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大梨树 发展的实践与探索（之八）

张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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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梨树 发展的实践与探索（之八）

                   张 其 华

实践之二：服务是村党委领导和村委会管理的基本方式

    如果说，大梨树村的大树状经济构成是一种生产关系的话，那么，大梨树村为村民服务的领导管理机制，就是由这种经济基础所决定的上层建筑的一种运作方式。

    在大梨树村，村党委的领导和村委会的管理是通过为村民服务的方式来实现的。

    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五条标准中有一条是管理民主，虽然排在最后，并不是不重要，恰恰是太重要了，才排在最后，以示它的综合地位和决定作用，没有这一项，其他几项根本无法实现。

    改革不仅是变革生产关系，不仅在经济基础的范畴进行，也变革不适应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包括变革人们的思想观念，变革行政管理体制和方式，建设与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上层建筑，为变革了的经济基础服务。经济体制改革必须与政治体制改革同步，不然单条腿蹦，既走不快，也走不远，更走不稳。科学民主决策和管理是现代政治体制的核心，也是我们党倡导的政治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

    一、人的主体地位的确立和实现是领导管理的核心

    无论经济体制的变革，还是政治体制的变革，说到底就是人的主体地位的确立，人的基本权力的保障和实现。在生产活动中，在社会生活中，人是主体，一切围绕着人进行，而不是人围绕着事情运行。一切活动都是为了人的生存和发展而进行的。生产经营活动和社会生活需要管理。管理与被管理构成了一对矛盾关系，管理者与被管理者形成了两个对立的阶层。普遍的看法是，管理者处于主导地位，被管理者处于被动地位；管理者是主体，被管理者是客体；一切活动由管理者决定，被管理者只能被动地执行。在私有制的封建社会是这样的，但在社会主义社会则相反，因为社会主义制度决定了广大民众是生产资料的所有者，管理者的意志和态度是由广大民众——生产资料的所有者——所决定的，管理只是出于广大生产资料所有者的利益来运行的。

    在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和领导也是这样。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各民族根本利益的代表，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都是各族民众意愿的体现。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其缘由也在于此。中国共产党通过路线方针政策的制定和推行，通过对各项活动的领导，通过广大党员的身体力行，来保障和实现广大民众的根本利益。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就是为人民服务。这是中国共产党与其他阶级政党的根本区别。每个政党都是本阶级利益的代表。资产阶级政党是私有阶级利益的代表，所以在社会生活中处处竭力成为主导者，统治者。而中国共产党是广大民众根本利益的代表，广大民众的根本利益是公有制社会的最高利益，所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习近平总书记有一段论述非常明确和肯定。“要把基层党组织的工作重心转化到服务发展、服务民生、服务群众、服务党员上来，使基层党组织领导方式、工作方式、活动方式更加符合服务群众的需要。”

    通过服务这一基本方式、途径，把上级领导机关的路线、政策、决策、导向和工作安排，与基层民众的根本利益和基本需求链接起来，结合起来，统一起来，实现上级领导机关的领导管理意图，同时也满足民众的根本愿望。毛泽东同志曾经倡导为上级领导机关负责与为人民群众负责的一致性，就是通过为人民服务来实现。

    这种服务对于各级领导机关和各级领导干部来说，关键在于两点：

    一是忠诚于党的事业，认真努力地实现党的主张，为党的主张而积极奋斗。

    二是热心为民众谋福祉、谋发展，把民众的需求、愿望牢记在心上，热心为人民群众服务。

    只有做到了这两点，才有可能把为上级领导机关负责与为民众负责一致起来，才有可能切实做到服务发展、服务民生、服务群众、服务党员，做到既为党的主张努力奋斗，同时又为人民群众而积极工作。在本质意义上讲，为人民群众积极工作，就是为党的主张努力奋斗；通过为人民群众服务，实现党的奋斗目标。我党是全国各族人民根本利益的代表，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体现的。

    过去，人们常常赞扬官员为民做主，为民做好事。其实这种为民做主和为民做好事还有相当浓厚的恩赐和居高临下的封建意味，虽然对普通民众来说算是一种好事。在现代社会，应该从为民做主转换为由民做主，这样社会的主体便从官员转换为民众了，民众成为这个社会的主人了。所以，在政治体制改革中，必须摆正官与民的位置关系，明确民众的主体地位，才能研究具体的管理措施，否则总也纠缠不清。党提倡的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这再明确不过地宣告了民众在社会中的主体地位。

    二、大梨树村党委和管委会的探索

    大梨树村在这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大梨树村的领导者、管理者是怎么运作的呢？那就是把村党委的领导与村委会的管理寓于为村民的服务之中，在服务中体现和实现村党委的领导与村委会的管理。

