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大梨树 英雄史诗（之三）

张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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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梨树 英雄史诗（之三）

华 舒

我这样当顾问

       虽然开始我没把顾问当回事儿，但一旦做起来则不能稀里糊涂。

    借陪同毛丰美去省里办事情的机会，我把在沈阳家里的电脑拉到大梨树村，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我离不开电脑。

    虽然毛丰美没有给我布置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简单地说一句，你主要是做些提高大梨树文化品位的工作，但我给自己确定的任务还是不少。

    首先，把大梨树这么多年来的工作总结一下，做些经验性的探讨。我决定写一组调查报告，算是我为大梨树村做的第一件工作，也算是我了解大梨树村情况的一种手段。如果这项工作做好了，我对大梨树村也就基本摸明白了。《大梨树村调查》一共写了5个题目，分门别类地总结经济、文化、管理、社会情况及阐释毛丰美个人的事迹，总计约1万多字。这组调查报告后来被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张佐库同志看了，拿走了。过了不长时间，突然有一天，

省委机关刊物《共产党员》杂志社的一位编辑给我打来电话，说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把调查报告批转给他们了，他们认为值得发表，但文字太长，需要压缩，同时，角度也需要集中、转换一下。后来，《共产党员》杂志以《新农村建设之路》为题发表了。这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小的鼓舞。我毕竟离开工作岗位这么多年了，重操旧业居然还能及格。另外，这也说明我对大梨树村的基本认识得到了承认。后来凡是介绍大梨树村的文字材料，基本都以这些调查报告为基础，彻底改变了过去那种学大寨式的介绍。这让我增添了不少信心，顾问这个差事我大概还能对付下去。

          后来，我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比如，建议并筹划建立大梨树农民艺术团。最初，我编写了一组歌舞说唱节目，但心里实在没底儿，没敢拿出来。最终请凤城市的专业人士帮助编排了一台节目，演出效果极好。村里在音响、灯光、服装、道具等方面，花了十几万元。省作协在大梨树村举办庆祝《鸭绿江》创刊60周年笔会的时候，大家看了演出后纷纷问我，这些演员是哪里请来的，水平不低。我说，这些演员就是大梨树的村民，他们大都在宾馆饭店做服务员。这个艺术团成了大梨树村旅游的新看点和新亮点，既起到广告作用，招徕游客，又增加了收入，也丰富、活跃了村民的文化生活。

    再如，为大梨树仿古城镇式新村增添些文化色彩。大梨树的仿古新村基本仿照丽江古城风格建设，规模宏大，布局严谨，格调古朴。青砖青瓦的二层小楼，街巷幽静曲折，小桥流水，还有典雅的牌坊。毛丰美希望突出中医药文化氛围，所以，我把街道以映山红、天南星、五味子、威灵仙等中草药命名。大梨树河上有五座石拱桥，以天雄、天竺、天冬、天葵、天麻五味中药命名。河上古典式亭台命名为马兰亭，马兰也是中药。新村里有六座牌坊，其中四座命名为百合门、远志门、梧桐门和丁香门，这都是中药的名字。另两座则叫大梨树门和市场门。市场门有两个侧门，里外都需要有匾额，不用中草药命名，但要有内涵。这可难坏了我，想了许多方案都不理想。回家跟老伴儿谈及此事，老伴儿说这有什么难的，佛教中有个说法，叫乐天、乐善、乐生、乐业，我看挺好。后来就用了这四个名字。新村中有一个中心广场，命名为武次广场，因为春秋时期燕国的边陲重镇武次城遗址就在大梨树村。广场南侧需要设立两通石牌，对武次古城和仿古新村做些说明。说明文字及题词我都拟好了。一通石牌正面题写“燕东风骨”，说的是古代的民族精神永存。一通石牌上题写“武次重光”，说的是大梨树新村承接了传统精神。这题词拟好了，请谁来题写成了问题。幸亏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就是著名的画虎大师冯大中，他的书法也十分了得，在国内许多名胜区都有他题写的牌匾。他也是全国人大代表，于是我给冯大中先生写了一封信，请毛丰美去北京参加全国人代会的时候，转给冯大中。大中很爽快地把题词写好了，请毛丰美带了回来。大中这字比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在厚重里又多了些苍劲。

    我的长项大概就算是能写字了，不是书法的写字，而是在稿纸上写字。我得发挥我的特长。我第一次由村旅游公司陪同游览大梨树山水的时候，他们问我，一个游客到一个地方游览，最希望听些什么？我说不同的游客可能有不同的需求。就我而言，我愿意听一听与游览的风光有关的传说和故事。后来，我发现大梨树村有许多美丽、神奇的传说和感人的现实故事。出于好奇，我收集了许多这样的传说与故事，把它们整理出来。渐渐地够一本小册子了。对于这些文字我并不算看好。我觉得如果我正式地把这些东西推出来，会被文学圈的朋友们耻笑，这太小儿科了。村里的领导看了以后却认为这是很好的旅游读物。过去曾想请人写，但找不到合适的人，现在你写出来了，干脆出版得了。联系到了人民日报出版社，他们同意出版。为了不让同道们笑话，我没敢把名字印在封面上，只在书脊和版权页上署名了。书名就叫《大梨树  故事与传说》。这本近10万字的小册子里有离奇诡异的传说，讲得神乎其神，说得玄而又玄。当地人都说确有其事，甚至能指出这事儿就发生在谁谁的家里，姓甚名谁一概叫得出来。也有现实中确实发生的故事，尤其关于毛丰美的故事很多。其实这都是毛丰美的事迹。人们把毛丰美的事迹作为故事讲出来，流传开来，这本身就是对毛丰美的赞许，是毛丰美良好的口碑。后来，《大梨树  故事与传说》摆上了旅游纪念品的柜台，有人告诉我，卖得还不错。我心里多少坦然了一些。

