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词人在大雪纷飞中，冒雪前行，写下一首词，道尽了家国之思

兰梅

南宋词人在大雪纷飞中，冒雪前行，写下一首词，道尽了家国之思                                                         2021-12-03 23:57                    
               时光轮回中，演绎着繁华与凋零；季节脉络里，爬满寒冷的韵脚，转眼间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季节。
岁月不饶人，风雪白了头。
宋人向子諲有词云“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大江南北，大雪纷飞，好一幅壮丽的雪景图。

  《阮郎归·绍兴乙卯大雪行鄱阳道中》

  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

  同云深处望三关，断肠山又山。

  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

  频闻遣使问平安，几时鸾辂还？

向子諲是生活于两宋之交的词人，曾见过北宋的繁华盛世，也亲历了山河破碎，家国沦亡。
他的作品多收集在《酒边词》中，很有意思的是上卷是“江南新词”，而下卷是“江北旧词”。
按时间先后顺序来说，上卷应该是江北旧词，但是词人却偏偏上下颠倒，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前期的作品多写男女相思离别，并无太大意义。
而后期的作品则不同，有不少流连山水，淡泊明志，抒发隐逸闲适之作。
因他仰慕白居易和苏轼，所以这类作品中或多或少可以看到这两人的影子，尤其是苏轼。
例如“世间万事转头空，个里如如不动”、“今朝得到芗林醉，白发相看万事休”，显然是深受苏轼影响。
而除此之外，他还写下了不少怀念故土，渴望收复中原的词作，对后来辛弃疾、陈亮等人的爱国词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这首《阮郎归》便是其中的代表，境界阔大，感情强烈，令人动容。

词的上半阕，开头从大处着笔，推出了一幅极其壮丽的飞雪图。
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漫山遍野，大江南北都隐没在那茫茫飞雪中。
只是短短7字，便将读者带入了冰天雪地中，凛凛寒气，迎面而来。
紧接着一句“遥知易水寒”将镜头拉向了更广阔的空间。
虽然当时的他身处江西鄱阳道中，但思绪却飞向了北方的易水，那里一定很寒冷吧。
“易水”这个地点自然不是信手拈来的，而是大有深意。
一来，易水位于河北，是金人的后方。
易水已如此寒冷，那么徽钦二宗被囚之所呢？更在易水之北，其严寒酷冷想必更甚。
二来，“易水”曾是太子丹送别荆轲之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从江南江北到易水，开头两句营造了一种空旷寒冷，阔大深沉的意境，笼罩全篇，极见笔力，不可等闲视之。

再来看后两句“同云深处望三关，断肠山又山”，描写的是词人遥望北方的景象。
他看到了什么呢？
只见那边境三关，上有彤云沉沉，下有关山重重，望而不见，令他肝肠寸断。
这里的“同云”是下雪的前兆，《诗·小雅·信南山》有云：“上天同云，雨雪雰雰”。
“三关”是指北伐必经的三个隘口，平靖关、武胜关、黄岘关，皆被金人占领。
当然，词人这里并不是单纯写景，“同云”、“山又山”，既是指自然环境恶劣，山水阻隔，也暗指那些阻拦北伐的势力。
徽钦二宗还在北地受苦，无数黎民生活在金人的铁蹄之下，而北伐却一再遭遇阻拦，想到这里词人怎能不悲痛？
上半阕看似句句写景，实际却是融情于景，词人沉痛无奈之情尽在那漫漫大雪，沉沉同云中。

再来看下半阕，换头三句，“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直抒胸臆，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词人那痛入骨髓，难以磨灭的愁恨。
“天老”、“海翻”，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邪》中的“山无陵，天地合”，敦煌曲子词《菩萨蛮》中的“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黄河彻底枯”。
这两首都是描写男女的爱情盟誓，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看似无理，却振聋发聩，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而词人这里借用的正是其中的表现手法，将那种山河破碎的愤恨之情无限放大。
就像岳飞在《满江红》中所言“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对于当时的每个有志之士而言，这样的愁恨除非收复中原，否则是难以磨灭的。

最后的结句，“频闻遣使问平安，几时鸾辂还”，以反问的语气结束整首词，含蓄不尽。
这里的“鸾辂”就是指天子乘坐的车，用来指代徽钦二宗。
南宋朝廷时常派遣使者去北方问候徽钦二宗，但是何时才能将他们迎回故土呢？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对于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宋高宗来讲，要是迎回徽钦二宗，那么他该如何自处？
但是对于爱国之士来讲，皇帝落在敌人的手里，那就是莫大的耻辱。
南宋朝廷苟且偷安，明明是奇耻大辱，深仇大恨，却轻飘飘地揭过，却只做表面文章，所以词人这里用了反讽的语气，将他的愤恨之情推向了顶端，又戛然而止，令人玩味不尽。

全词来看，无论是上阕的“易水”、“三关”，亦或是下阕开头的“此恨”，作者都没有完全说破他的恨到底是什么，只是从字里行间隐隐向读者传达一些信息，让读者去猜，直到最后才完全吐露他的心声，也就是所谓的“卒章显志”
张砥中在《古今词论》曾言“凡词前后两结最为紧要……后结如众流归海，要收得尽，回环通首源流，有尽而不尽之意”。
向子諲显然是深谙此道，整首词曲折深婉，层层推进，不失为一首佳作。
不知你认为向子諲这首词写得如何？欢迎一起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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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忧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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