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帆 于 2011-10-31 21:37 编辑
这年的冬季,点里没柴做饭了。点长杨敏,临时决定去山上打柴。春杰同我们七名同学前往。她赤脚穿着高筒黑色帆布棉胶鞋,早已冻裂的伤口好似一个个饥饿乳婴的小嘴张开着,令她苦不堪言。她艰难的来往于山间割捆柴禾。 冬季柴少,我就高攀山端,去砍柴 。再往下拖“马架”时 (将二捆柴搭成“夫”字形,把中间空白添满柴和用绳捆紧,双肩穿过柴禾下的绳子里,拖着省力)我一回头看见春杰不断地用手摸索着葛针棵,好象在找什么。我喊了一声“春杰找宝呢”?她焦急的说:我的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我喊来了点长等人大家排队而上,木梳似的寻找起来。点长高喊:大家别找了,春杰的眼镜累了,在葛针棵下休息呢。哎!小巫也能治大巫啊! 此时,我们才知道高度近视的春杰与我们一起生活、劳动,付出的艰辛是超倍与我们的。时已近午,同学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席地而坐,点燃柴禾,烤着自带的玉米饼子。同学们一口饼子、一口咸菜、一口白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饭后,大家又去树下扒开白雪、梏叶寻找自己那份希望。幸运的能捡到秋后的落果。有:把梨、山揸、榛子……。这时,我们似乎忘记了辛苦,忘记了劳累。 大自然予于我们的生命,已沉醉在那寻找的希望中了。 眼镜事件后,春杰便留点为同学们做饭了。 有一次,天还没亮下地的哨声就响了。同学们迷迷糊糊爬起来,摸着黑,穿衣服、拿工具上工去了。待,早气收工回来,只见春杰光着脚在做饭。她说“鞋丢了一只”。只听一声,哎呦!杨敏先笑弯了腰。我们会意的目光落在杨敏的脚上,她正穿着一大一小、一深一浅的两只反脚黄胶鞋。乐得我们早饭都没吃好! 那时,我们又累又想家,难得一笑。如此发至肺腑的开怀大笑,在那艰辛的岁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提起点长杨敏,没有不给她竖大拇子的。她人漂亮、性格豪爽、为人公道、干起活来一般男人都不行。 在点里,男生都服她。她很关爱春杰同学,经常帮助她。谁要是和春杰玩笑开过了,杨敏就脸红脖子粗的和谁急。真感人、、、、、。 思潮把我推到四十年前。文革后,毛主席一挥手就让“老三届”全部插队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 不能忘记的日子。下乡插队临走时,我和二姐的行装都是新婚不久的大姐、姐夫为我们备齐的。我和二姐只差二岁,家里考虑我们年龄小,一同下乡姐妹互相有个照顾,所以我就随二姐下乡了……。 六八年九月二十二日晨霞与我们一同告别了沈城,告别了亲人。晚霞又迎接我们进入了开原县英城子大队父老乡亲的怀抱。 出初茅庐的我,从没见过眼前山中成熟的美丽。正在忘情中、、、、、, 一位还乡青年赵秀媛大姐站在人群面前深情又激动的说 “欢迎你们”!让我们一道为改变家乡的贫困献出才智吧! 我们四个女生被分到 一位社员闲置的下屋只有一面炕。当晚热热的炕、甜甜的梦……! 英城大队约有1,500口人,三面环山,春天鸟语啼鸣。 崖缝间长满束束“映山红”她的娇姿倒映在水库的湖面,真可谓:风景如画、鸟语花香,使人如醉如痴。诗情画意带我们投入了紧张的农田基本建设。在同社员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日子里真是脱了胎、换了骨。上厕所腿痛的蹲不下,手肿胀的拿不住筷子。 每到晚上我就醉入明月中……。妈妈你可否在明月中看到我思念你的眼睛?寂静的午夜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望着高高的黑黑的房芭心里发颤。不时老鼠吱吱尖叫也来吓唬我,使我久久不能入睡。 醒来踏上田梗,当睡意溜走就又会享受那灼热大地升腾的热浪来蒸烤。好似烈火将我熔化,重叠的山峰如同数不清的屏障,使我呼吸不能自如。
村头的喜鹊叫喳喳,喜鹊叫声还没落,就听一位社员喊着我的名字说:你看谁来了?我真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二哥、真的是我二哥!他来兵团休假来看我们。他来到我们干活的地头蹲下来,打开饭盒,露出满满一盒香喷喷切好了的肥瘦相间的猪肉让我和二姐吃,还把他在兵团发的布鞋换成女号、海荤衫等都省下来带给我们用。这种亲情怎能让人忘记? 不久邻居冯奶路过我们青年点,专程看了我和二姐。 她还是那样的刚毅、挺拔、可亲,只是老人家白眼球有些发黄、头发斑白许多。我们互相对望、话语不多,我们都没有什么送给对方,只有一颗心在互相倾诉、、、、、!望着奶奶如松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旅途中,我的眼睛湿润了、记忆定格了、、、、、、。奶奶一路走好! 秋天,我手提篮子同社员去山上收山揸。 一根“葛针”穿透我的胶鞋刺到我的脚掌。脚,不敢落地。 贫农社员:张国忠用嘴拔除了扎进我鞋子里的“葛针”。 他挚善、至诚、朴实的品质教育着我。此刻我的心和贫下中农融入在同一个深厚的无产阶级情感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