从娶了新妇,不用再去卖面,而且“门户一新,笥中貂锦无数”,过上了神仙般富足的生活。过了四五年,蕙芳忽然说:“我谪降人间十余载,因与子有缘,遂暂留止。今别矣。”
与嫦娥、蕙芳不同,云萝公主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神仙中人的身份,她嫁给安大业,对二人的缘分也讲得很清楚:“若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作床笫之欢,可六年谐合耳。”(卷九《云萝公主》)为何有三十年与六年的差别,她后来也说得很明白:“人生合离,皆有定数。撙节之则长,恣纵之则短也。”人生的离合自有定数,节约用就长些,随意用就变短。面对如此佳人,安大业怎么可能只安于棋酒之交呢?怎么可能做到有情无欲呢?他自然选择了床笫之欢,二人育有二子,当期限已满,云萝公主“竟不复返”。
这就是人与神的聚合,女神们给平凡的人间男子带来富足带来幸福,甚至给他们安排好未来的生活,蕙芳为马二混娶妻,云萝公主指明二子的未来,但主导权始终在这些神女手中,她们来了,她们走了,她们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些平凡的男子该如何面对人生中天翻地覆的变化呢?他们能安慰自己的也只有“缘”之一字。
人与狐与怪的遇合又是怎样的呢?仍然离不开缘。张鸿渐因惹上官司,被迫逃亡,流落异乡,幸得狐仙舜华相救,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舜华之所以帮助张鸿渐,只因“与君固有夙缘”(卷九《张鸿渐》)。
最让人心动的缘分属于《绿衣女》(卷五)。故事的开头没有什么特别,于璟读书于醴泉寺,夜深人静正在诵读间,忽然出现一女子赞叹他的苦读。女子“绿衣长裙,婉妙无比”,于生虽知其非人,但贪念女子的美好,两人也就有了云雨之事。等解下罗襦,女子“腰细殆不可盈掬”,如此纤细,如此风情,让人心生怜惜。女子从此每个晚上都会过来与于生作伴。日常总是平淡的,让我们回到最后一夜。

这一晚,二人在饮酒聊天时,女子谈话间看起来精通音律。于生说:你声音娇细,如能唱一曲,定能使人销魂。女子开玩笑说:“不敢度曲,恐销君魂耳。”于生不死心,一再恳请,女子很为难,说:“妾非吝惜,恐他人所闻。”动听的声音,为什么要害怕让别人听见呢?虽然不想让别人听见,但既然你一定要我唱,那我就献丑了。女子“以莲钩轻点足床”,唱道:“树上乌臼鸟,赚奴中夜散。不怨绣鞋湿,只恐郎无伴。”树上的乌臼鸟啊,惊散了深夜幽会的我。我不怕露水打湿自己的绣花鞋,只担心郎君无人陪伴。短短数语,是一女子的痴情与自我牺牲。女子声音纤细如蝇,勉强能听出唱了什么,“而静听之,宛转滑烈,动耳摇心”。
于生享受着美妙的歌声,女子似乎很不安,刚唱完,就开门出去察看,说:“防窗外有人。”并且绕着屋子走了一圈,都巡查一遍才肯进屋。于生问她为何如此恐惧,女子自我解嘲说“偷生鬼子常畏人”,说的就是我啊。当二人上床就寝时,女子仍然提心吊胆,闷闷不乐,说:“生平之分,殆止此乎?”我们的缘分,恐怕到此为止了吧?于生忙问怎么回事,女子说:“妾心动,妾禄尽矣。”于生百般慰解,女子才稍微释然。五更过后,女子要离开了,刚要开门,又迟疑不决地走回来说:我心中害怕,请送我出门。于生起床,将女子送到门外。女子又叮嘱:你站在这里看着我,等我翻墙走了,你再回去。于生看着女子消失不见,正准备回房睡觉,忽然听到女子急切的呼救声。奔出去一看,只见屋檐下一弹丸大小的蜘蛛,捉住了一只虫子,虫子正发出哀鸣声。于生赶紧挑破蜘蛛网,被网缚住的原来是一只绿蜂,已是奄奄一息。于生将绿蜂带回屋内放在案头,过了很久,绿蜂才能爬行,“徐登砚池,自以身投墨汁,出伏几上,走作‘谢’字。频展双翼,已乃穿窗而去。自此遂绝”。
绿衣女原来是蜜蜂变化而来,她腰肢纤细,她精通音律,她歌声曼妙。她也知道歌声会给自己引来敌人,所以她不想唱,但因为心爱的人想听,她还是唱了。想象她纤纤玉足轻点床脚的风姿,让人心动让人神往。她是最脆弱的物种,有着无数的天敌,所以她心慌恐惧,要开门查探,绕屋巡视;她说“偷生鬼子常畏人”,这不是玩笑,这是她的生存状态。她感觉到了灾难将临,胆战心惊,徘徊不前;她向心爱的男子求救,但还是遭遇不测,奄奄一息,失去了变成人的法力。她从不想让喜欢的男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但他终是救了她,拼尽全力也要跟他说一声“谢谢”。

这是一个凄婉而迷人的故事,不知道离开后的绿蜂是否还能好好活下来,是否还能修行成人,希望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她仍能用纤足打着拍子轻声歌唱,不为男人,只为自己,只因为自己想唱自己喜欢唱。
作者后记
小说解读只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每听人介绍说我是研究《金瓶梅》、研究《聊斋》的,我都非常惶恐,因为我从来没有写过与小说相关的论文,并且也没有写相关论文的计划。我只喜欢解读,读文字背后的情绪,揣摩小说人物的心理,分析故事情节的发展,琢磨遣词造句的妙处,然后乐在其中。
我更想看到的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真正表情,这也许就是解读小说的乐趣吧,一切人性的光明与黑暗、美好与丑陋都一览无遗,还有更多难以言表的心酸、怅然、纠结交织其间。人前欢笑,人后流泪,还有无处流、不敢流的泪,这就是生活。
我特别喜欢《聊斋》中有始有终的故事,比如《双灯》,比如《犬灯》,比如《冯木匠》,故事中男女的缘分虽然忽然而至,但分开时能认真地告别,认真地说再见,从此天各一方,可以相思,可以怀念,却不留遗憾,这让人很安心。在这里也让我跟《聊斋》好好告别吧,分别是另一种方式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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