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的人生》连载第十八集

阿慧

十八

我的同学说：“你们家的姊妹长得都很好，但最漂亮的还数你三姐，虽然她没你们几个长的白，那眉眼儿、五官、纤细的腰身和那与众不同的气质，都给人以靓丽秀美的感觉。”

是呀，三姐在我们姊妹中是最能歌善舞的，很有表演才能。她在区少年宫执教舞蹈，她教的舞蹈班子里出了几个人才，被输送到沈阳军区前进歌舞团和辽宁歌舞团。三姐本人也经常参加一些文艺汇演，并且是主演。在“文革“初期，三姐活跃在工农兵舞台上，表演才能充分展现出来。辽宁日报社门前的报刊窗里镶着三姐指挥大合唱的大照片。有一次李争平和辛耀茹在和平影剧院观看了三姐的表演，回来对我说：“慧贤，昨天我俩看见三姐演节目了，太好了！舞蹈《红旗颂》三姐领舞，双手举着一面大红旗，上下飞舞，在舞台上飘来飘去。她穿着一身红军服，跳得太好了，台下的掌声不断。演出结束我俩还特意到后台去看看三姐，只可惜你没来。”那当然了，三姐从小学的大队长到中学以后的学生会主席，始终多才多艺，出类拔萃。我在中学时演的一些表演唱也受过她的指导。如：《绣花曲》、《三位少女》、《刘三姐选曲》……我小时候非常羡慕三姐会打扮、会梳头，妒嫉她样样比我强，但每当别人夸她时我也感到骄傲。

“文革”时期，由于家庭的影响，三姐受到的打击也不小。别的迫害都能忍受，唯独影响了婚姻大事，因为那时她已是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原本条件不错的她见过的人没有不同意的，但是一政审就完了。三姐夫王光荣是沈阳机电学院的语文讲师，本来要纳入院革委会，并加入共产党，因为和三姐结婚一切都取消了。三姐夫是个性格开朗、豪爽奔放、宽容大气、从不气馁、妥协软弱的人。他心安理得地说：“不是党员，但咱按党的要求去工作；不进领导班子，也不影响咱为人民服务。”

三姐夫在日常生活中很轻松、萧洒、乐观向上，很注意营养健康，在那个买什么都凭票按人口供应的时代，他把伙食调整得很好，大人孩子都不缺营养，走出去都比别人强壮。有一次三姐对三姐夫抱怨地说：“就你一天天老讲究吃，我都几年不添一件新衣服了！我们学校的年轻教师都穿得板儿板儿的，谁像我老是这几件儿！”三姐夫讥讽地笑道：“呵！每个月挣三十八毛六，要吃没穿，要穿就别吃。老婆，你去看看他们脸上都挂了灰儿了，头发像把干柴，有你这么丰满满面红光的吗？还是以健康为主吧！”三姐瞪了他一眼说：“人都说年轻不美死了后悔。下月开支我可得买一件衣服！”三姐夫还在笑：“行，没问题，但咱不能图虚荣要讲究实际，大人孩子少得病比啥都强。至于穿的整齐干净就行呗！”

三姐夫善良、热情、正直、实在，他对谁都很好，谁有困难他都帮，“文革”中他为主持正义吃了不少苦。他同情我家的遭遇，没少帮助父母、我和弟弟，父母住房和弟弟的工作都是三姐夫求人安排的。他每次从南方老家托人捎来腊肉、花生油都给各家送点。他尊重大姐、二姐，和二姐夫很合得来，又非常同情我哥哥，真是面面俱到。三姐说过，嫁给三姐夫真是她的福分，家里样样事情都不用她操心，而且家中的气氛是那样的温馨、和谐。他们家常搞家庭音乐会，三姐夫还会有声有色地给大家讲沙士比亚的文学作品。

