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鼓新场风波?一封寻常电报引起激烈争论,毛主席棋高一筹定胜局 2023-09-04 09:33
被中央红军重占遵义和吴部大败消息搅得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的蒋介石实在无心在南昌的行营里继续逍遥下去,决定亲自出马,走上前台,与毛主席作战场上的直接较量,以“雪遵义失败之耻”。1935年3月2日,蒋介石携夫人宋美龄等,从南昌出发,急匆匆飞往重庆。到达重庆后的第二天,即发布了一道电令:“本委员长已进驻重庆。凡我驻川、黔各军,概由本委员长统一指挥;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务期共同完我使命。”又令:今后各军作战,无论追、堵、攻、防,如不与阵地、城池共存,未接命令而自行撤退或未战而先逃者,一律以失土纵敌罪论处。 随后,蒋介石马不停蹄来到重庆范庄川军师长范绍增的公馆里,召开驻川行营参谋团会议,开始在此不停地调兵遣将、摆兵布阵。他叫嚷道:“朱、毛股匪再度东窜,显然是因为长江过不去,只好把目标再转向乌江东岸,图与萧、贺合股,我们要搞个一揽子计划……”蒋介石的所谓一揽子计划就是以近40万的作战部队,加上各地民团共70万兵力,对红军围追堵截,并重施第五次“围剿”红军时的故伎,以堡垒推进同重点进攻相结合的战法,将红军聚歼于乌江以西、川黔大道以东地区。 这边红军通过破译敌人的一些电报密码,获悉了蒋介石军事部署的准确情报,毛主席得知蒋介石新的作战计划后,饶有兴趣地说:“那就让我们在这里游动游动吧,让他们都出笼好了。我就想找他们的主力再打上一两仗。” 中央红军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在遵义、鸭溪一带地区徜徉、徘徊,以引诱国民党中央军出动,寻机在黔北一带再歼一部分敌人,以便打开缺口,粉碎蒋介石的围追堵截。可是到底从哪里打开缺口呢?按照毛主席的分析,他认为:在我东、北、南三个方向上,都有敌人的重兵围堵,而唯有西面敌人兵力部署较为薄弱。于是他建议由红九军团在桐梓、娄山关、遵义一线,吸引川敌向东;由主力红三军团等从遵义向西而行,至白腊坎、长干山(今长岗),乘吴奇伟纵队新败之际,寻找战机,歼灭敌第2纵队周浑元部,这样就能在蒋介石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大口子。毛主席的主张,得到了军委同志的一致赞成。 于是,3月4日,中革军委在下达红军行动命令的同时,颁布“关于设立前敌司令部”的命令,称:“为加强和统一作战起见,滋于此战役特设前敌司令部,委托朱德同志为前敌司令员,毛主席为政治委员。”3月5日,毛主席与朱德联合署名在前线鸭溪向各军团发布了作战命令。这是毛主席从1932年10月宁都会议被取消在红军中的一切职务之后,第一次以明确的红军领导职务所签署的作战命令。这表明毛主席已经拥有对红军公开的直接领导权和指挥权。 3月5日,各部红军遵令而动。除红九军团负责牵制敌人外,红一、三、五军团及干部团,全部向鸭溪附近进发,准备与周浑元纵队作战。 但蒋介石也决非草包一个。红军寻机与周纵队作战、以打开西部缺口的意图,被他猜中了。因此,就在朱、毛下达命令的当日深夜,蒋介石电令周浑元:停止向枫香坝、白腊坎前进的计划,“明日(即6日)决在长岗山附近集中,并构筑强固工事,暂取守势防御”。这样,就使红军歼灭周浑元部的计划,未能实现。 见蒋介石突然做了“缩头乌龟”,于是,毛主席决定将计就计。命令全军继续在遵义等地轮番佯动,一边休整,一边徘徊,以寻找战机。 蒋介石果然中计了。中央红军的这一行动,使他产生了错觉。他判断:红军刚刚接连打了几个漂亮仗,说明有一些战斗力,因此对其不可莽撞行事;但贵州西北地瘠民穷,红军给养、供应一定十分困难,而他们却一直在此绝地徘徊,“乃系大政方针未定的表现”。于是,他踌躇再三,反复运筹,最后终于做出决定,就在此地将朱、毛红军一网打尽。9 日,蒋介石再次下令,令吴奇伟、周浑元、孙渡、郭祺勋等各路人马,不顾一切寻找红军决战,并叫嚷“残匪西窜是我围歼唯一良机”。据此,国民党各路军纷纷向前推进。11日,川军潘文华部3个旅占领了遵义,周浑元纵队主力集结鲁班场地区,吴奇伟纵队一部兵力已北渡乌江,向鸭溪、遵义推进。 根据上述情况,中共中央决定:“我野战军战略方针仍应以黔北为主要活动地区,并应控制赤水河上游,以作转移枢纽,以消灭薛岳兵团及王家烈部队为主要作战目标。对川、滇敌人须在有利而又急需的条件下,才应与之作战,求得消灭其一部。”