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从“有恨无人省”到”九死南荒吾不恨“用时11年,你需多久? 2018-09-18 17:57
苏轼一生中三次被贬,四十五岁被贬湖北黄州,五十九岁被贬广东惠州,六十二岁被贬海南儋州,累计将近十一年。在此期间苏轼完成人生的蜕变。而在元丰二年,苏轼因为反对王安石新政而获罪下狱,最终被贬黄州,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贬谪生涯。在苏轼刚到黄州的时候心境是怎样的,我们可以从他的很著名的《卜算子》体会一下。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住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苏轼《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就这首词就是他刚到黄州的时候写的,缺月挂在个疏桐上这种孤寂的场景,苏轼刚到黄州的时候,住在一庙里,定惠院。一个人住在一座庙里听着那个滴漏,滴答滴答滴答的,好像在计算他生命的时间一样,突然地漏停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用这个“漏断”来揭示出当时的那种孤独,本来还有漏滴在伴着他,现在连漏都断了,这会儿才发现静得可怕是那么的孤寂。这是恐怖的静没有朋友、没有交往、没有书信、没有交谈,就是“漏断人初静”。
在这个清冷的世界里,我是一个幽人像一只孤雁一样没有人生方向。本来在生活当中就是悲剧,词中再次把这种悲惨再次升华,或许这样在苏轼心灵上能获得一点平衡。作者在这个时刻来写自己此刻内心的纠结、难过和孤独。我就像那受了惊吓的鸟儿,我心里有恨。这种恨没人搭理这就自己的命运吧。苏轼恨管不住自己嘴;恨自己话太多;恨这个变法的过程当中,自己提点意见就给他弄到黄州来了;还恨自己以前才华太高了,所以人生当中原来可能都是优势的,都是值得炫耀的部分,现在都转化成为恨了。写到极致的悲惨,极致的孤独。
苏轼把自己比喻成这只鸟”飞啊飞啊,“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哪个枝都不能停,这些树枝全都没叶子,停在哪个枝上都很危险,这代表了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意识,它缺乏安全感,它落到哪儿都会觉得都有问题,最后就落在那沙洲上边。那沙洲是退潮的时候是沙洲,潮一涨就没了,这只是个暂栖之地。那就是说,待在一个地儿就得飞起来,待在一个地儿就得飞起来,让苏轼惊恐不安。
对于刚刚经历过一场严重政治迫害的苏轼来说,劫后余生的感觉无疑是痛苦而愤懑的,《卜算子》正是表达了苏轼初贬黄州时彷徨痛苦的心情,以及那种宁愿寂寞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心态。而在十一年后被流放到海南岛三年之后,六十六岁的苏轼准备回到中原。而此时的苏轼却又是另一种心境。在宋哲宗元符三年的六月二十日,苏轼晚上乘船离开儋州回大陆,在海上他写了一首诗: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苏轼《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苏轼绍圣四年被贬海南,六月十一日渡海南下,次日至海南岛,元符三年五月遇赦,六月二十明晃晃度海北上,量移(被贬到远方的官员,遇赦酌量移到较原地靠京城较近的地方做官)廉州(今广西合浦、灵山等地),在海南岛稽留的时间正好是三年零八天。这首诗就是写渡海北上那个晚上的情景。
头一句说发船渡海正是三更时分,参星横挂在天上,北斗七星的斗柄已转得很低。可能是当时的真实情景,也可能不是,只是用来说明渡海的时间是在半夜里,也说明黑夜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暗示他在政治上即将获得新生,这是一种比喻。后面三句也都是采用这种借景为喻的手法。 第二句说,连绵下个不止的阴雨,总有止的时候,成天刮个不停的风,也总有停的时候,它们“也解晴”,也能变成风静晴朗的天气。也可能当时确是雨霁云收风平浪静,但这里主要的用意不在写景,而在比喻,说明他受到各种打击和排斥 , 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今天遇到大赦,就象久经风雨见到晴天那样,心情舒畅,充满希望。
第三句说,天上的乌云散了,一弯明月挂在天空,不知这景致是什么人安排点缀的?这景色主要也是用来作比喻的,意思是说,这次遇赦,不知是谁在朝廷帮忙说情,为我驱散政治上的乌云的?第四句说,天空的面貌,海水的颜色,本来就是澄澈清白的。这句承接上句,也是一种比喻,意思说,在政治上,不用别人帮我洗刷污垢,我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有人评论说:“前半纯是比喻,如此措辞,自无痕迹。”就是说,前面四句都是用比喻的手法。的确是这样的,前四句象是写景,实则写意,比喻巧妙,不露痕迹,形象鲜明,而且还含有深刻的哲理意味。五六句是议论。孔丘曾经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意思说,政治主张行不通就算了,可以乘坐小木筏漂到海上去。第五句说,徒然剩下鲁国老人孔丘(鲁叟)关于“乘桴”的主意。言外之意是,本想学“乘桴”退出政治舞台的,现在不用学这个了,孔丘的主意对我来说是用不着的了。传说古时黄帝演奏过《咸池》这个乐曲。第六句用了这个典故,说,我大略领会到黄帝的《咸池》乐曲温润的乐声了。言外之意是说,政局转为平和了。这一联对政治的议论,说明他对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并未完全丧失信心。
最后两句说,被贬到这南方边远的荒岛上,虽然九死一生,但我并不悔恨,正如屈原《离骚》说的“虽九死其犹未悔”;这次南游,见闻奇绝,是平生所不曾有过的,可以说是第一遭儿。他对这次被贬到海南岛表示不后悔,认为是一生中挺有意义的一段经历。全诗情调高昂,表现了苏轼的乐观精神。
截止此时此刻苏轼从一开被贬黄州的“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到十一年后乘船北归“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足以看的出此时苏轼内心的强大,这种乐观豁达的心境终而造就了不一样的苏东坡。
总有一个人在坚持,总有一件事要完成。以诗为媒,驭歌而行。不喧哗,自有声。—— 诗音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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