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失独老人更待“润物无声”

兰梅

        “五福”养老院是北京市首家“失独养老院”，于今年8月起正式投入运营，截至目前，已经有10位老人入住。具有破冰意义的“失独养老院”，被普遍认为是人文关怀的良好开端。专家在接受光明网采访时更进一步指出，如何以更为温情的方式，避免“标签化隔离”将是后续帮助老人走出“心灵孤岛”的关键。
　　缪青：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
　　范围：中国人民大学劳动法和社会保障法研究所研究员、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副教授
　　贾雪华：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养老研究中心研究员

　　Q：如何看待失独养老院的设立？

　　范围：老龄化背景下的政策关怀
　　在人口老龄化的时代背景下，失独家庭群体的规模很大，通过设立失独养老院，能够缓解失独老人面临的困境。尤其是在养老院总体供给不足的情况下，能够为失独老人们开设专门的养老院，对于他们的权利保障和权利实现非常有意义。

　　贾雪华：公共服务向弱势群体倾斜
　　北京市设立失独养老院，让失独老人获得养老保障，满足老有所养的民生诉求。相对普通老人，失独老人是更为小众和弱势的群体，在公办养老院一床难求、政府兜底尚无法顾及大多数老年人的情况下，优先解决失独老人的养老问题，给予特殊照顾，体现了公共服务向弱势群体倾斜的趋势，体现了政府和社会对弱势群体应当给予的关爱。

　　Q：“隔离式”关怀会否存在潜在问题？

　　范围：会否带来社会接触障碍有待观测
　　关于建立失独养老院，这样一种模式，到底是不是必须的？可以再去用实证检验一下，对于失独养老院的现实意义，我自己有一个担心，把失独老人作为一个单独群体，设立失独养老院。这个群体被隔离开来以后，无法融入社会。从心理学来讲，社会本来是很多元化的，将失独老人聚集在一起，无论是从他们自身的心理调养来看，还是从跟社会接触的角度来看，会不会产生一些负面效果呢？这可能也是需要我们去考虑的地方。

　　缪青：警惕失独老人“被标签化”
　　建立失独养老院有积极意义，体现了政府对失独群体的关注，总体上来看是积极的。但是不应过度关照失独老人，把他们变成了特殊群体。我倾向于不要建立这种失独养老院。这样很容易把这个问题标签化，变成一个大家都去关注、都去怜悯的问题。从心理学上看，反而成为了负担。我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关注，但是不必搞成一种特殊关注，这可能是一个悖论。

　　Q：政府应如何引导失独养老院的发展？

　　贾雪华：出台接收方案，明确职责范围
　北京市还将出台失独老人养老机构接收方案，北京市第五福利院经过改造后，成为第一家专门接收失独老人的示范性养老机构。北京“五福”运营失独老人养老院需要重点考虑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1）筛选和评估失独老人入住养老机构的标准，需要兼具公平性和效率；（2）要针对失独老人的特点提供专业的服务，既要照顾到他们的特殊性，又要防止被标签化；（3）要综合测算成本问题，政府在多大程度上承担兜底职责，需要深入的调研和论证。

　　范围：细化配套标准，增强跨部门协调
　　建设养老院不是单一部门就能解决的，我们现在依靠老龄委、民政部。但是遇到诸如土地问题，便无法协调。所以政府要站在更加宏观的层次，来统一协调这些问题，并强化多个部门间协调。关于养老院的发展，虽然我们一般界定它为公共服务产品，但是根据我们的市场发展需求，会不会产生一些具有特殊性、环境比较好的私营养老服务机构呢？未来也应该探索这种多元化的发展方向，毕竟一个北京地区的失独养老院，无法解决全部问题。

　　缪青：关注特殊人群，注重精细化、温情化
　　值得关注的是，失独人群中有很多能自理，养老院应该是先关注失智、失能人群。中国养老院、失独养老院未来应该专业化、精细化管理。
现在中国人对癌症很恐惧，不是癌症本身恐怖，而是一想到癌症的临终治疗，插了七八个管子，花了钱，病人疼的厉害，家人难受，这样的场面谁都怕，其实并不是怕癌症，而是对付癌症的办法可怕。举一个台湾长青村的例子，那里边住着台湾9•21地震后的失独老人。政府把失去亲人的老人集中在一块抱团群暖，他们的幸福感很高。政府允许他们是一个社会企业，可以种菜、卖菜，钱用于日常的开销。长青村要求老人都动，这点和英国养老院一样，咱们国家养老院的老人都不怎么动，给你端吃的、端喝的，还有配套的无障碍设施。

　　Q：养老保障方面还有什么建议？

　　贾雪华：完善失独群体社会支持网络
　　可以完善失独群体的社会支持网络，帮助失独老人与身边的亲属和朋友保持或重建一种亲密的关系，将非正式网络中的人际互助作为连接的关键，向失独老人提供亲密的、依赖关系的支持。充分整合和利用社区资源，在社区中开展针对失独老人的活动和服务，如提供上门服务、陪同聊天、建立失独帮扶机构等。积极开展社区照顾模式，通过社区照顾，使失独老人获得大家庭的归属感。

　　范围：期待“融入式”等多元化养老趋势
　　北京市政府想通过这种尝试，带动整个养老产业对这个群体的关注，保障失独群体权利。但是从长远来讲，应该是一种融入式的养老，而不是把它作为一个单独的群体隔离起来。我个人期待失独老人和其他老人融在一起，比如养老机构可开设一部分床位，让给失独老人，并为失独老人申请入院给予一定的优惠。
　　未来我们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我们一般界定养老院为公共服务产品，根据我们的市场发展需求，会产生一些特殊性、环境比较好的私营养老服务机构。未来应该探索这种多元化的发展趋势。在做好公共养老服务保障的前提下，根据市场的需求，鼓励私营主体参与养老服务业。

　　缪青：社区养老模式是最新趋势
　　我预测中国将来的养老会采用“老年合作社”、“老年互助”、“老年抱团”的模式。就养老问题，全世界都走过弯路，很多国家都曾设想，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外，建立养老院，有没有考虑过老人怎么回家？现在世界趋势是将大量的养老院建立在社区，不要搞几百个床位，50-60个足矣。老人、失独老人实际上喜欢社区，可以接触社区的老老少少，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说，社区养老模式，这是最新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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