依据这个方针,中央红军第1军团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于3月10日1时致电中革军委,称“关于目前行动,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简称“新场”,今金沙)、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三重堰之敌………” 一、就是这一封寻常的万急建议电,却引发了中共中央内部的一场激烈争论 当时,朱德收到这一电报后,认为可行,遂立即将电报交给张闻天、周恩来、毛主席、王稼祥等传阅。在传阅过这份电报后,多数人表示赞同。认为确实应该避一避中央军,在打鼓新场出击一下滇军和黔军,以打开西进之路。 毛主席看过电报,立即被“打鼓新场”这个怪地名吸引住了。因为此前,他曾在报纸和破译的几份敌军电报中,多次见过这个名字。至今他还记得很清楚,敌军电报曾说:滇军和黔军正向打鼓新场集结,因为蒋介石十分看重此地,判断它是“共军西窜必经之路”云云。因此,他坚决反对进攻打鼓新场,建议军委开全会一议。 然而,在张闻天主持召集的军委会议上,毛主席的这一正确意见却未被与会多数人接受。会上,只有毛主席一人表示反对。他认为,驻守打鼓新场的国民党军虽然只有一个师,但却是坚守阵地,易守难攻。而且,根据破译的几份敌军电报显示,在打鼓新场四周,不仅有国民党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两个纵队,而且还有滇军孙渡纵队,如果红军攻打驻守打鼓新场的黔军一个师,那么,红军将面临的国民党军不仅是黔军的一个师,而是国民党军在黔的全部部队和滇军的4个旅。这样,红军攻打打鼓新场的战斗势必就成为一场攻坚战,对红军极为不利。因此,他坚决主张放弃攻打打鼓新场的计划,应该充分发挥红军运动战的优长,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不断给国民党军造成错觉,进而调动国民党军在运动中加以各个歼灭。 最终,会议简单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原则,进行举手表决,还是通过了进攻打鼓新场的决定。这也表明,即使是毛主席被任命为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名正言顺地有了红军的指挥权、决策权后,他的个人权威还是有限的。他的正确主张,需要得到军委多数成员的同意,方能实施。 毛主席深知,打鼓新场不是可打可不打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红军的存亡问题。因此,情急之下,他气愤地说:“你们如果坚持进攻打鼓新场,我这前敌司令部政委不干了!” 毛主席的这句话,本来只是—句气话,以去就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之职力争。可是,张闻天一听毛主席要撂挑子,也急了,说道:“你不干,就不干吧!”毛主席一听张闻天这话,就气冲冲地一甩手走了。 毛主席原以为他这一走,与会人员会改变主意,放弃攻打打鼓新场的计划。不料这一走,反而闹得更僵了,一些“左”倾思想严重的人,本来就对遵义会议确立毛主席在党中央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不满,于是乘机起哄。因此,与会多数人不仅采纳了林彪、聂荣臻的建议,拟制了给林彪、聂荣臻的复电稿,还作出撤销毛主席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的决定。 尽管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毛主席在重大原则问题上是从来不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的,特别是经过他深思熟虑后,坚信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时候,更是坚定不移,并千方百计地说服大家,力求避免或减少党和红军的损失,这是他对党和红军前途命运高度负责的生动体现。 