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变得比较聪明起来”老人家的思想教育了我,我忽然平静下来:跟一个不讲理的人去讲理不是对牛弹琴么?一个跟我父亲同龄的人对整治一个小知青这么上心,听说过吗?有人曾给我出主意让我给他送点礼,暗中这些知青都给他送过礼。我没有钱送礼我做不到,我做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随便整吧!还有多大本事你就显吧!不就是压制我,让我在这多待几年嘛!行!《红岩》里坐牢的革命者愿把牢底坐穿,我愿把青年点蹲穿!我不再理他、还是按我的计划来,没别的意思只要不下水田或者干脆不下地干活就行,我慢慢熬着看能熬到什么时候。
知青朋友都能知道林彪事件出来后,红旗杂志曾经有一篇社论叫《要做光明正大的老实人》,这篇社论居然用在我身上了。又是一个停电的晚上而且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革委会主任顶着这恶劣的天气来到青年点,第一次非常认真地组织知青学习这篇社论,几个人轮流念这篇社论,念完后要求大家谈谈什么叫光明正大?什么叫阴谋诡计?哪些事属于阴谋诡计范畴?刚开始组织学习我有点纳闷,主任从来不亲自组织我们学习,今天怎么啦?读完社论也没谈体会,直接问哪些是属于光明正大的、哪些是属于阴谋诡计的,接着就有人发言:我们知青在大队党支部书记、革委会主任的领导下,一直是做光明正大的老实人来着,可是就有人唯恐我们这里不乱,写黑信到公社告我们的黑状,想搞垮我们青年点、搞垮大队革委会,你们说这是不是搞阴谋诡计?
等听了几个人发言之后我才明白:有人写信告到公社说我们青年点管理混乱,自家院子从来不种、一到蔬菜下来,很习惯地到地里偷老乡的菜和土豆,再有看青时把老乡家的鸭子、鸡偷偷抓回来吃了,还常常把老乡家的狗勒死杀掉吃肉,已经构成一害。这事我一直知道、不奇怪的,老乡写匿名信一件假的都没有。再听下去觉得越来越不对味,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就是没有点名。所有的人都发言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从来开会都是闷着非得要点长点名才应付两句,今天怎么发言那么齐唰?就剩下我没发言,我一看不发言也不行,让我随大流没有自己的观点我又不习惯,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发了言:“其实信的内容都是真的,我这是关门说话大家别介意!不管以什么方式写的信,但是内容没有添油加醋,咱们应该从自身的角度找找原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至于信是谁写得我觉得这不是主要问题,如果是无中生有这就要要考虑谁写的、以后防着点,咱们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这是我的看法。”在场的没有人能勇敢地跳出来当面指责说信是我写的,尽管他们很想往我身上栽,沉闷了好一会最后很滑稽地不了了之。
后来我从民兵连长(也是团总支书记)那知道这个会就是冲我来的,这是他们在开会之前都碰头统一好口径的,本来让他也参加他借口躲了。当晚是想通过开会把他们认为写匿名信的我给揪出来,刹刹我的威风(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是杀鸡给猴看——收拾老队长呢)。事情到了我发言的时候来个大逆转,没有人出面公开指责是我写的匿名信。(事实上也不是,是一个下放户写的)团总支书记还告诉我:会议之后他们又到他家在一起议论,想直接把告黑状的罪名给我安上把我整臭。这时,团总支书记再也坐不住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把人整死不成?你们什么也没干?清清白白?应该说,这个团总支书记是有点正义感的,只是在主任之下没办法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