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袅袅，源起那一剪寒梅 2017-01-01 22:14

张也

进九了，气温骤然变冷，心念着梅园，不知腊梅近况如何，脚步不自觉地向梅园挪动。
梅园不大，与其说是园，不如说是大约一分方形的花坛，位于我曾经住过的小区池塘边。园里栽植二十几棵梅花，腊梅、绿梅、红梅各占一块地盘，平时和谐相处，冬季则陆续开放，成了一道让人温馨又振奋的风景线。本来梅花傍轩临水，就自有一番风雅，况且东面与苏轼推崇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岁寒三友之一——翠竹毗邻，就更有诗情画意了。梅园在小城是明星，文人雅客频繁光顾，其图片、视频、文字屡见报刊杂志和网络。

由于轻车熟路，我径直奔向梅园。还好，腊梅也许在等待我这个昔日的主人，尽管枝头缀满花蕾，但还没有绽放的欲望和冲动。一个个相思豆似的花骨朵滴溜溜地看着我，仿佛我们似曾相识。珍珠般的花苞被褐色的花萼包裹，有的枝头摇头晃脑一身劲，似乎能听到它们开心的笑声；有的躲在黄色的叶子间，如害羞的孩子好奇地探着头打量陌生人，当陌生人看它们的时候，倏地又躲到大人的背后；也有的躺在树杈之间晒太阳，那憨态可掬的神态让人忍俊不禁。我估计没有七八天是不会开放的，瞅了腊梅几眼，匆匆地离去。

尽管天上飘着小雨， 我还是如约而至。冷风扑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远远地就看到腊梅黄叶舞动。今年初冬暖和，腊梅还有不少叶子没有落。走进，风吹叶子的簌簌声清晰可见。嗬，腊梅开了。那一盏盏小桔灯，点亮了这一方天空。黄澄澄的花瓣张开小嘴，幽幽地吐出淡淡的馨香。我把鼻子凑近吸口气嗅了嗅，清新、淡雅，没有桂花的浓郁，没有玉兰花的刺鼻。是恰到好处的香，增一份则太浓，减一份则太淡。一缕缕、一丝丝的香味甜腻腻的，像个撒娇的孩子缠着你，不离左右。芳香游入肺腑，心旷神怡。我端详一个大枝，腊梅像插糖葫芦似的发散性地开，全方位，立体感强，最大限度地展现它们的精神风貌。腊梅花瓣舒张有致，若涂过蜡一样，有质感；用手捏捏，却又柔软有韧性。这些花瓣只能用锦缎、丝绸和绫绢来形容最妥帖，让我觉得那些龙袍马褂就是腊梅花裁就。花朵经过冬雨的腌制，格外地亮，格外地纯净。特别是花朵上的雨珠晶莹剔透，涵养着黄色的光晕，美不胜收。

记得前年正是腊梅开放的时候，一场大雪趁着夜幕突然而至，窗外不时传来树枝断裂声，我心纠结，担心腊梅遭受灭顶之灾。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洁白的雪花覆盖着腊梅花，有几枝斜出，抖出芬芳的心，抖出一片惊艳。黄色的身子，戴着白色的帽子，楚楚可怜。雪护梅花，梅花衬雪，一幅雪梅图跃入眼帘。我扒拉开雪，那些腊梅花被冻得坚硬，脸上却露出黄灿灿的笑容，毫无惧色。难怪有诗曰：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雪、梅、诗原来是绝佳的搭档，相映成趣，相得益彰。雪花飞舞，腊梅怒放，它们以自己特殊的方式竞相迎接春天。

我沉浸在梅香之中，思绪飞扬：腊梅不怕冷，越冷开得越旺，风中摇曳生姿。这种越挫越勇，坚韧不拔的品质还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呢。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一定道理。我们的下一代如温室的花，多少有些令人忧虑和担心。

门卫手拿着收音机，一边放着费玉清演唱的《一剪梅》，一边微笑着对我说，过两天天晴，叶子全部落了，一树腊梅花更加好看。看着他得意的神态，我也笑了，顺手摘了一剪寒梅，插在上衣的口袋，幽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