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老人的事儿（T）

浅草

   1·李秉奎，80岁，每天都穿一袭黑色红边儿
带纽襻儿的武术服，早早出现在院内操场上，
有时练太极拳，有时练达摩杖，有时练流星锤。
来公寓半年多了，没跟别人说过话。节前，我
请东陵武术队来公寓表演。我请他也表演一个
节目，老人乐了。他的达摩杖引来一片掌声。
这几天儿，我发现老人的话多了。
   2·赵炳奎。95岁，个子不高，拎着拐杖到处
转悠。由于耳聋。别人不愿与他交流。老人就
自己和自己唠嗑。我认真听了几回。知道了他
说的内容：有一次的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有
一回讲的是许世友喝酒，还有一回讲的是猪八
戒到高老庄找媳妇。他是乐亭人，加上口齿不
清，我是费了好大劲儿听明白的。有我这一个
知音，老赵头逢人就说：“还是人家边老师有
文化，跟你们唠，你们听不懂！“
   3·老刘头，94岁，不咳嗽不喘，耳不聋眼不
花。外号“包打听”，逢人就问：“你干啥去？”
“你上哪儿去？”，“你家来的客人是哪儿的？”，
“你老伴儿得啥病死的？”那一天傍晚，太平房
里的灯亮了。于是就有人问老刘头：“谁死了”
老刘头真不愧是包打听。除了姓名，死者是几
号楼的，性别，年龄，得的是啥病，说的一清
二楚。
   4·老朱太太，83岁。爱打麻将，爱使小性子。
两圈过后，吃不到上家牌就叨咕：“也不给张好
牌，连门儿都开不开”，她出了张牌，被下家吃
了。她还有话：“你和（胡）这两把，都是我供
的“。昨天早上，老陈太太懒得起床，李老师找
她顶缺。她滞滞扭扭地来了，一落座就叨咕：
“没人了，想起我来了。我还想睡懒觉呢！”
   5·刘淑敏，68岁，公寓里的小字辈儿。大家叫
她“哭巴精”。来公寓不到半年，几乎每天都有人
看见她抹眼泪。一打听，叫人哭笑不得：原来是
妹妹要来看她，怕妹妹问她为啥来公寓。原来，
儿子看见父母身体不好，自己上班不能照顾，就
把二老送到公寓，把房子出租了，用租金补充公
寓的费用。昨天哭的更离谱：刚刚考上浙江大学
的孙子在小长假里回来了，本应该高兴的她哭诉
道：“九月上旬报的到，还不到二十天就往回跑，
有多少钱经得起这麽造？再说了，坐火车不行？
非得坐飞机？这年头的孩子咋这麽不懂事儿呢？”
    6·老苑太太，81岁，女子台球冠军。国庆节那
天，平地上摔个跟头，120拉走了。二号传来消息：
脑干出血！治好了是个植物人。9月28日报名《秋
实杯》台球项目。人们猜测：“本届秋实杯非她莫
属。”谁料想这个跟头把她摔成这样，人们扼腕唏
嘘的同时，互相提醒：千万注意防跌倒哇！

冬雪

丰富的文化生活令人羡慕！

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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