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句中韵？古人说：词中多有句中韵，人多不晓

兰天

何谓句中韵？古人说：词中多有句中韵，人多不晓                                                         2022-06-19 00:25                                       
前言  

填词时，有一种押韵的方式比较特别，即句中韵。沈义父《乐府指迷》指出：

  “词中多有句中韵，人多不晓。不唯读之可听，而歌时最要叶韵应拍，不可以为闲字而不押。”如《木兰花》云：“倾城。尽寻胜去。”城字是韵。又如《满庭芳》过处“年年，如社燕”，年字是韵。不可不察也。其他皆可类晓。

杜文澜《憩园词话》卷一中，称之为暗藏的短韵：

  宋词暗藏短韵，最易忽略。如《惜红衣》换头二字，《木兰花慢》前后段第六七句平平二字，《霜叶飞》起句第四字，皆应藏暗韵。”《憩园词话》

不过，杜文澜和沈义父举例的句中韵，其实都是短句的句尾押韵，似乎并没有藏在句中。另有一首他们没有提到的词牌《惜分飞》，倒是很有句中韵的特点。

我们先看一下杜文澜和沈义父提到的这几个词牌，最后再比较一下《惜分飞》。

一、《惜红衣》换头二字

我们看一下柳永的这首《惜红衣·吴兴荷花》：

  枕簟邀凉，琴书换日，睡馀无力。细洒冰泉，并刀破甘碧。墙头唤酒，谁问讯、城南诗客。【岑寂】，高树晚蝉，说西风消息。

  虹梁水陌，鱼浪吹香，红衣半狼籍。维舟试望故国，渺天北。可惜柳边沙外，不共美人游历。问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色。

这首词的下阕换头为：虹梁水陌。并没有押韵，上阕的短韵是：岑寂。 但是这两个字并没有处于换头处。

除了柳永的这首，其他作品也是如此，例如张炎的《惜红衣 赠伎双波》： ·

  【痴绝】。不解送情，倚银屏斜瞥。

吴文英的《惜红衣 》：

  【南陌】。前度刘郎，寻流花踪迹。

这处的短韵，似乎很明显，很难说有“藏暗韵”的特点。

二、《木兰花慢 》上下阕各有一处

再看看杜文澜和沈义父都提到的词牌《木兰花慢 》：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浇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紺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傍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作者：柳永

《木兰花慢 》的句中韵在上阙第六句：倾【城】，下阙第七句：欢【情】。

不过，这两个句中韵，更像两个短句押韵。也很难说有“藏暗韵”的特点。不过，杜文澜关于这首词押短韵的位置说得很准确。

三、《满庭芳》换头二字

柳永的这首《木兰花慢 》换头处是：盈盈。也有句中韵的特点。这个位置的押韵，相似的是《满庭芳》：

  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人静乌鸢自乐，小桥外、新绿溅溅。凭阑久，黄芦苦竹，拟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

下阕换头处：年年，押短韵。是沈义父特地指出的句中韵。

但是这个位置，并非所有的《满庭芳》都会押韵，例如晏几道的《满庭芳·南苑吹花》下阕这个位置就没有押短韵：

  【年光】还少味，开残槛菊，落尽溪桐。漫留得，尊前淡月西风。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

四、《惜分飞》的句中韵

有一个词牌叫做《惜分飞》，这个词牌的押韵，是真正的句中韵，具有”藏暗韵“的特点。

例如晏几道的这首：

  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

  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更无言【语】空相觑，断魂分【付】潮回去，两句都可以看作独立完整的七言句，而第4字处于句中，却和句尾（觑、去）一样都押韵。所以说，这是真正的句中韵。

当然，也不是所以的《惜分飞》都有句中韵，例如张先这首词的第4、8句，就没有用句中韵：

  有人还在高高处。　在，处，不同韵。

  倚桥临水谁家住。 水，住，不同韵。

事实上，这个词牌大部分作品不用句中韵。

结束语

《霜叶飞》前面没有举例，这个词牌起句第四字，有的押韵，有的不押韵。即使押韵，似乎也不能说是句中韵。

我的理解是，完整的一句诗中，中间有字和韵脚同韵，才能称之为句中韵。例如《惜分飞》中的第4、8句。如果很明显地断为两句，则不太像句中韵。

另外，句中韵有点类似于“八病”中的大韵，《文镜秘府论》中记载：

大韻詩者，五言詩若以“新”為韻，上九字中，更不得安“人”、“津”、“鄰”、“身”、“陳”等字，既同其類，名犯大韻。詩曰：“紫翮拂花樹，黃鸝閑綠枝..............."

五言诗两句里，如果前九字中有1字与韵脚同韵，则为犯大韵。例如“黃鸝閑綠枝”中，鹂、枝同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