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的弥散

兰天

父爱的弥散

常言道，严父慈母，在我们家却相反。先前，父亲无比疼爱我们这些儿女；接着，又疼爱着儿女的儿女。这些孩子，他从来没有打骂过一个。     去年11月初，我从外地出差回来，得知父亲重病住院的消息，我不禁放声大哭。这之后，我拿着CT片子跑遍了省城的几家大医院。熟识的医生劝我说，这个年纪，不宜手术，也无法根治，让他剩下的时日过好吧。最后，我为他开去十服止咳、祛痰的中草药。父亲是那样地相信他的大女儿，但这次我不得已向他隐瞒了实情。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坚持喝下浓稠苦涩的药汤。     我是父亲子女教育的成功范例。父亲给我的爱最多，我也给予他骄傲的回报。在他当职的邮局读报读刊，给了我最初知识的启蒙；同时，父亲也教会我做人的准则，在邮局内看报刊可以，绝对不许拿回家去，尽管家只在一壁之隔。他以一个国有大企业职工的良好素质，言传身教影响着我们；他亲手修建了几个邮电所，却没往家里拿过一颗钉子。     几次回家到医院去看父亲，觉得他的精神还行，便生出侥幸心理：春天阳气上升，他会逐渐好起来的。家人也都瞒着我说挺好，但我已感觉出一些不妙，以往打父亲的手机都是他亲自接，后来却是弟弟妹妹代接。回家后我才知道，在我回去的前些天，父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问，离17号还有几天？那年的除夕是2月17日，往年，我都是在这一天赶回家去和爸妈一起过年的。     父亲是在坚持着，等待着。     那年腊月廿四的凌晨，父亲出现了危象，后抢救了过来。第二天我从沈阳回家直奔医院。父亲佝偻着坐在床上，见到我异常地兴奋。我和爱人在医院值班时，父亲很顺从，喂饭他吃饭，喂药他吃药。     我想起小时候的每个冬晨，父亲都早早地起来，先生起炉子，在炉火上为我们烤热每一件棉衣棉裤，然后，哄着我们一个个地把衣服穿上。端午节的早晨，他会把滚烫的鸡蛋分放到我们每个人的被窝里。在自然灾害挨饿的年头，为省下粮食给我们吃，他和妈一起吃野菜。结果，在一个晚上差一点饿死，妈见他脑门渗出豆大的汗珠，身子已不能动弹，便将仅存的一碗面粉熬成糊糊喂给了他。     他用自己一生的心血养育了我们，现在，他老病交加，已没有了一丝力气，否则，一向刚强的他怎么会这样无奈？我这才有了机会像对待一个婴孩一样做他的依靠，只可惜，这样的回报时间太短，太短。     除夕夜里，他想斜着身子躺下。这让我们高兴，他已经白天黑夜地坐了三个月，今天是好转了吗？殊不知，他已没有了坐的力气。因为第二天的夜里，他就是这样斜着睡时突然歪倒了再也没起来。     初一晚上，弟弟来接班，我向父亲告别。我说，父亲，我回去了，你大儿子陪你，他睁眼看看我，未置可否地问，还有谁？我说，还有你大女婿，三闺女。他仍然未置可否。我问，行吗？他勉强地点点头。     这就是我和父亲最后的交谈。想必父亲是十分矛盾的：不愿我走但又心疼我，想让我回家休息。     初二，父亲走了。那一刻，我觉得飘飘浮浮，脚下没了根底，我已成了没有父爱的孩子。但是，父亲的大爱，如甘霖雨露，会永远润泽着他的孩子们的心田。     为父亲送葬那天，大雾弥漫于天地间。我知道，那是父爱在弥散，他让我们慢慢开车，以保证路途安全；那也是父爱感天动地，烘托着亲爱的老爸腾云驾雾上天堂。 □王秀杰

雪飞

父爱深深，情意绵绵绵。写的好，写出了人间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