    大梨树村党委和村委会对村民做到了多方面的服务。这种服务其实就是他们领导与管理的方式和措施。

    第一、为村民提供致富信息服务，帮助村民寻求致富门路，这样既克服了村民致富的盲目性，也便于对村民进行引导。

    第二、为村民提供致富技术服务，帮助村民掌握致富手段，把村民的致富活动落实在致富的能力上。

    第三、为村民提供供销服务，帮助村民顺利地走向市场，避免了致富过程中的风险。

    第四、为村民提供资金服务，帮助缺乏资金的村民解决致富的燃眉之急，在致富的关键时刻推动一把。有些贷款，村里不仅提供担保，有的还由村里支付利息。

    第五、为村民提供法律服务，帮助村民进行司法诉讼，这主要是讨要债务，解决经济纠纷等等。

    另外，为村民提供扶贫服务，帮助没有能力致富的村民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这主要是针对老弱病残人家，让他们也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当然，还应该有许多其他方面的服务。

    大梨树村党委的领导和村委会的管理体现了人性化的特点。

    大梨树村把领导者、管理者与村民的关系，由领导、管理与被领导、被管理的关系，转变为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也就是说，领导者、管理者由工作的主体，转变为工作的客体，而村民则由工作的客体转变为工作的主体。过去是领导者、管理者说，村民听；领导者、管理者去治理，村民被治理。现在完全调个个儿，村民是村里一切活动的真正主人，而领导者和管理者则是为村民这些活动服务的。村党委的领导和村委会的管理都从村民的根本利益出发，为村民的生存和发展全心全意地工作。由传统观念的“管”，转变为服务；由过去“主人”式的居高临下，转变为“公仆”式的平起平坐；由过去的颐指气使的指手画脚，转变为平心静气的说服和教育。

    这种服务型的管理体制和机制，从根本上转变了过去各级领导机关和管理机构只重对上级负责，而忽视了对人民群众负责的根本宗旨。对上级负责关乎自己的政绩和升迁，所以着眼点放在上级，一切向上，把民众的利益忽略在一旁。根本原因不仅在于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意识，更在于领导管理体制的弊端。对此，必须在领导管理体制上进行改革，实现转型。我党一贯倡导对上级领导机关负责与为人民群众负责的一致性，这是我们进行领导管理体制改革的基本指导思想。

    民主权力不能机械地理解为处处事事都由民众个人说了算，这不可能。民众的权力是通过民众的代表来体现的。中国共产党就是中国民众根本利益的代表，中国共产党的派出机关，中国共产党的工作人员，就是通过为民众的根本利益服务，体现民众的意愿要求来实现对中国各项事业领导的。为人民服务，以人为本，就是对民众基本权力的尊重、保障和实现，就是党的领导和行政的管理。

    大梨树村把党委的领导和村委会的管理寓于为村民的服务之中，在服务中体现领导与管理，这种服务看似解决的是村民们遇到的实际、具体的困难，但在本质上是在维护村民们的根本利益。对于村民根本利益的维护就是基层党委领导和村委会管理的基本职责。

    大梨树村党委和村委会的这种服务并不是简单的有求必应，并不是跟在村民后面做应声虫，更不是居高临下的恩赐，而是站在维护村民利益的立场上，为村民的根本利益服务；立足于科学的发展观，坚持以人为本，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立足于执政为民的方针，把领导和管理真正人性化；在为村民服务的过程中形成民主科学决策，依法行政，以德行政的广泛、雄厚的群众基础。

