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黄米蔡，宋四家中的“蔡”，到底是指蔡京还是蔡襄

凌云

苏黄米蔡，宋四家中的“蔡”，到底是指蔡京还是蔡襄                                                       

2023-06-05 09:00                                       

       《水浒传》中宋江发配江州时，因为在浔阳楼醉酒题反诗被下了死牢。吴用为了救宋江，有意假造蔡京的家书，骗知府蔡九将宋江押送京师，以便路上相救。定下计谋以后，吴用说现在天下盛行的四家字体是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京，苏黄米蔡合称“四绝”，他认识的圣手书生萧让会写诸家字体，因此特意请戴宗将他赚到梁山，伪造了书信。

说起来在书法史上谈到宋代书法名家，“苏、黄、米、蔡”四大书家确实是公认的宋代书法的典型代表。不过宋四家中，前面的“苏黄米”分别指苏轼、黄庭坚、米芾，这向来没有什么异议，而最后那个“蔡”究竟指谁，却很有争议。
“苏黄米蔡”最早出自元朝，当时大多是指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襄。比如说王存在《跋蔡襄洮河石砚铭》中就写明了蔡襄和苏轼等人并列称为宋四家。

蔡襄字君谟，他的书法讲究古意与法度，正楷、行书、草书都各有风格，极受当时文人的推崇。像苏武在《东坡题跋》认为蔡襄的书法堪称“本朝第一”，黄庭坚盛赞他和苏舜钦都是“翰墨之豪杰”，欧阳修也说苏舜钦死后，书法界一时后继无人，幸好这些年有了蔡襄，他的字“独步当世”，弥补了这个缺憾。蔡襄的书法受到如此推崇，说起来宋四家里没他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明清以后，有些人认为“苏黄米蔡”里的“蔡”其实是指蔡京。只是因为蔡京身为“北宋六贼”之一名声太臭，后人认为将苏轼等人和他并列，未免有些对不起苏轼他们，这才换成了蔡襄。

提出这种说法的人当然也有他们的依据。
首先来说，蔡襄虽然是蔡京的堂兄，但是实际上两人年纪差距极大，蔡襄足足比蔡京大了35岁。而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京年龄相仿，同样要比蔡襄小得多。因此如果论资排辈，如果蔡襄是宋四家之一，那么肯定排名第一，不会放在最后。
其次，北宋中期以后，书法的风格大有改变，和前期注重古法有了很大的区别。而蔡襄的书法取法晋唐，和北宋后期的风格有很大的区别。苏东坡在《东坡题跋》中虽然坚持蔡襄的书法是当世第一，但是也提到其他人意见不同，“颇有异论”。倒是蔡京尽管为人不好，可是书法更有新意，更符合北宋后期书法风格，在当时很受好评。而宋四家的说法源自北宋之后，似乎蔡京入选的可能更大。
所以在明清时期，认为宋四家里的“蔡”，指的是蔡京的人不少。《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是元末明初的人，受到这种说法的影响，在书中说蔡京和苏轼、黄庭坚、米芾并列“四绝”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反对这个说法的人同样很多。毕竟目前已知的资料中，最早的宋四家是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襄。而且蔡襄在书法方面的成就也要超过蔡京，他位列宋四家也是众望所归。最重要的是反对的人只有推论，并无实据。所以到了近代以后，主张“蔡”是指蔡襄的说法又流行了起来。
当然，这个争议最终的结果，也许需要更多史料的发现，才会有一个大家都信服的定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