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山水画家李成，所钟情的平远构图与寒林老树，到底好在哪里？

甲丁

北宋山水画家李成，所钟情的平远构图与寒林老树，到底好在哪里？                                                         2022-09-15 16:27                                       

                                       

    导语：李成，宋代山水画三大家之首，北宗山水开宗立派的巨擘之一，宋末更被誉为“古今一人”。多画郊野平远旷阔之景， 尤以画“平远”与“寒林”之景著称画史。
  米芾在《画史》中评价：“李成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多巧少真意。”这种“石如云动”的山水笔法，成为后世画家传承李成笔法的重要风格标记。

《寒鸦图卷》局部

历代史书画论中，对李成的作品总有诸如以下评价：“气象萧疏，烟林清旷”、“烟林平远之妙，始自营丘”；“近视如千里之远”、“扫千里于咫尺，写万趣于指下”；“平远险易”……
而他对自己绘画特色也非常清楚，因为他作品是题陌是这样的——《秋岭遥山图》、《岚烟清晓图》、《晓岚平远图》、《晴峦平远图》、《雾披遥山图》……

《寒鸦图卷》局部

由此，不难看出李成画中的烟林、山峦、雪景等幽深、清润、远阔的意境多是用平远之法来展现的。
以至于后来专师李成的郭熙在《林泉高致》一书中把山水构图概括为“三远”，即高远、深远、平远，并解释道：“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
那么李成为什么喜欢平远构图呢？

《寒鸦图卷》局部

既是冲淡平和也是萧疏无奈 李成绘画作品特点多有凄凉之感，他运用精秀的笔墨、平远的构图，营造出落寞、苍凉的画面效果，表达出士大夫清高、孤傲的心境。
李成的祖上是唐朝宗室，他的祖父李鼎当过唐朝国子祭酒和苏州刺史，唐末藩镇割据、全家人来到了山东营丘避乱。
作为官宦世家的没落贵族，李成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一生基本上都是在五代的动乱时期度过。

《寒鸦图卷》局部

虽然李成的性格孤傲、旷达、磊落，但在思想上，他却不得不接受李氏王朝灭亡的事实。只是作为皇族成员的他，并不甘心于就此埋没，还想东山再起。
可家道中落、仕途不顺、兵灾人祸，使他的理想终于未能实现。在多次遭挫折的情况下，他的目标终于稳定地转移到绘画上。

《寒鸦图卷》局部

李成力求自己心中平静，因此在绘画上也极力体现这种情绪，表现出意境冲淡、平和，其中也有萧疏与无奈。
平远的构图正好符合这种情感的表达，绵绵不绝的深入，朦朦胧胧的虚幻景物，使思维不自觉地延伸下去，达到情绪上的宁静。

《寒鸦图卷》局部

此外，平远法更适合于表现山东平原的烟林远丘，可以产生一望无际、层层推进的视觉效果，感觉上似无还有。如果用高远或深远法来表现，就会显得局促与窄小了。
在李成现存的作品中，《读碑窠石图》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幅，也是在构图和意境上最佳的一幅。

《读碑窠石图》局部

画中一骑在驴背上的旅行者正停于一座前代的高大石碑前，仰头看碑。石碑的周围聚着几株苍劲的古树。
疲惫的旅行者看着石碑，研读上面的文字，他以年轻旺盛的生命力去体会久远的历史，去努力寻找古老的情感。在追踪时光的过程中，也许他茫然一无所得；也许他体味到历史的无情与沉重。

《读碑窠石图》局部

又如《寒林平野图》，描绘的是萧瑟的隆冬平野景色。画面的近景是两株长松亭立，古柏形如苍虬，枝干交柯，老根盘结。中景河道曲折，似冰冻凝固，寒冬萧萧；远景烟霭空蒙而至天际，整幅画面给人一种空灵而又凄凉之感。
这幅画没有过多的笔墨，没有繁缛的布局，只有对枯枝寒树、荒山冻水的简单描绘，恰恰烘托出画中萧瑟与清旷的意境。
这，是不是正体现了在野士大夫的情趣与感受呢？

《晴峦萧寺图》局部

可见，在李成笔下的自然界中，风物和花草早已不是什么具体的物象，而是高洁傲岸、坚贞不屈的人格化、精神化、情感化的象征。
当然，李成山水画的灵魂除了意境还有线条。

《晴峦萧寺图》局部

运笔尖劲，用墨淡润 李成师从荆浩、关仝，但米芾在其《画史》中评：“李成师荆浩未见一笔相似，师关仝则叶树相似。”可见他是后师造化，自成一家，在宋初李成、关仝、范宽“三家山水”中影响最大。

《寒林骑驴图》局部

李成之所以能够影响后世，成功之处就在其山水笔法的美感。其笔法不仅能够表现出烟霭霏雾和风雨明晦的气候变化，也能表现出大自然的山水之灵秀，具有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的特点。
正如宋人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说：“毫锋颖脱，墨法精微者，营丘之制也。 ”

《寒林骑驴图》局部

李成是典型的文人士大夫。由于环境和学养不同，他的审美有别于出身平民的关仝和范宽。他的感情细腻而敏锐，儒学经义赋予他温和优雅的品位。
于是，李成放弃了关、范的沉厚肃穆的高山巨峰，着力于寒林平野、古道西风般的赋情格调。

《寒林平野图》局部

细品《寒林平野图》就会发现，画中所景，树干、细枝、土坡、山石，都以硬瘦坚韧的线条勾勒而出，线条充满力度，又带有卷曲圆润的柔性美，每根线都是直中见曲，像拉紧的弓弦，又像蠕动的蚕，在屈曲处储藏着力量。
画面中的树身以淡墨晕染，显得格外的灵秀、挺拔。山石勾勒后，用“卷云皴”的清淡皴染，使石头有一种灵动、轻盈之感，如同夏空中的云朵。

《寒林平野图》局部

所以，李成的画仅用淡墨作少量的烘染，同样给人一种秀润淡雅的审美享受。
为此，史称李成“惜墨如金”。

《寒林平野图》局部

结语：
有着超凡绘画才能的李成，却在官场上屡屡设置障碍。
40岁时好不容易得到的举荐，却因赵匡胤改周为宋而不了了之。悲伤过后的李成只能继续等待机会，只是喝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终于，宋初名士卫融向李成伸来了橄榄枝。他想要聘请李成跟随自己前往陈州。李成毅然带着全家老小再次搬家。然而到陈州仅三年，49岁的李成在一次醉酒后再也没有醒来，但他的山水画却光照千秋名垂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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