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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的路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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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1 05:16:1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乡愁的路标                                                         2020-12-10 08:29                    
                          

作者|李雪峰

来源:文学绿韵(微信公众号)

每一个人的乡思都是具有自己的路标的,它们或者是一座古寺、一棵大树、一块巨石、一泓潭水,甚至是一片青草或一段生满苔藓的残垣老墙。李白的乡愁是一片如水的月光,王维的乡愁是一枝茱萸,贺知章的乡愁是沧桑的乡音。一缕故园的微风,一声故乡的晚钟,都可以是我们灵魂迢望故乡的情感路标。
多年以前,在一个百鸟归巢的黄昏,我坐着一架吱哑作响的牛车孤身一个人离开故乡时,父母和弟妹们把我送到了村头的那棵大皂夹树下,他们反复的轻声叮咛,他们站在树下对我和牛车的挥别和遥望,随着拖沓的牛蹄声和吱吱呀呀的牛车声,很快就淡远了。我远远地回过头来,在朦胧的泪眼中回望静静故园的时候,只是看到了被黄昏冥寂浸染下的村庄,看到那棵塔一样的村头老皂夹树,在黄昏的微风中,它的顶梢摇摆着,像母亲那双永远朝我挥动的老手,充满期待,充满惆怅,充满着让我不忍离去的淡淡哀伤。

从此 ,在流云般漂泊的异乡岁月中,我总是莫名地想到那一个黄昏,那个黄昏里皂夹树下的母亲和母亲挥动的手一样的那一蓬树梢。有多少次,在梦寐里,我总是看见那一蓬树梢,在苍茫的晚风里,轻轻向我摇动着、摇动着,像招我灵魂回家的亲切的手。在我怀想故乡的时候,它就从记忆中渐渐显影了,在我在白纸上写一段怀乡散文或一首怀乡诗词的时候,它总在我黑黑的笔尖上静静地摇摆着,故乡,不管是乡音、清风、皓月,对我来说,都是那棵黄昏晚风中的老树了。不少的老乡们回家探亲,回来时跟我唠起故乡的故人故事,他们总是哀叹某一座房屋被拆掉了,某一段残墙消失了,他们的神情哀哀的,仿佛那些被拆掉的老屋残墙,就是维系着他们郁郁乡思乡恋的情绪载体,就是他们灵魂静静歇息的港湾,没有了那一座旧屋,没有了那一段残墙,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自己梦中的依稀村庄了。每次面对他们的哀叹的时候,我总是在心里暗自庆幸,多亏自己的乡愁和乡思是一棵百年古树啊,它不会轻易就被雷电击倒,也不会轻易就被谁伐去,它春来秋去地高耸着,使我的怀乡有着根深蒂固的依托,使我流云一样的乡愁有着一个喘息和歇脚的地方,使我漂泊的灵魂,有着一个温馨而惆怅的归宿。

我实在称庆,自己的乡愁乡思是一棵在岁月中岿然的千年大树,而不是一座易塌的老屋,或者是一堵易被剥落的矮矮残墙。我的乡愁就像一只流浪的鸟儿,但它永远都有飞翔回家的路标,但它永远都有等待它栖息的巢,只要村头的那棵老皂夹树活着,我的乡愁和乡思就缠绵着,我的灵魂就有自己神往的方向,中秋的月光,在我的心灵中就有诗意洒落的地方。
去年暮秋的时候,我迢迢回了一趟老家。裹满风尘的车远没抵达村头的时候,我就早早摇下了车窗,热切地期待着让那一棵高大的老树重新扑进我潮热的眼帘。但一直驶入庄子,一直没有看到那一棵熟稔的老树,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像被虫蛀过似的。我怅怅地问旧时的邻人:“那棵村头的老皂夹树呢?”
“哦,那棵老皂夹树呀,前些年扩展街道时伐掉了。”

“伐掉啦?”我的心顿然一沉,怅然若失,仿佛有一种东西在灵魂中顿然坍塌了。在村庄里行走时,我的心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我的故乡吗?这还是我的故乡吗?我情绪低落,变得有些沮丧而哀伤。原来想,这次回到老家来,一定要到那棵大皂夹树下站一站,搂一搂它,让我漂泊得有些疲惫的灵魂,在它上面静静地歇息歇息的,没想到它却不在了,我悬在半天上的灵魂,飞得再疲惫,却永远没有了让它哪怕短暂歇息的枝桠了。
物是人非了,故乡还是我们的故乡吗?在满目陌生的故乡里,我们还能从记忆的废墟里重新拾到我们生命的留恋和灵魂的欣慰吗?我们的乡情乡思还能找到一个诗意栖居的温暖枝头吗?没有了乡思载体的乡愁,多像一张过期了的老船票,多像一只想栖落却找不到旧巢旧枝头的漂泊的鸟啊。
灵魂想回家,世界却没有留给我们回家的路标,我们只有在疲惫中沮丧又忧伤地盘旋着漂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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