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袭人为啥想当姨娘?鸳鸯最痛快的一骂，却是袭人心底最大的愿望

兰梅

红楼梦：袭人为啥想当姨娘?鸳鸯最痛快的一骂，却是袭人心底最大的愿望                                                         2023-12-03 23:00                                            发布于：福建省
   
                              
文/姜子说书
一部《金瓶梅》，以三个女性的名字命名，却写尽了女性一生的无助和凄惨，正如兰陵笑笑生所叹：“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一部《红楼梦》，作者为闺阁昭传，歌颂女儿的忠义，却也同样写尽了女性为他人为活着、任人宰割的卑微一生。
《红楼梦》故事里，便是书中最令人咬牙切齿的奴性伪善的代表人物袭人，那个最不像清洁纯净女儿的女性，身上却烙印着女性最深的伤痛和悲哀。

诚然，袭人的一生，以当小老婆为荣，她软硬兼施，用尽所有的手段，只是为了坐上怡红院准姨娘的那把椅子。自从王夫人给了她特殊待遇之后，袭人自以为得了护身符，将来定然是姨娘无疑了，不料却被鸳鸯一语成谶。

  鸳鸯又是气，又是臊，又是急，因骂道：“人家有为难的事，拿着你们当正经人，告诉你们与我排解排解，你们倒替换着取笑儿。你们自为都有了结果了，将来都是做姨娘的。据我看，天下的事未必都遂心如意。你们且收着些儿，别忒乐过了头儿!”

《红楼梦》故事里，作者写袭人的野心，那完全是明着写的，可谓是毫不避讳。比如袭人被宝玉踢了一脚，作者用“争荣夸耀之心”六个字给袭人的一生定评。

  话说袭人见了自己吐的鲜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再比如晴雯被驱逐出大观园，袭人公然在贾宝玉等众人跟前宣布，她才是怡红院的首席丫鬟，是王夫人内定的姨娘，她比晴雯高过一头。

  袭人听了这篇痴话，又可笑，又可叹，因笑道：“真真的这话越发说上我的气来了。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便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

《红楼梦》故事里，人与人是不一样的，鸳鸯若是当了贾赦的姨娘，就和周姨娘和赵姨娘比肩了，便是袭人和平儿日后如愿以偿开了脸，也比鸳鸯矮一头，但鸳鸯却是死也不肯，还说了一番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话来。

  鸳鸯听说，立起身来，照他嫂子脸上下死劲啐了一口，指着他骂道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

《红楼梦》故事里，鸳鸯的娘家哥嫂固然可恶，但是，在那个时代，穷人家的父母兄弟，对待自己家里的年轻女性，基本上清一色都是这样的态度。
便是现如今，指望生个女儿，一辈子低声下气、做牛做马，补贴娘家父母和兄弟，也是农村穷人家的常态。农村非独女，生来就注定要被娘家婆家物化的，除非你有逆天改命的本事。这便是所谓的婚嫁传统。
《红楼梦》故事里，鸳鸯不愿意出卖自己给别人当小老婆，换取娘家人后半生的衣食无忧，不愿意成为原生家庭的垫脚石，袭人却甘之如饴，以有望成为贾宝玉的姨娘这件事，来使母亲和哥哥安心。且看花家见到贾宝玉突然来访后的反应。

  他母兄见他这般坚执，自然必不出来的了。次后忽然宝玉去了，他二个又是那般景况，他母子二人心下更明白了，越发石头落了地，而且是意外之想，彼此放心，再无赎念了。

《红楼梦》故事里，袭人给家里吃的那颗定心丸，是传统家庭女儿最大的悲哀，她几乎是在用哀求的口吻在告诉她的原生家庭：我以后会成为国公府的姨娘，对于你们来说，这比转卖我到其他家庭换几个钱，亦或者靠卖女儿拿点彩礼钱，可要划算多了!

  袭人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整理的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澄几个钱，也还罢了，其实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作什么?权当我死了!”

《红楼梦》故事里，袭人的一席话，更是讽刺，花家两个大男人健在，却要靠卖女儿度日，穷人家的父母为了自己，是绝对不在乎把女儿卖到朝打暮骂的家庭的，袭人在贾府不挨打挨骂，反而是不寻常的万幸，可知古代的女儿有多惨。

当日袭人的父亲还在，尚且还要穷得卖女儿，如今花家的吃穿用度，不必说，自然是袭人暗地里的接济。而最揪心的真相是，袭人作为传统女儿的代表，甘愿一辈子牺牲自己，去当娘家和婆家的垫脚石，无怨无悔，不敢有所不满。
《红楼梦》故事里，鸳鸯是家生子，不愿意被哥嫂利用，拼了命也要摆脱原生家庭，而袭人正好相反，明知道娘家永远不会成为自己的庇护所，却心甘情愿被娘家人利用一辈子。

  平儿道：“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房子，没上来，终久也寻的着。现在还有你哥哥嫂子在这里。可惜你是这里的的家生女儿，不如我们两个人是单在这里。”鸳鸯道：“家生女儿怎么样?‘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

拼命抗争的鸳鸯，真能逆天改命吗?只能说，众生皆苦，女儿家尤其命苦。鸳鸯和袭人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这也难怪袭人要抢着在家里人面前表现，炫耀自己的贾宝玉心里的地位。若不是如此，家里人可不就觉得她不值钱，没啥希望，可不就上赶着赶紧假装赎人，拿她再换几两银子了事。却原来，最有奴性的袭人，身上却烙印着女性最深的伤痕。

  袭人悄笑道：“悄悄的，叫他们听着什么意思。”一面又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向他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程高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金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