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大梨树 英雄史诗（之八）

张其华

·连载·

大梨树 英雄史诗（之八）

华 舒

神树下村民解救我军小战士

    这棵树现在还在大梨树学校东边，亿丰家具厂的东山墙不远处，桓盖公路北边，路过这里都能看得见，但不一定都能注意到它。

    神树其实是一棵茂盛的稠梨树，可能是把稠梨叫白了，当地人都叫它臭李子树。树龄多少说不清楚，据村里老年人回忆，他们小的时候这树就很大，很茂盛。保守地估计，至少在百年以上了。

    从外边看，树高10多米，树冠直径也有10多米。枝条直垂地面，把树干遮挡得严严实实。由于枝叶遒劲茂密，整个树好像是一个绿茸茸的毛线团。拨开枝条，进入“毛线团”内部，才看清楚这不是一棵树，而是五六棵树紧密地长在一起。这树周围是一个面积颇大的广场。广场修整得平坦、方正，全部铺上了水泥步道砖，四周栽种了鲜花，营造出一种幽静闲适的氛围。

    同花果山、药王谷、联珠三湖相比，这里只能算是一个秀丽小巧的盆景，但又是一个十分独特的休闲所在。我曾浪漫地遐想，假如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一定要在这里露营一次。架设一顶帐篷，点燃一堆篝火，吹着口琴，和同学们一起唱歌、聊天，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下，感受夜露的湿润与冰凉。无边无际地欢乐，无边无际地幻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脚步，让整个身心沉浸在美妙之中。遗憾的是，现在我只能看着别人这样做了。我希望有人这样做，我特例加入进去，重新年轻一回。

    这是现在的神树，不过从前可不是这样。

    在上个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前，凤城一带是共产党军队与国民党军队“拉锯”的地方。这几天你来占领，过几天他又来占领，来来去去，经常这样，这就是“拉锯”。正因为战乱，这稠梨树几乎枯死，一片破败景象。

    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大约是1946年的年末或1947年的年初。

    有一天，国民党军队占领了大梨树村，把大梨树村的村民集中在这稠梨树下，让村民说出谁是没来得及撤退的八路军。当然，大梨树村民没一个愿意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说来也巧，我军的大部队都已经安全撤退了，惟独一个我军小战士不知什么原因没来得及撤退，混在人群中。由于他是外地人，国民党兵一眼就认出了他。正在国民党军队要把小战士带走的时候，一个来大梨树村车家沟串亲的外地妇女站了出来。她来车家沟已经有些日子了，由于人缘好，好联络人，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叫她梨花姐。这梨花姐走出人群，上前冲着那小战士就是两个大嘴巴。边打还边说：不让你乱跑你偏乱跑，还不死家去！说着就把小战士拉回了人群。国民党兵问是怎么回事儿，梨花姐操着外地口音说，这是她娘家弟弟，心眼儿不大全，刚从关里来串亲。在场的大梨树村民都异口同声地说是这么回事儿，并且愿拿全村人性命担保。国民党军队弄不清究竟，也就稀里糊涂地不了了之了。

    国民党军队走了后，小战士冲着稠梨树磕了三个头，感谢大梨树村民的救命之恩，然后匆匆忙忙赶大部队去了。梨花姐不久也走了。有人说她是怕国民党来找后账，也有人说她自己就是共产党。她的名字不叫梨花，而是叫李华。她来大梨树村是做革命工作的。

    这故事讲到这儿，我都有些奇怪了。因为类似的故事我已经听过多少个了。有的说，故事发生在江西，是红军长征走了的时候。有的说故事发生在河北，是抗日的时候。现在又有人说故事发生在大梨树村，是解放战争的时候。我想，类似的故事可能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相似的战争年代，相似的对敌斗争，相似的党和群众的关系，相似的故事就可能发生。这没什么奇怪的。也许故事本来有些差异，并非这般雷同，但由于类似的故事太多，讲来讲去，都混到一块儿了，成了一个摸样，难分彼此了。

    说来很有意思，这棵快要枯死的稠梨树，到了第二年春天竟然神奇地枝繁叶茂起来了。人们都感到不可理解，又都解释不清。后来大家认为这是天意，老天爷在赞许大梨树村群众同心协力解救我军小战士的精神。在这以后，人们就把这稠梨树称作神树了。

    建国初期，有一天，一个年轻英俊的解放军军官，坐着吉普车来到这神树跟前下了车。他在神树周围转了3圈，然后恭恭敬敬地向神树敬了个军礼走了。事后人们揣摩，这就是被救的那个小战士。

    关于李华，人们没听到任何消息。当年同李华挺不错的车家沟的姑娘媳妇们，如今都做奶奶了，而且是老奶奶了。偶尔她们碰到一起，费好大的劲儿才能想起当年那个李华。她们说，梨花姐如果是共产党派来的，如今肯定当了重要的干部了，不过也早就离休了。她的儿女子孙一定差不了。那么好的人，对革命有贡献的人，应该得好报。

    这棵稠梨树越长越茂盛，终于长成今天这样。人们说，这神树是同心树，党和群众同心，军队和人民同心，村民和村民同心。现在还有人说，大梨树村能有今天这样迅速的发展进步，过上了好日子，全仗着大梨树村民在毛丰美的带领下同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也是神树在起作用。

    有一年，春节过后不几天，我偶然来神树散步，见树下有一堆摆放整齐的供果，有一束绢花，还有焚香的痕迹。不知是谁在表明什么心迹。

    又一年，在早春，我坐小公汽路过神树，突然发现在这万木枯槁的时节，神树竟然开始冒出了绿叶，给荒芜的山野带来了一片绿意，带来了新一年的生机。后来每年早春我都留意，在几十公里范围内，每年都是神树第一个冒出绿叶，等神树全都绿了，其它的树才开始冒绿叶。这也太怪了。是稠梨树这一树木的属性使然，还是大梨树一带的气候对这棵稠梨树有特殊的作用，谁也说不清楚。但是这一点更使神树神秘了许多，更让人联想了许多。

    这神树真是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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