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大梨树 传奇毛丰美（之六）

张其华

·连载·

大梨树  传奇毛丰美（之六）

               华 舒

     第五章 毛丰美的不同常人之处

    毛丰美身上有许多不同常人之处。这不同常人之处也是毛丰美的人格魅力，当然，更是毛丰美的个性，是毛丰美身上的特殊性。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性，才成就了毛丰美的伟大业绩。

    毛丰美有好多事情处理得不同常人，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比如，毛丰美当赤脚兽医的时候，县里破例让他担任畜牧局的副局长，这在别人看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从此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进入一个全新的社会领域，开始新的人生，而且大有发展前景。可是毛丰美竟然轻易地放弃了，真是不可思议。

    比如，在毛丰美当选大队长之前，大队干部的工资都是从各个生产队社员的收入中筹集。每年年末，各生产队开资了，大队干部就到各生产队挨家挨户地讨要工资。这是惯例，每个大队都是这样。但是毛丰美不然。他一当选大队长便在会上正式宣布，从他这一任起，再也不向社员筹集大队干部的工资了，由大队干部自己解决。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比如，在大梨树村取得了一些成绩以后，凤城县委觉得应该让毛丰美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作用，于是决定任命毛丰美为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这是党组织对毛丰美的重用。所有知道这一消息的人都认为毛丰美肯定会上任，一个农村基层干部一步登天，当上了县太爷，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党组织找毛丰美谈话，把这一决定告诉他。毛丰美听了没有惊喜。他心平气和地问：我这个副县长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同他谈话的领导说：由你主管全县的农业工作。毛丰美又问：如果我想用个我认为合适的干部行不行？对方回答：用干部由县委的组织部门决定，你只管农业生产的业务。毛丰美听了后，明确地对同他谈话的领导说：如果我没有权力管人用干部，那我也干不好工作，这个副县长我干不了。就这样，好端端的副县长硬是让毛丰美给推掉了。有多少人挖门子托人想当这个副县长都当不成，可毛丰美竟然不拿着副县长不当回事儿，说不干就不干，真是不可思议。其实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毛丰美不是一般人。他想的不是利益，想的是如何干好这一工作。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做好，这就是毛丰美！

    这样的事情还有。在毛丰美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后，年纪逐渐大了，身体也不好，凤城市委决定给他公务员的待遇，以便有固定的收入，方便退休后养老。即便这样顺理成章的待遇，毛丰美也推辞了，他还当他这个村干部。

    毛丰美不仅在这些大事上常常出乎一般人的意料，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即使在一些具体的小事情上，毛丰美也经常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任何一个农村，没有不希望别人宣传它的。好多农村，好多农村干部甚至拉关系走后门花钱买荣誉，花钱上电视，上报纸。毛丰美曾宣称，绝不花钱买荣誉。他坚信，只要工作做出成绩，荣誉自然就属于你。

    我看到一个场面。一位打着中央刊物旗号的某杂志社的什么人，死皮赖脸地要求大梨树村在他们的杂志上发表文章，当然不是无偿的。毛丰美最烦花钱买名声这类事，他坚决不干。但那个杂志社的人说什么也不走，一个劲儿地要同他再谈一谈，并一再声称他们的刊物是中央级别的。平时看不到毛丰美发火，尤其对外来人他总是很客气。这次他确实急了。毛丰美声严色厉地说：我知道你那是党中央的刊物，我也知道上了你的刊物能给我扬名，但我绝不花钱买宣传，我们总还有拒绝的权力吧？你作为党中央刊物的工作人员应该尊重我们的权力！结果那个人灰溜溜地走了。这样的来访或电话，据毛丰美说，一天总得有七八起。好事找到头上了，毛丰美还不干，真是不同常人。若是别人，能上中央的大刊物求之不得，花钱也干。

        迎来送往是农村的常事。尤其大梨树村毛丰美的名气越来越大，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来的人多数是抱着认真学习和研究态度的，对这样的客人，大梨树村和毛丰美总是热情接待。但是，有一些领导机关的干部并不是来检查指导工作，而是用一些名义来大梨树村游玩的。

这些人来了以后，大梨树村还不敢慢待，好吃好喝地一番招待。这种情况毛丰美一般都不参加。这原因很多。一是毛丰美太忙，如果来人他就得出面，那一天什么都不用干，单这样的应酬他也忙不过来。二是毛丰美的身体的确不很好，经常打滴流，如果他出来应酬，那等于要他的命了。三是毛丰美也不愿助长这种风气，工作就是工作，有什么研究什么，不必搞吃吃喝喝这一套。大梨树村不是没钱，也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不应该这样花钱。把精力花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不值得，对毛丰美来说，也真是不堪重负。这在有些人看来毛丰美太傻了。有些领导机关的干部巴结都巴结不上，送上门来怎能不好好款待一番，留个好印象，为以后留个后路，留个借口。也许有些人还会误解为毛丰美太牛了，有成绩，出了名就摆上谱了，瞧不起人了。其实毛丰美并不是这样的人。毛丰美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没必要。我干好我的工作就行了，用不着做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这与大多数人大相径庭。

    村里改造荒山修环山道路，路线是经过科学选定的。凡是路过谁家的果园都给一定的补偿，补偿的数额是村里明码实价公布的。事情也真巧，正好需要经过毛丰美父亲的果园。

    这天，开路的推土机开过来了，毛丰美的父亲挡在推土机前硬是不让推。为什么？因为村里定的赔偿价格不合理。村里规定，毁一棵板栗树赔偿五毛钱，可老毛头认为他家的板栗树比别人家的大多了，赔五毛钱太少。

