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来地下简牍有如“井喷” 破译秦汉社会真实面 张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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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来地下简牍有如“井喷” 破译秦汉社会真实面

海昏侯墓出土的西汉简牍（资料图）

海昏侯墓简牍（资料图）

当前，正在进行的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发掘，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海昏侯主墓中出土了数以千计的竹简和近百版木牍。考古专家认为，这是我国简牍发现史上的重大发现，通过解读这些竹简和木牍，不仅有助于确定墓主人的身份，还将帮助我们了解当时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据悉，针对此批竹简和木牍已专门成立了两个课题组，一是科学保护课题组，二是文献释读组，目前科学保护组的工作已正式开展。
而在整整40年前的12月19日，湖北省云梦县出土了1100多枚秦代竹简。不久，这批日后被称作“云梦睡虎地秦简”、“云梦秦简”等的竹简，就以其所记内容的重要和保存状况的完好，在学术界引起轰动，从此揭开了秦代简牍发现与研究的大幕。

云梦秦简（资料图）

秦简牍从睡虎地“醒来”
秦简牍，大致为战国晚期秦国至秦代埋藏于秦地的简牍资料，其出土地点集中于湖北云梦和江陵地区，湖南、四川、甘肃也有发现；其内容主要有秦编年纪、秦律文书、官署档案、日书、星占术、算数书及遣册等。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院长、简帛研究中心主任陈伟表示，战国至秦代传世文献极其贫乏。今天重新面世的秦简牍文献，对研究战国和秦代历史而言，是十分珍贵的资料。
云梦睡虎地秦简的“身份”一度受到怀疑。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教授李学勤回忆说：“记得第一次看到刚出土的云梦睡虎地竹简照片时，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竹简保存完好，字迹明晰如新，特别是内容的新奇丰富，无不令人惊异。有些学者还打赌，以为从字体看应该属于较晚的汉代。我在1976年初到达云梦现场，仔细检视出土器物和全部竹简，才确定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梦想不到的秦代简策，其内涵主要是秦律。”
秦简牍出土呈“井喷”势头
这批秦简出土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又在四川青川县郝家坪、甘肃天水放马滩、湖北云梦县龙岗、湖北江陵王家台、湖北荆州沙市周家台等地出土了秦简牍。而进入21世纪后，秦简牍的出土与入藏呈现出“井喷”的势头。
2002年，在湖南省龙山里耶古城1号古井中，出土秦简牍38000余枚，其中存有字迹的大约17000枚。2005年，里耶古城的北护城壕11号坑中又出土51枚简牍。学者认为，里耶秦简复活了被湮没的秦国历史，具有重大的史料价值。由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的《里耶秦简》第一册已出版。该所研究员张春龙向记者介绍，里耶秦简的整理工作已完成，第二至五册随后也将面世。
2007年底，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入藏秦简2000余枚。次年8月，又得香港收藏家捐赠秦简76枚。经整理，共2176个编号。
2010年，北京大学入藏一批秦简牍，其中竹简762枚（其中约300枚为双面书写）、木简21枚、木牍6枚、竹牍4枚，木觚1枚，字体均为秦隶，根据竹简中的日历和纪年，可判断这批简牍的抄写年代大约为秦始皇时期。
秦简牍的最新一次发现，是2013年在湖南省益阳兔子山遗址。据悉，遗址共发现16口古井，13口出有楚、秦、两汉直到孙吴简牍13000余枚。9号井上部出土秦简牍，其中有秦二世元年诏书。在张春龙看来，虽然兔子山遗址只出土了两枚秦简，但是所出土的简牍，时代序列如此完整，每口古井都堪称一座简牍博物馆。
秦简牍再整理日益推进
秦国多以“以吏为师”、“严刑峻法”的刻板、冷酷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这种形象多是学者依靠《史记》等文献获得的。不过，北京大学藏秦简牍（又称“北大秦简”）或将让学者们重新认识秦国的社会生活状况。据悉，北京大学藏秦简牍的整理与研究，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的立项资助。目前，全部简牍的整理工作已接近尾声。
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研究协同创新中心教授朱凤瀚表示，北大藏秦简牍反映多彩的内容和浓厚的生活气息，让我们对于秦帝国有了全面深入的了解。
陈伟坦陈，与简牍文献的初始整理相比，对已刊简牍进行再整理和研究，更为吃力。因为纷纭复杂的种种意见，需要费力地去消化；而将已经达到相当高程度的认知再向前推进，更是十分艰难。
对于参加过《秦简牍合集》（以下简称《合集》）撰写的专家来说，简牍的整理难，简牍的再整理同样困难。
日前面世的《合集》，是对早期出版的7批秦简牍资料系统地进行再整理。《合集》为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秦简牍的综合整理与研究”主要成果之一。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与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简牍博物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荆州博物馆等收藏简牍的文博机构联手合作，陈伟任首席专家，课题组由国内外20多位学者组成。
《合集》以推出“善本”为目标，弥补了过去研究中的一些缺陷，也对此前的研究有所订正。在简牍图像方面，通过与文博部门合作，课题组获得各批简牍的早期拍摄的照片或底片，并利用早稻田大学、芝加哥大学赠送的设备，获得红外影像，先前整理中的一些遗留问题得到解决；在文本复原和内涵探究方面，课题组利用得到改善的简牍图像和时代相当、内容相关的其他出土文献进行比勘、考辨，对数百个文字做出较有把握的释读或提出新释的可能性，对近百处缀合、编连、分篇做出调整，在辞义解读方面也取得进展。
专家表示，随着大批简牍的不断发现，人们对那个时代的认识将日益深化。
*本文引自中国社会科学报，原标题：《从简牍中重新认识秦国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