二、毛主席回到住地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深夜提着马灯向周恩来住处走去,再次动员周恩来取消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 毛主席刚推开门,周恩来就急忙迎了上来,说:“泽东同志,你来得正好,刚才1局送来情报,黔军犹旅由西安寨退泮水,向打鼓新场推进,滇军鲁旅由黔西火急增援打鼓新场,滇军安旅、龚旅亦进。同时,川军和中央军周浑元纵队也在集合。” 毛主席坚定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打鼓新场是个陷阱,立即发电通知各军团停止西进,放弃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 其实周恩来此时也正思考着这一决定的正确与否,因此欣然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周恩来被毛主席首先说服后,即按照毛主席的建议,于3 月11日一早,在贵州的鸭溪、苟坝地区继续召开会议,继续讨论攻打打鼓新场的问题。他积极支持毛主席的正确主张,说服了与会人员,使军委最终放弃了原定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作为这场风波中的见证当事人,周恩来在新中国成立后1972年6月中共中央一次会议讲话时,也曾很详细地谈到过这件事,他说: 遵义会议开了以后,要继续前进。这个时候争论又起来了,打仗如何打法引起了争论。那个时候困难啰,八万人剩下三万多人,每一个部队里都减员,伤员病号都不少,的确困难。在那种关头,只有坚定不移地跟毛主席走。这时问题就出来了,一个比较小的问题,但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从遵义一出发,遇到敌人一个师守在打鼓新场那个地方,大家开会都说要打,硬要去攻那个堡垒。只有毛主席一个人说不能打,打又是啃硬的,损失了更不应该,我们应该在运动中去消灭敌人嘛。但别人一致通过要打,毛主席那样高的威信还是不听,他也只好服从。但毛主席回去一想,还是不放心,觉得这样不对,半夜里提马灯又到我那里来,叫我把命令暂时晚一点发,还是想一想。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一早再开会议把大家说服了…… 在这件事上,周恩来又一次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因为根据遵义会议决议,“恩来同志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所以由他最后拍板。周恩来“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也就扭转了乾坤。 很快,军委下达了《关于我军不进攻新场的指令》:“滇军鲁旅已到黔西,十二号可到新场。安、龚两旅则跟进。依此,我主力进攻新场,已失时机。因为我军十二日才能到新场,不但将为黔滇两敌所吸引,且周川两敌亦将出我侧背,如此转移更难,所以军委已于昨十号二十一时发出集中平家寨、枫香坝、花苗田地域之电令,以便寻求新的机动。”并将已经向打鼓新场进发的红三、红五军团调了回来。 表面上看,打打鼓新场、避开中央军,似乎更符合毛主席“避实击虚”的作战原则。但如果机械地死搬教条,而不是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下判断、作决策,就很有可能使我军遭受不应有的损失。事实证明:毛主席极力主张不打打鼓新场的意见,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就在军委作出撤销原决定的前后,相继又收到军委1局、2局发来的急电,称敌人正向新场方向运动,后续部队将随之跟进。 因此,据此两封电报来判断:假如我军按原计划进攻新场,则需12 日才能赶到。而那时,在新场附近不仅有周纵、吴纵,还有孙渡、郭勋祺两个纵队。一旦红军发起进攻,附近各部援军很快就会合围而来。那样,红军将不仅仅面对黔军一个纵队作战,而是面对蒋介石在黔的大部分兵力——5个纵队。这样,我主力红军将会陷入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甚至可能将招来灭顶之灾。 三、毛主席棋高一筹,及时地制止了这场错误的军事行动,避免了红军因攻坚而可能造成的损失 打鼓新场风波也使毛主席深有感触。他再次找到周恩来,提出:“不能像过去那么多人集体指挥”,军事指挥不能处处搞“少数服从多数”,不能老是二十来人讨论来讨论去。