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年 小黑三世 2017-01-22 13:27

高山

在外工作许多年，很少回家，逢年过节总是推脱说工作忙，抽不开身。
当初，离开家只是为了看看山外那一片天和挣脱父母慈爱的羁绊。如今我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离开了温暖的巢，离开了可供歇脚的枝头。拥有整个天空，同时也拥有了整个天空见不到一只小鸟的孤独。
年，向我走来，它抬着笑脸，步履蹒跚。
家在大别山的乡村之中，每年秋猎过后要入冬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开始制作焖罐肉。

我不只一次的想念着妈妈做的焖罐肉。她先是从容地在肉上撒一些盐，再晾在家里的窗外。第二天她又从容地将肉切成大块，然后在热锅里翻炒。肉里的油滋滋的向外流淌着，香气像顽皮童子的小手在四周、屋外撩勾着。忽儿立冲上天空，向外宣告着其香味的浓烈。忽儿它又吝啬地钻进你的鼻孔，令你不得不抬头、寻找、观望。
每当这个时候，村庄里的孩子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停止嬉戏，巡着香味慢慢的聚集在我家厨房四周，静静地观望着。这时母亲都会挑拣出锅里炸的黄灿灿的瘦肉，一一分给小孩子们。直到看见他们满足的离去。
母亲在当锅里肥肉的油被炼出三分之二，瘦肉被炒的色彩金黄时，就把锅里放在一旁晾，然后找出罐子或小桶，在油温热时就将锅里的肉和油一同倒到罐子里，温油刚刚淹没肉，丝丝不差。等下次吃的时候母亲会挑选鲜葱老姜放在热锅热油里，在放焖罐肉，让肉第二次出油，然后再放一些萝卜一起焖煮。

这便是我刻苦铭心的焖罐肉。
年，向我走来，已然是如此那般地抬着笑脸，已然是如此那般地步履蹒跚。
也许，她坚信现在的未来将成为将来的过去。
也许，她背负着过多的希望而变得步履蹒跚。
家是起点，是你生命的开始；家是港湾，是你生命征程的补给站；家是圆圈，不管你的旅途走到哪里，终究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喜欢听山里的方言，我想念儿时的伙伴，我欢快的祝福着邻里，我爱妈妈做的焖罐肉。
喝下一口温酒，我独自孤坐在山岭的一个土丘前。
“妈！我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
“妈！你儿子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大家都来了，就等你呢。”
“妈.....跟我回家一起吃吧....”
眯眯眼睛，双手颤抖着抚摸眼前的石碑。余氏之墓....
从包里掏出一个土罐，端正的放在碑前，打开封口，立刻浓香四溢，那是记忆里的焖罐肉，母亲在最后也念叨着的焖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