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稚晖
吴稚晖人称“吴疯子”,言行放荡无稽,不管是骂人还是写文章,脏话连篇,国骂村骂、市井俚语,他都敢开口。虽然口德极差,不过他的清廉自重,却是有口皆碑,不论是敌还是友,在这方面无不对他赞叹备至。
抗战爆发后,吴稚晖随国民政府西迁重庆,当局专为他在重庆修建小楼一座,他拒不领情,特意在中央组织部后面的大田鸡山坡上,自盖茅草屋一座,面积13平米。有人描述他的住所:一挂旧蚊帐,一张竹板床上,一个大马桶和一位老伴而已。他的茅屋在风雨中倒塌之后,就租住在上清寺(国民政府机关区)一家粮店的楼上,只有两间并不宽大的房间,一间作书房,一间作卧室。雇佣了一个老妈子,帮助打扫、洗涤、缝补、烹饪而已。
他的家中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但却有一些古董留存下来,尤其是一方古砚,是秦汉时期遗留下来的稀罕之物。据说当年一位能工巧匠,在西岳华山寻觅到一块奇石,经精工细雕,才琢磨而成,后辗转到吴稚老的手中。这方古砚碾墨浓厚,发色晶莹,尤其是滴水其中,十来日不会干涩,所以,磨墨一次,可以书写多日,这方古砚就安放在他的书房破桌上,以备随时使用,一有空闲,吴稚晖常常摩挲把玩,爱如珍宝。不过一般的外行人,看见了不会在意,觉得它和普通的砚台,并没两样,不知道是价值连城的珍贵文物。
有一天,吴稚晖上午出门公干。下午,午睡之后,按照惯例正要濡笔书写,突然发现砚台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他瘫倒在座椅上,他定下心来苦苦思索,觉得如果是小偷光顾,那么,他为什么不去偷窃家中值钱的字画,而将目光停留在这方破砚上呢?如果不是内行,绝不会懂得这方砚台的价值,也不会只偷这只砚台的。因此,只有家中的人,才明白该方砚台的内情。
于是,他将女佣传唤前来,严加盘诘追问,女佣开始推诿搪塞,吴稚老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要将她送官查办,女佣这才嗫嚅着道出了真情。原来她的一个老乡恰巧从乡下农村来到山城,走访于她,她正在厨房中炒菜,就让她在书房里小坐一会,不料这个老乡竟然识得几个字,想起自己匆匆来渝,家中有几件事情,尚未交代清楚,于是自说自话的拿起桌子上的纸和笔,写起家信来了,可惜这个老乡识字不多,抓耳扰腮,苦思冥想,半天写不出几个字来,女佣见状十分不悦,但又不好意思斥责这个乡里的同好,估算一下吴稚晖即将回家,唯恐见了忿怒不怿,她只得叫这个老乡拿了砚台和纸笔,到楼下粮店的仓库里去书写。不料,这个老乡写完信以后,发觉主人已经回家,吓得竟然不辞而别,就将砚台遗留在粮店中。
吴稚晖立即将粮店的职员传唤前来质问,这个粮店的职工道,这块砚台不知道是谁遗留在小店里的,小店里的人也不知道这砚台的价值,也没有人需要它,就将它放置在柜台上候人领取。中午过后,有一个顾客来小店购米,买完以后见这砚台就开口索取,小店也不懂,就送给他了。幸亏当时购粮需要凭证,于是,立即进行查阅,当场就将此人的姓名和地址告诉了吴稚晖。
吴稚晖立即派人去这位顾客家中查访,不料,这个顾客说他已经将这块砚台卖给一个旧货商贩了。闻讯之余,吴稚晖不禁大怒,亲自来到重庆警察局报案,警察局局长见是国民党元老、中常委委员吴稚老家中失窃,深知责任重大,严令寻觅。一霎时,重庆城里侦探密布,黑道帮会的喽啰四出探查。十天之后,果然在一个旧货摊上发现了这方砚台,标价仅仅只有五百元。吴稚老获讯,喜出望外,由警员陪同,到旧货摊上用五百元重新购买了回来,这方宝贵的砚台终于物归原主,失而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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