    这种实质性的民主与程序性的民主是相互作用的。实质性民主是程序性民主的基础，而程序性民主是这种实质性民主的运作方式。

    大梨树村这样做的结果是：

    一是增强了村党委和村委会的威信和凝聚力，密切了干部和群众的关系；

    二是对村民的致富活动和社会生活进行了有效的引导和规范，规避了很多经济活动中的风险和社会生活中的违法违纪现象；
    三是保障了村民的基本政治权利，在具体的社会活动中实现了政治民主；
    四是活跃了大梨树村的经济活动，使得村民的家庭、个体经济活动与村里的集体经济活动结合得更紧密；
    五是培养了村民们的市场观念和从事经济活动的能力，从而提高了村民的素质；
    六是提高了村党委和村委会的领导水平和管理能力，锻炼了基层干部，为提高党的执政能力丰富了经验；
    七是在这种服务活动中，具体地贯彻了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政府的各项决策。
    三、服务并不排斥其他管理手段
    当然，这种把领导与管理寓于为村民的服务之中，在服务中体现和实现领导与管理的做法，是大梨树村实现领导与管理的最普遍、应用最广泛、最基本的途径和方式，但不是唯一的途径和方式。法制依然是大梨树村管理的重要手段。
    除了广泛地宣传法律法规，进行普及法律知识教育，增强村民的法律意识之外，村党委和村委会还在普遍征求意见，广泛实行民主程序的基础上，制订了村规民约。大梨树村的村规民约的特点是：教育与惩治相结合，以教育为主；尊重民风民俗与移风易俗相结合，大力倡导具有时代精神的新风尚；注重实践性，完全针对村民的日常行为，不搞空洞的说教；注重操作性，对村民的行为有明确具体直接的规定，违背了有明确、可操作的惩治办法；在村规民约面前，干部群众完全平等，干部自觉接受村民们的监督。
    社会在进步，在市场经济逐步发展完善的今天，政府的职能尚且由全能型向有限服务型转变，一个村庄更应该这样做。
    我党是执政党，如何在农村基层体现党的执政作用?泛泛而论，不外是坚定地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发挥党的基层组织领导决策的战斗堡垒作用，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但在具体的实施中，党员干部为群众服务是最切实的实现领导的方式。这样做，密切了党员与群众的关系，直接听取群众的意见要求，有利于科学正确决策，有利于决策的贯彻执行；直接面对群众，接受广大群众的监督，有利于共产党员先进性的保持，有利于正面形象的树立；把党的工作做到群众的社会实践中去，在具体的实际的工作中发挥作用，有利于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贯彻执行，有利于作风的改进；具体践行党的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有利于党的威信，有利于党的积极影响。
    我国在农村实行的管理措施是村民自治。村民自治就是村民自己管理自己。村民自治由村民选举产生的村民管理委员会来具体行使。村委会的工作职责就是对村民的管理。但这种管理并非自上而下的行政性质的强制规范，而是村民的自我调整和约束，这样，服务这一途径则显得更为适用，更为有效，更易于接受。
    对于村民自治的理解容易出现泛自治的误解。自治不是任由村民个人说了算，而是村民整体的意愿；不是一厢情愿的自治，而是依据法律法规政策，有规范有条件的自我管理；不是灵机一动的决定，而是关乎村民根本利益的严肃决策。当然，村民自治也可能出现另一种倾向：把自治权利当作行政权力，把村委会当作行政管理机构，把村委会的职务当作官员，把自治行为当作行政措施。用行政办法和手段来处理本应自治的村民事务，伤害村民的权利。
    如果用数学公式来表达的话，那么，村民自治=服务（管理）+法制（规范）+民主（村民权力的实现），村民自治的运作结构=经济基础的决定+文化的引导+制度的规范+民主权力的行使+基层党组织的领导和党员的带头模范作用的发挥。
    实行村民自治是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的一个重要的行动，需要实践来完善，需要时间来检验，当然，也需要广大村民来评判。
    在这里，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社会问题不好回避，这就是当今社会上影响广泛深重的权力的运作问题。自经济体制改革以来，权力和资本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不规范，以至于相当一批干部成了“老虎”和“苍蝇”，伤害了民众，给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概括起来，可以称作权力资本化。权力成为商业经营活动的重要杠杆。官商的出现，官与商的密切联系，贪腐贿赂的发生，权力金钱化，金钱权力化，是权力资本的主要表现。传统的价值观、我党大力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完全颠覆了。
    权力资本化直接伤害的是市场经济的公平竞争原则，扰乱了经济秩序，使生产活动和市场活动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暗箱中操作，在利益的支配下无序无度地运作，根本无法掌控。经济活动、社会生活进入了混乱状态。直接受害的是既无权力又无金钱的平民百姓，这是社会的底层，是社会的绝大多数。
    不仅如此，权力资本化严重地颠覆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文化。以道义为核心的中华传统民族文化被权益所替代。权益居于至高无上的地位，成为人们普遍崇尚的目标，成为某些人价值观的核心，成为经济活动和社会生活的潜规则，成为一种腐朽的文化。高尚、圣洁的情操被金钱和权力所污染。不仅经济秩序、社会生活混乱，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发生偏差，是非颠倒，方向不明。
    权力资本化的严重后果是利益集团化，形成或者以地域为中心，或者以产业为中心的利益集团。这些利益集团之间进行权与益的交换，从而控制经济活动、政治活动和社会生活。这种后果真是触目惊心，不敢设想。危及的不是哪一部分人，而是整个社会、整个政权、整个国家和民族。
    权力资本化，权钱交易是一大社会公害、一大历史污点，也是人类的罪恶。
    由于权力掌控着生产力要素，所以权力与资本总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息息相关”。权力与资本的剥离只能依靠“自控”与“他控”来实现。“自控”即靠掌权者的自我控制，这是道德的修养，洁身自好。“他控”即靠民主监督和法制管理。掌握权力的官员应该树立服务观念，把管理的权力视为服务的手段，变换权力行使过程中的主客体地位。权力的行使是一种道德，是一种政治责任，是掌权者的付出，而不是攫取；这是职责，而不是职权。
    让民众掌握权力，即政治民主，是根治权力资本化的治本手段。民众真正意识到自己拥有权力，便会意识到自己的政治责任，便会自觉地、主动地行使权力，监督政权的运行。民主监督是防止权力资本化的最有效手段。
    法治是规范权力的武器。健全法制，把一切权力都关在制度的笼子里，隔断权力与资本的联系，将会使权力在预定的轨道上平稳行驶，不至于越轨。任何越轨都将伤害他人，也将作践自己。
    市场经济——民主政治——法治社会，这是现代社会强有力的三个支点。
    大梨树村把领导与管理寓于为村民的服务之中，在服务中实现领导与管理是一次探索，更是上层建筑领域的一次创新。这种创新较之于经济体制改革，毫不逊色。这种“服务”的模式只是从效果的角度来考察和认识的。这是良好的开端和探索方向，能够提供一些借鉴和启示，但远未形成制度，远未成熟，甚至还缺乏一定的自觉性，需要建设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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