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晨

江水

故乡的秋晨                                                        2025-09-21 00:06                                      

发布于：四川省                                    

□李可欣
几场秋雨一过，故乡就是一个清爽可人的世界了，而千里之外的岭南却仍暑气未消。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偏爱故乡的秋天，虽有萧瑟，但还是更贴近秋天应有的样子。
文人多赋秋以悲情。屈原“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初显秋之萧瑟，宋玉“悲哉，秋之为气也”更成“千古悲秋之祖”。此后，杜甫“无边落木萧萧下”、柳永“对潇潇暮雨洒江天”、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皆沿此基调。于寻常人而言，秋本无悲喜：一场潇潇暮雨带来清爽，红叶漫山可林下对酌，月色皎洁能月下弄影。世人所谓“悲秋”，不过是将年华蹉跎、生离死别的悲苦，主观附于秋景罢了。
今年因为各种原因，新朋友老同学都不在身前，幸有故乡的秋天填补心间空缺。因腿伤卧床，翻旧书时抖落了去年的银杏叶，才惊觉秋至。几场雨后，窗外银杏叶又开始飘落，今年写信或许还能附上几片家乡的树叶给千里之外的老朋友们。
秋分前后，天朗气清，正是看日出的好时候。第二天便起个大早，寻相对开阔的地方，坐在大石头上等太阳出来。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草木轻轻摇晃的声音。远处缀着忽明忽灭的星子，西边的天上还有轮弯月，浅淡朦胧看不真切，几片云在一旁烘托着。晨风还有些凉，我紧紧身上的衣服，这场景有几分似曾相识。有多久没有专心地看一场日出呢？
应是有两三年了吧，高中时，晨起到校太阳还不曾升起。太阳升起时，我们已经开始背书了，周遭是此起彼伏的读书声。高考在身后赶着，谁也不敢松懈。不过，不得不承认，冬天太阳将将升起时，映照在窗户上的霞光很是好看。当时，光阴迫，车马急，总是不能完整认真地看一场日出。
再往前一些，十五六岁，那时也是天不亮就身在学校了，但是因为要出操的缘故，大家都会在操场上。临近春日，日出时间提早了很多，每每晨跑时，太阳刚刚升起，远处的天层层叠叠地被染成不同颜色，从最远处的浅紫色，到靠近些的绯红色，再到太阳周边暖人的橘黄色。迎着朝霞奔跑，像是数着日子奔赴这场日出相会一般。大家很是雀跃，耳边晨风呼啸。看着远处刚刚露头的太阳，身边簇拥着相熟的好友，一时间，心中所有的消极落寞全都消散在这晨光里了。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浮现出浅淡的绯红色。远处的云层透亮得像是饱蘸淡墨的笔锋，时刻要滴将下来。黛墨轻洒，层层叠叠地落在天边和人间。我坐在晨光里，静静观赏着天边不断晕染的景色。先前的回忆散去，只剩难言的快意，像寻回了几分少年朝气。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坐在故乡的秋晨里，我忽然觉得，余生应该有更多朝阳，等着我去奔赴。

兰天

喜欢！精彩！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