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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的婚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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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9-6 21:11: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悲惨的婚姻

清晨,我做完早操来到食堂,见人们三五成群正在切切私语,便好奇地凑过去,就听有人说,死人了,是后楼的,自杀——用同寝室养员的水果刀刺进梗动脉……我一惊,心想:“不能吧?我们后楼的人精神面貌还不错呀,怎么会……”

当我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愕然了。此人就住在我的隔壁,新来公寓还不到一周,是一个很老实,很干净,但不算老的先生。他来到后,我没见他和谁说过话,对人躲闪着一双忧郁的眼睛,到食堂吃饭,总是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默默地吃着,来去无人知晓,几乎每天都在院子里一个人低着头吸烟,或是慢慢的来回走步。

一次,在楼道里偶遇,我好奇的问他:“你是哪儿来的?多大年龄?”他说:“六十二了。”我说:“好年轻啊!比我还小三岁呢,以后再有活动你也参加。会唱歌不?”他苦笑着说:“年轻时会,得喝上酒才能唱。”服务员小冯笑着说:“你要唱歌,院长还得预备酒?”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他也笑了。原来他也有快乐的过去,可如今那么年轻、那么健康的人为什么想不开呢?

后来,听一个熟悉他的人说,这位先生姓王,是地道的农民,妻子小兰是六八届知青,是小资产阶级家庭,祖辈开过工厂,父辈赶上公私合营,但始终负责厂里的技术管理。父亲“文革”时以资本家、历史反革命、反动学术权威等罪名被关进牛棚,小兰也随学校下乡到了辽中县。从小生活在优越条件家庭里的她,一下来到这穷山僻壤生活困苦的地方,她怎么能适应的了呢!但也无可奈何。

那时正值秋季,到地里干活时遇着什么吃什么。别人嚼玉米桔,她也跟着嚼;别人拔萝卜,她也跟着啃;扒地瓜,烧豆子……因为家庭的变故,母亲突然离去,她每做一样事儿就像在发泄心中的郁闷。生活的改变使她很快由一个娇小姐变成一个泼辣霸气的小丫头。然而,她再蛮横,再霸气也没有逃脱灾难的降临,想不到的祸事从天而降,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

隆冬时节本应是农闲时候,然而一个大干接着一个大干,让人不能闲着。地里没什么活,人们又都下了河塘,去了场院儿;男劳力上河塘打黑土,女劳力到已打扫完的场院扎大寨肥。那时天黑的早,所以收工也早。住在南炕的队长媳妇一有空就炒苞米粒子,有时还放点儿黄豆,吃着又酥又香。她说是捡地时捡的,不然谁家有这些粮食敢糟践。每次只往知青住的北炕放一小捧,大家自觉地抓几粒儿尝尝,还要好好谢谢她。知青来到农村第一年是吃供应粮,每月到粮站去买,所以见不到苞米粒儿。大家说,咱不能老吃人家的,咱上队里借点,等咱有了再还。小兰说:“得了得了,看我耍个大脸儿去和保管员要点,给就给,不给拉到。”说着就往生产队院里走去。谁也没拦,也不抱希望。

谁成想,没等大家进屋,小兰就抱着一个小簸箕,里面晃动着七八穗苞米棒子,连跑带颠儿的进了屋。她把苞米棒子一下扣到她们住的北炕上,随她跑进屋的小姐妹顺手拿起苞米棒子就往下扒苞米粒,一会儿就扒完了。心急的姐妹已把锅准备好,只等苞米粒子下锅……锅太热了,有点糊,还多亏翻动得快,不然都黑了,可大家却吃得有滋有味儿。还自我解嘲地说:“糊香糊香的,助消化呀!”南炕的队长媳妇煽动着染黑的嘴唇说:“看你们把好东西都糟践了,下次我给你们炒,包你们香得把姥姥家的姓都忘了……”大家甜甜地笑着。