    人们没法跟毛老爷子斗，说不清讲不明，也不好意思跟毛老爷子来硬的，只好把毛丰美找来了。

    毛丰美先是劝说：我在村里当头头，你别让我太为难了。

    毛老爷子没好气：你当你的干部，我当我的农民，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毛丰美：村里不是给咱们钱吗？

    毛老爷子：小苗你们给五毛，我这么大的苗也给五毛，不合理。我这么大的苗少说也得四块钱！

    毛丰美：你这不破坏村里的规定了吗？我怎么跟村民交代？

    毛老爷子：你跟村民没法交代，你跟我怎么有法子交代？

    毛丰美一看这招儿不灵，连忙换个办法，哄老爷子：这么的吧，就依你，四块就四块，完事我让村里把钱给你送过来。

    回到村里，自己掏出1000元钱，交给村里人，让他加到毛老爷子的赔偿款里送给毛老爷子。直到今天，毛丰美的妻子和毛老爷子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村里人却说：毛书记孝顺老人，那是没说的！

    毛丰美是村里的书记，好多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若在别人身上，毛丰美可能将就了。可在自己父亲身上他并不拿原则做交易，权力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用，包括自己的父亲。这也是毛丰美不同常人之处。

    我听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事儿，但我发现这个小事儿却印证了毛丰美的本质——一个基层普通劳动者的本色。

    有一次，毛丰美到北京去开全国人代会，同辽宁省代表团住在一个高档次的宾馆里。宾馆的客房里为客人备有矿泉水，并标有不菲的价格，客人喝了就在住宿费里由公家一起结算，不喝就不必花那份钱。毛丰美认为宾馆的矿泉水价格有些离谱，不划算。于是他在宾馆外买了一提矿泉水，大约十几瓶，带回宾馆里，分给大家喝。别人有些不解，毛丰美说：宾馆里的矿泉水太贵，喝那个干什么，自己买省钱。其实宾馆里的矿泉水不用代表们自己掏钱，会议可以报销，没必要省那几个钱。但是，毛丰美朴实的农民情感让他舍不得花那冤枉钱，大头钱，即使那钱并不从他自己的腰包里出。他宁可自己掏钱买便宜的矿泉水喝。花自己的钱，省国家的钱，这就是毛丰美算的小账。也许有人认为毛丰美太小气了，那几个钱还算什么。但毛丰美就是这么“小气”，个人和国家算的很清。

    这事太小了，但这小事里看不出大道理吗！

    村里有一个妇女叫史淑云，是大梨树村创业的老功臣。她对我说：毛书记如果想当官，他早就走了。如果想发财，他自己干，就凭他的本事，早是亿元户了。他就是为了大梨树村的乡亲们才拼死拼活地干，把命都搭进去了，自己落个啥？

    史淑云这话说的很到位。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正在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甚至直接提出共产党员和干部要带头发家致富。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富裕起来的毛丰美却放下了自己富裕的好机会，担当了生产大队长的重任，努力去发展集体经济，让村民都富裕起来。毛丰美有能力也有机遇自己发家致富，但他放弃了。把自己的能力和机遇都奉献给村集体和村民们了。这是毛丰美的可贵之处，高尚之处。

    挺进凤城创业的时候，毛丰美吃住在简陋的办公室里，十天半拉月，甚至一个月都不能回家。吃着苦，忍受着别人的不理解和责难，整天跑断腿，磨破嘴。在最艰难的时候，为了躲避动迁户的干扰，他不得不跑到副县长的办公室里去避难，在副县长的办公室里住上一宿。改造荒山的十年间，他同村民一起贪黑起早地干。他曾经累到在山上。大梨树村已经在凤城创下了辉煌，毛丰美何苦还要在山上出库受累呢？再后来，毛丰美已经功成名就，但他为了大梨树村的发展，为了让村民过上比城里人还好的日子，他依旧尽心尽意地为集体，为村民操劳。而且出于一个人民代表的使命感，为全国的农民操心，最终倒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大梨树村，为全国农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毛丰美心里只有大梨树村，只有全国农民，完全忘掉了自己。这就是共产党员毛丰美，这就是农村基层干部毛丰美，这就是全国人大代表毛丰美。

    毛丰美的不同常人之处还有很多。严格地说，毛丰美所做出的那些业绩，都是他不同常人之处。正是这些不同于常人之处，才成就了一个模范的毛丰美，一个英雄的毛丰美，一个不同凡响的毛丰美。

    毛丰美不在小事上计较，看大局，看整体；不是一时一事上计较，看长远，看发展；不在

个人得失上计较，看民众，看事业；思想解放，接受新事物敏锐，敢于开创；刻苦奋斗，勇于

攻坚克难；灵活多变，善于应对；坚持正气，不苟同随和；洁身自好，努力修身。

    这就是毛丰美的特质，这就是毛丰美不同于常人的矛盾的特殊性。他这矛盾的特殊性引导着矛盾的普遍性，向着发展前进的方向运动。中国的农民就是这样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在他们的前头，有一大批人在引领，其中就有毛丰美。

    今天，我们怀念毛丰美，毛丰美的这些不同常人之处恰恰是我们需要认真学习的，把毛丰美的这些不同于常人之处发扬光大开来。

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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