批判李德、博古,不能把“三人团”也否定掉。“三人团”这种组织形式还是需要的。过去的毛病在于李德、博古的军事路线错误,不是“三人团”这种组织形式错了。指挥作战,权力必须高度集中。因此他提议成立一个由少数几个人组成的军事领导小组,集中指挥红军的军事行动。 3月11日中午,在毛主席、周恩来等的建议下,军委委员及一、三军团的负责人一起,又一次召开会议。会上,经过认真讨论、研究,决定成立由毛主席、周恩来、王稼祥为代表的“三人军事指挥小组”(又称新军事“三人团”),“代表政治局常委领导军事”,全权处理党的一切军事问题。“三人军事指挥小组”,在当时是全党全军最重要的领导机构,它可以处理一切党政军的重大问题。同时,鉴于王稼祥身体欠佳,军委成员请周恩来、毛主席更多地过问一下军事。“三人军事指挥小组”由周恩来负总责,实际上毛主席在其中起着最主要的作用。 “三人军事指挥小组”成立后,于13日决定:中央红军向遵义西南地区转移,“求得在转移中与在消灭王家烈部队的战斗中,调动周、吴纵队,实行机动,并迅速略取与控制赤水上游的渡河点,以利作战”。 这时,尽管蒋介石力图围歼中央红军于遵义一带,已令各部紧缩包围圈,步步向前逼进,但黔军王家烈曾遭红军痛打,为保存实力,一直徘徊观望,停滞不前。而蒋介石也害怕冒进会掉入红军圈套,因此要求周浑元部,务必在切实了解红军意图后“方可大举”;并要吴奇伟部进至鸭溪后,休整待命,“不可随意轻进”。蒋介石此时又准备拾起第五次“围剿”中碉堡政策的“法宝”,一方面令各部谨慎从事,避免与红军打运动战;一方面又不断命令各部渐次推进,步步为营,缩小对红军的包围圈,最后企图迫使红军与其打阵地战和堡垒战。 眼看蒋介石开始中计,向遵义地区合围而来了,这将有利于我军调动敌人,歼其一部,冲出重围。可狡猾的敌人又突然停住脚步,构起工事来了。这样,就使敌我双方在遵义周围呈现出一种“僵持”状态,双方虎视眈眈,相对相持着……尽管红军曾几次想调动敌人出动,但均未能实现目的。 中央红军四面临敌,如此相持下去肯定于我不利。因此,为了打破僵局,军委和毛主席果断决定;挥师西南,集中兵力,“绝不动摇地坚决消灭鲁班场之敌”,以打乱蒋军的军事部署,“转变整个局势”。 3月15日晨,红军主力部队一、三、五军团及干部团等,分左右两翼纵队开始向鲁班场挺进。待各部进入指定地点后,红军即开始发起攻击。战斗从一开始,就打得十分激烈。中午,红军主力又向鲁班场之敌实施全面猛攻,战斗更为激烈。就在敌我双方鏖战正急之际,天上马达轰鸣,敌机也赶来助战。在地面敌军的指引、示意下,敌机一次次地向红军阵地俯冲、扫射,狂轰滥炸,致使红军战士无法抬头,伤亡急剧增加。无奈之下,机敏的红军战土纷纷脱下白衬衣在空中极力摇摆,结果弄得敌机敌我难分,真假不明,不敢再贸然扫射、轰炸,这才使红军争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可是,地面战斗仍在持续,直到黄昏时分也难结束战斗。此时,蒋介石调动的援兵也陆续前来,因此毛主席在与周恩来、朱德等商量后,果断决定撤出战斗,各部向仁怀以北的茅台镇地区机动。 鲁班场战斗,尽管红军毙、伤、俘敌军1000余人,但因敌机助战,我红军也遭到了很大损失,最终难分胜负,形成对峙局面。加之敌人援军将陆续赶到,形势于我将更为不利,于是毛主席决定再次实行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放弃对鲁班场的国民党军进攻,命令中央红军由茅台地区西渡赤水河,以调动国民党军,寻求新的机动。 果然,鲁班场之战一打响,敌人的援军便开始源源不断地被蒋介石调来。而当敌人援军向此地推进并未赶到之际,毛主席已命令、指挥着红军撤离了鲁班场地区,并在敌人的援军之间快速穿插,锋芒直指向茅台镇了。这样,敌军在鲁班场地区扑了个空。而此时,毛主席却指挥红军于16日拿下了茅台镇,正在那里设宴品酒呢! 茅台镇,位于赤水河东岸,因出产“茅台酒”而闻名中外。在这里,战士们闻到了酒香,喝足了茅台,并没收了当地土豪的财物、粮食等,部分留作军用,部分分发给了当地百姓。“酒足饭饱”后,红军又迅速修好了已被敌人破坏了的一座铁索浮桥,同时在赤水河上又快速架起了另外两座浮桥。当日傍晚,军委便发出了《三渡赤水的行动部署》,令红军各部“于16日晚和17日2时前,由茅台附近全部渡过赤水河西岸……” 至次日中午,红军主力部队即全部按时渡过了赤水河,再次来到了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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