    村里的许多决策活动，毛丰美都很客气地请我参加。我也尽力而为地提供我的意见。但有些事情我并不熟悉，所以我也就不能贸然行事了。参与村里的决策研究，自然对我了解熟悉大梨树村有极大的好处。同时，也逐渐地把我这外来人的身份置换成村里人了。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大梨树人。我来大梨树村的初衷是气候好的季节，我和老伴儿在这里种菜，过休闲的日子。等气候变冷，我们再回到沈阳的家里，在城市猫冬。城市有城市的日子，农村有农村的日子，我们来回过候鸟的生活，也算惬意。所以我们的名片上都注明暖季的电话和寒季的电话。但现在不行了。当11月初，我向毛丰美提出该回沈阳猫冬的时候，毛丰美很诚恳地挽留说，别走了，在村里再忙活忙活。并说在大梨树过冬，我们的暖气费全免。当初我答应做顾问的时候，已经申明我不要村里的报酬。如果村里不要我的取暖费，我还能心安理得。再加上村里确实有些工作需要我做，比如年终的各项总结活动和总结性文字。我也从心里愿意在农村过一个冬天，尤其在农村过一个热闹喜庆的春节。尽管我们在大梨树村的房子装修还不到位，并不具备过冬的条件，但我们还是决定不回沈阳了。候鸟不南迁，在北方过冬了。

    在大梨树当顾问一年多了，要说真正让我觉得还值得的事情，就是帮助村里策划并实施了村史展览馆的建设。大梨树村的仿古新村里原来建有一座交易大厅，面积有800多平方米。建大厅的初衷是把村里的特产五味子的交易常年化，并逐渐形成以五味子为主的土特产品交易大市场。为此也招了商，摆上了柜台。但想不到的是，五味子的交易过分活跃，当年产的五味子卖不上几天就断档了，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无法形成交易市场。而且交易在办公室里就完成了，交易大厅形同虚设。村里为此很着急。于是我提议在这里建一个村史展览馆，把大梨树村过去的历史和奋斗、发展过程展示出来，既可以教育村里的下一代，让他们不忘艰苦奋斗的过去，同时也开发了一个新的旅游资源，增加了参观项目。我还草拟了一份村史陈列大纲，村领导们看了觉得很有必要。正在这时，丹东一位毛泽东像章收藏家希望在大梨树村长期无偿陈列他收藏的毛泽东像章，包括珍品和极品。村里把这两个任务都交给了我，由我主持这两个馆的建设。担子压上来了，不过也有好处，我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大梨树村的情况，总结大梨树村的经验。策划这件事情是很费脑筋的。过去在工作岗位上时，我领导别人办过展览，那只是提出原则的要求，动动嘴而已，并没实际操作。现在一切都要我一个人来办。从基本构想，到展览的每一个具体细节，都要考虑周全。不仅如此，还要自己动手制作、布置图片和展品。整个村史展览分六大部分，照片百余张，最大的照片近6平方米，最小的照片还不到10平方厘米，每一张照片都要经过我的手，好多照片还需要我去拍摄。实物展品也有百余件，大的有12平方米的沙盘和笨重的老式木轮牛车，小的有证章等物品。

    由于村里过去对档案工作缺乏经验，好多资料和实物都已经不完整或不完全了，没有一个人说得清大梨树村到底获得过多少荣誉称号。为了收集村里曾经获得的奖牌，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会议室、办公室、档案室，甚至钻到楼梯底下去翻找，但最后还是不完全。最有意思的是毛丰美曾经获得全国劳动模范的称号，这是极高的荣誉，有获奖证书，也有装奖章的盒子，可奖章却不知道哪儿去了。而这奖章恰恰是重要的展品，是最能吸引目光的展品。我差不多忙了两个月，这展览才算就绪，可以接待参观了。但小修，小改，小补还是不断，难以一下子完善。令人欣慰的是参观的游客还很踊跃，而且反映良好，普遍认为这是一个创举，是大梨树村独到的地方。有的甚至把每一块展板都拍摄下来，带回去。大梨树村是首批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也是全国的文明村。来的并不都是游客，相当多的人是来参观学习的，据统计，约占百分之三十。这样，村史展览馆的建设更显得必要了。

    我在大梨树村的生活引起朋友们的兴趣，他们纷纷打听我的情况，也有的干脆登门拜访，在我这里热闹热闹。我的陋室居然也“谈笑有鸿儒”了。同时，我也得到辽宁省作家协会领导的关注。省作协主席、党组书记刘兆林先生几次打电话来，了解我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他还郑重邀我列席省作协主席团会议，让我在会上讲一讲我在农村的生活和文学创作活动。我年已过花甲，退休已经多年，领导和朋友们这样看重我，我能不感到鼓舞和鞭策吗？现在文学圈里有个时髦的称号：驻校诗人，说的是一些年轻的诗人既不是大学里的教师，也不是大学的学生，却经常出入大学校园，于是自诩驻校诗人。我在大梨树村正式入住了，因此我提出一个请求，让我也时髦一把，赶一次潮流，封我一个住村作家的称号。“驻”和“住”含义不同，“驻”有临时的含义，而“住”则是长久无限期的。省作协的内部刊物刊发了我这篇发言，于是我认为我的要求得到了批准。

我已经是住村作家了，为此我很自豪。

我必须写出关于大梨树村的作品，责无旁贷！

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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