我办回城时，三姐和三姐夫已经回安徽合肥了，为此三姐夫还念念不忘，总觉得没帮上忙而有愧于我。可我怎能忘记，在三姐家生第一个孩子坐月子时的情景。因房间小，三姐夫住进了辽宁大学的独身宿舍（当时正好在辽大编教材）。因为不能开门窗，使才八个月的小舟舟出了一身痱子。曾记得在夜深人静时，三姐夫冒着深秋的寒风用自行车推着我，从铁西区景星街十三路一直走到和平区医大二院。那是生第二个孩子准备在二姐家做月子，当然又给二姐夫、二姐添了不少麻烦。出院那天，三姐夫也是起早到集市上买了鸡送到二姐家看望，总之为了抚养我这病残的身子。每次生产完出院，都能喝上三姐夫起早到离沈阳二十里地潘台集市上买来的老母鸡熬得汤。三组夫的恩情我今生难以报答呀！

三姐夫回到合肥市被安排到《安徽科技报》做编辑工作，退休时是总编辑职务。三姐比三姐夫晚一年到合肥，调到通用机械研究所子弟小学任教，年年被评为合肥市优秀教师和特级教师。退休后自己开办了作文教学补习班，几年来，她办的班有声誉，有信誉，在当地很有影响力。三姐夫退休后协助三姐办班，操持家务，帮着二儿子搞广告公司。他们有两个儿子，又有了两个孙子，各家的生活都很好，再也不是顾了吃顾不上穿的日子了如今三世同堂，共享天伦之乐。

二姐家是2000年搬到珠海的，那时二姐夫还在温州上班，二姐已退休了，儿子邱同在顺德上班，离珠海很近，所以建议父母到珠海养老。一是离他近便于照顾；二是珠海是个有山、有河、又靠海、风景秀丽、四季如春的美丽城市，适合老人养老。而且买的楼房南面正对着前山河，能看见澳门。住在三层，二楼往下是仓库，还有个一百平米的大平台，加上大姐后来买的二姐邻居家的房子，就有了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台。两个姐姐把它精心设计成大花园，两个姐夫像《遇仙记》里的秋翁，辛勤耕耘着他们的世外桃源。花园里有大草平坪、养鱼池、乒乓球案子，双人打的靠椅式秋千、花坛、遮阳蓬、葡萄架、格式各样的花草、果树；养鱼池里有鱼，有龟，园子里曾养过鸽子、鸟、鸡、小猫、小狗、小兔、荷兰猪……有时还到市内各大旅游场所游玩儿，生活丰富多彩。

我二姐可以说是葛氏家族的功臣，父母、叔婶、姊妹、叔伯姊妹、侄男侄女、外甥外女、孙男孙女都管，钱没少花，力没少出，谁家有事儿她都跑前跑后。老实厚道的二姐夫也是帮着默默地做奉献。说句老实话，最让他们操心的还是我这个该消失的人。几次住院、生病、生小孩、下乡办回城、住房、儿女安排……关心我的事胜过她家里的事，这些今生我也是回报不了，待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好妹妹！我要回报你们，绝不拖累你们啦！

母亲最后一年是二姐精心侍候的，没吃过的，没见到过的都让母亲享受到了。刚到珠海时，二姐几乎每天都在他们的花园用轮椅推着母亲晒太阳。母亲说：“南方的空气可太好了，到处都是大花园，你爹真没福啊！”是啊！一提到这些二姐就感到内疚，如果早些把两位老人都接过来有多好，然而父亲再也看不到二女儿这么幽雅的环境了，也看不到美丽的海滨城市珠海了！

母亲爱唱歌，二姐就和她一起唱歌、听歌、讲故事；母亲喜欢玩具，二姐就买来许多的小玩意、布娃娃（每个娃娃母亲都给起了名字），什么“小花”、“小红”的，一起睡，一起玩。还有彩球、彩灯，房间里经常有鲜花，所以母亲是笑着走向天国的。

后来三姐也在珠海买了套房子，和二姐相邻的小区。二姐儿子邱同在同一个小区。现在三姐忙于办作文班，又兼帮两个儿子照顾两个孙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要到珠海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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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


笑对人生，往事如歌。

阿慧

阿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