后来有人怂恿小兰又去了两次,再后来就再没见她去过,而且情绪低沉,爱说爱笑的她像换了个人,和谁都不耐烦,别人只觉得蹊跷可也问不出来,自然也就不提了。再后来队长媳妇看出了毛病,逼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最后要苞米棒那次,她刚要往回走,保管员一反常态,生硬地把小兰推进装麻袋的库房。开始小兰以为闹笑话,还哀求他:“别闹了,让我走吧,大家还等着呢。”保管员恶狠狠地说:“今天还想走?我能白给你苞米吗!即使现在走出去你也说不清了。就你那个家庭问题,革委会专政队还不整死你!”他还说,什么偷苞米了、挖社会主义墙角、搞破坏、什么引诱拉拢干部下水、给父母加罪……小兰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挣脱保管员像铁钳一样的脏手,拼命想掀翻死死压在身上的色魔,喊又不敢喊,叫又不能叫,泪流满面苦苦地哀求着:“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在万分恐惧中,无助的她被强暴了,精神和肉体被牢牢钉在耻辱柱上。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她无颜面对同学和亲人,每天强咬着牙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痛苦极了。十七岁的她在无耐中想到了死,几次走到河边、走向枯井……可她不甘心呢!因为她还要等爸爸出牛棚,等妈妈回家,不相信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她跪着求队长夫妇为她保密,最后队长答应帮她转到别的地方。

小兰悄悄回到城里姐姐家,姐姐帮她瞒过父母,瞒过所有的人,悄悄做完人流。从此她没有再回知青点。听人说,保管员后来被抓到县里关了几个月,事情便不了了之。不久,小兰经亲戚介绍嫁到边远的农村。婚后,不会做家务的她不受待见,又接连生了三个丫头。为了摆脱婆婆拿她当传宗接代的工具,倔强的她背着家人做了绝育手术。这下可惹恼了婆婆和丈夫,经常打骂虐待她,小兰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为了三个幼小的女儿只能忍着。

她终于挺到了雾开云散。父亲平反,母亲回家,一家人又团圆了。知青回城不久,已婚知青也按政策回城,小兰父亲单位接收了她。她带领全家回到父母身边,仿佛恶梦醒来。小兰在父亲单位上班,丈夫也在别的单位当临时工。表面五口之家还不错,然而小兰一想到那不堪的往事,那个傍晚……苞米棒子……保管员……婆婆……丈夫……都是心里抹不去的阴影。但是,为了养活年幼的孩子,她只能维持。

小兰的丈夫王先生过惯了田园生活,做惯了农活,他来到城里,对城市的一切是那么的生疏。刚开始他除了当临时工,有空还主动找零活干,挣点零花钱,帮妻子管管孩子,忙忙家务。可后来做什么都不顺当,感到自卑,原本缺少情感的夫妻距离越来越远,经常吵架,家庭气氛很紧张。久而久之,王先生便产生抑郁、自闭,甚至厌世,不愿与人沟通,觉得妻子看不起他。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可三个女儿长大后不尊重他,反对他抽烟、喝酒。他觉得孩子们都不喜欢他,于是有了离家的念头。

小兰为了生活宽裕,虽然早就退休,但从来没在家闲着,帮别人在商场买货。再后来,孩子们也都结婚生子,就他自己在家操持家务,觉得孤单寂寞。几次离家都被妻子和女儿找回来。因没时间看着他,娘几个一商量,征得他的同意,把他送进了老年公寓。他来到老年公寓,看着那些临终受到关怀的老人,觉得人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便想到了自杀。

案发地点是两楼之间过道天桥的二楼缓步台,因这里平时很少过人,只为下雨或下雪路滑时走。带血的水果刀还放在窗台上,缓步台上滴满了血迹和血脚印。看来他走这一步内心也是非常痛苦的,焦虑、烦燥、绝望、徘徊在往返的脚印上。后来不知是悔悟想求救、还是什么原因,使他走下楼来,坐在楼梯口边,靠着墙静静的死去。

小兰和女儿来时,听不到哭声,也没看见眼泪,仿佛早就有思想准备,嘴里只是一再和警察强调,这事与老年公寓无关,因他们事先隐瞒了实际情况。面对这悲惨的婚姻,我心中好不凄凉,想想已婚知情的婚姻有几个是幸福的。无论对知青本人,还是对方,都是不公正的,造成的恶果又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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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9-7 04:58:03 |只看该作者
悲哀,那个该诅咒的年代,那些无辜的生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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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9-7 19:16:41 |只看该作者
谢谢浅草大哥的关注!知青可歌可泣的故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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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9-7 20:58:46 |只看该作者
   
   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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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3-9-7 22:04:36 |只看该作者
葛姐写东西还是那么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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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9-9 19:32:41 |只看该作者
谢谢海燕朋友,彩云妹妹的关注。你们过讲,向大家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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