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山 红 叶

思雨

文丨刘华杰

北京的秋，不提到香山的红叶似乎总是缺点什么。打小课文里就说“香山红叶红满天”，以至于大一秋天一到，我就约舍友去香山赏红叶。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公交车晃悠悠到了，往山上走了一路，完全不见课本插画中的满山红叶，唯一见到的是一棵鸡爪槭，矮小，栽种在路旁，无数人与之合影。下了山，在山货一条街倒是见到了许多用塑封封起来的各色“红叶”，通红的槭树叶、通红的黄栌叶以及通红的银杏叶。

鸡爪槭

这十几年来，我已经熟悉北京各个赏秋的好去处，到底哪儿才能见到真正的满山红叶，心中跟有地图似的清楚。而且我也知道了统称的“红叶”其实有很多种，而香山红叶应该是指哪一种。
香山红叶并不是一种植物的名字，红叶是我们对能变成红色的叶子的统一称呼。首先要搞清楚，为什么树叶的颜色会变化。树叶里含有绿色的叶绿素、黄色的类胡萝卜素和根据酸碱程度变换色彩的花青素。春夏时节，植物正在生长，叶绿素负担着植物的光合作用，所以在叶子里的含量很高，叶子就呈现出绿色。到了秋冬季节，叶绿素不断被光合作用分解，而逐渐寒冷的天气又阻挡了叶绿素的合成，原来那些被叶绿素掩盖的类胡萝卜素和花青素的色彩就显现出来，黄色、橙色、红色、紫红色、紫色都能找到。

鸡爪槭

在北京，到了秋天叶子变得炫彩的植物种类可就太多了。最常见的莫过于火炬树，常常在各条道路两侧见到这种长着羽状复叶的植物。夏天时树的最顶端顶着个红色火炬状的东西，毛茸茸的，那是火炬树的花和果。到了秋天，火炬树便开始变身，是一道非常艳丽的风景。火炬树叶颜色从浅绿到鹅黄到大红到紫红全部都有，我常常在火炬树下捡叶子，按照颜色渐变排成一个色环，非常惊艳。
这种火炬树并不是中国原产的，但特别适应中国北方的环境，这几年在北京郊区的山头已经有入侵的趋势。

元宝槭（元宝枫）也是北京常见红叶，是更为人熟悉的“枫树”形象。北京郊区的杂木林有大量元宝槭，各个公园也常栽种，景山前街两侧用元宝槭当作行道树。到了秋天，尤其是降温后，元宝槭的树叶也会变成赤橙黄绿紫。往往一树一个颜色，一排望过去格外壮观。如果你亲眼见到落下的元宝槭小翅果，你就知道它名字的由来，外形真的很像古代用的元宝。
香山红叶并不是火炬树和元宝槭，而是黄栌。黄栌在北京近郊各个山头都广泛生长，很多主打赏红叶的景点靠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黄栌。黄栌的英文名叫Smoketree（烟树），因为春末花开之后，不孕花的花梗会变长，并且有着黄色、青色甚至紫红色的绒毛，远远望过去，就像笼罩着一层迷蒙的烟雾。到了秋天，黄栌椭圆形的叶子就会摇身变成朱红色。黄栌长得比较低矮，树形紧凑，看起来红叶集中，效果最佳。

香山一带确实生长着许多黄栌和元宝槭，入秋时是欣赏红叶的好去处，但北京也有其他赏叶的好地方。离市区近的地方有香山一带的山，蟒山、妙峰山等，稍远的有司马台长城、慕田峪长城、霞云岭、坡峰岭、上方山。这些地方的红叶树种类更丰富，色彩层次也多，人也会更少。

本文选自《四季啊，慢慢走：北京自然笔记》序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