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色无香话海棠 三白草堂麓人悟道2016-12-06

思雨

                            
            

火车经过海棠

        

少年去游荡

        

许飞

                    
   

《春秋》里说：“海棠有色而无香。”李渔说这是一种对贤者求全的过分要求，否则天下那么多无香的花都不说，为何偏偏要说海棠呢？海棠花这么华丽的姿容，这么纯净的颜色，世间也少有啊，你何必还要什么香味呢？记得《红楼梦》中那些女孩子成立过一个海棠诗社，诗社的第一次沙龙聚会就是每人拟一首关于海棠花的诗，结果薛宝钗的“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独占魁首，林黛玉的“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居第二，这大约也是林黛玉惟一一次输给薛宝钗的命题作文吧。但两人的诗作都描述了海棠花少女般的纯洁与忧郁，虽然无香，但更能让人怜之，惜之。

李渔又说，退一步讲，海棠并不是没有香味的，只是香味很淡，隐在风里，欣赏者只是注意海棠花的华丽而忽视了它的香味了。就像一个人身怀二技，一技稍差，就会被其长技所掩盖。王羲之善书，吴道之善画，难道他们就仅仅工书善画了吗？苏轼不善棋酒，难道他就真的不下棋、不喝酒了吗？不可能吧，只不过是苏轼的诗文写得实在是好，他的下棋喝酒水平不能与之相匹配而已。李渔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特意在自己院子里养起了秋海棠，没想到这一养便不能罢休，从此在李渔的院子里再也没有缺过秋海棠这一花，它也成了李渔四季中的秋季之命。

唐代郑谷有诗《咏海棠》曰：“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李渔说，有香无香应以蝴蝶的去留为证，如果当真无香，那么蜂蝶就过门不入了，怎么还会“宿深枝”呢？这一点我不知道李渔说得对不对，我只知道蜜蜂是冲着花蜜去的，蝴蝶是冲着美丽去的，却从没听说过它们还能嗅出花的香味来。李渔怕这还说服不了读者，就搬出《花谱》中的一句话“海棠无香而畏臭，不宜灌粪。”他说，为什么怕臭，因为他是香的。这种说法我觉得并不可信，很有些牵强，但是我相信海棠花是有香味的。

李渔说，海棠花的香味不比茉莉花的浓郁，也不比兰香的扑鼻，它是别有的清心与芬芳。你闻海棠的香味需像品茶一样慢慢品味，它才会慢慢地沁入你的心底，就像冰融入水一样让你不知不觉，而不可牛饮猛嗅。他说为什么一定要像兰麝之香那样薰人才叫做有香气呢，海棠花的简素淡雅难道就不叫香味了吗？我想，这就像我们常说空气是无色无味的，但其实洒一滴水在空气里就会折射出七彩的光来，从空气中抽出其中的氮来，你会闻到其中的臭味；我们常说水是无色的，但它到了大海，水就变蓝了，蓝得像一块巨大的宝石。所以不要轻易说一朵美丽的花儿没有香味，只是你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回味；也不要轻易地说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没有品貌，说一个干事精练的人缺少文凭，要知道品貌是可以整容的，文凭是可以化钱去买的，而才干与能力却是无论化多大的价钱也是买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