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去拜访林徽因时,她刚从英国回来,在交谈中,她谈到以后要学建筑。我当时连建筑是什么还不知道,徽因告诉我,那是包括艺术和工程技术为一体的一门学科。因为我喜爱绘画,所以我也选择了建筑这个专业。有几种传记根据这话,把林徽因、梁思成相识时间定在林徽因从英国归来的一九二一年,将梁思成初次拜访林徽因和他俩的相识时间混为了一谈。应该说,在这次拜访之前林徽因已经认识了梁思成。林、梁两家世交,往来频频,林徽因出国前便有很多结识梁思成的机会。女儿梁再冰关于林徽因尚未出国时与梁思成见过面的记述是可信的:
(见林洙:《困惑的大匠梁思成》)
父亲大约十七岁时,有一天,祖父要父亲到他的老朋友林长民家里去见见他的女儿林徽因(当时名林徽音)。父亲明白祖父的用意,虽然他还很年轻,并不急于谈恋爱,但他仍从南长街的梁家来到景山附近的林家。在“林叔”的书房里,父亲暗自猜想,按照当时的时尚,这位林小姐的打扮大概是:绸缎衫裤,梳一条油光光的大辫子。不知怎的,他感到有些不自在。正如梁再冰所说,梁启超早已有了与林家联姻的想法,林长民也很乐意有此通家之好。不过,梁启超仅仅止于想法,未进而干预子女婚事。他对儿女婚姻的态度相当民主,事后他说:“我对于你们的婚姻得意得了不得,我觉得我的方法好极了,由我留心观察看定一个人,给你们介绍,最后的决定在你们自己,我想这真是理想的婚姻制度。”(《致梁思顺等信》)尽管林长民至迟在农历一九二二年底就提出为这对年轻人订婚,但是梁启超仍以为不必,觉得行此大礼可在四五年后。事实上,在此期间梁思成和林徽因都没有失去再选择的自由,他俩确又经历了不短的恋爱过程,一个不再选择的选择过程。中国留学生中不乏爱慕、追求林徽因的同胞,无不是门第不凡、本人优秀的俊彦。但林徽因依旧情感独钟于梁思成,未曾有过丝毫旁骛之心。同在美国留学的顾毓琇回忆:“思成能赢得她的芳心,连我们这些同学都为之自豪,要知道她的慕求者之多有如过江之鲫,竞争可谓激烈异常。”(顾毓琇:《一个家庭两个世界》)
门开了,年仅十四岁的林徽因走进房来。父亲看到的是一个亭亭玉立却仍带稚气的小姑娘,梳两条小辫,双眸清亮有神采,五官精致有雕琢之美,左颊有笑靥;浅色半袖短衫罩在长仅及膝的黑色绸裙上;她翩然转身告辞时,飘逸如一个小仙子,给父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回忆我的父亲》)
我和林叔的关系,他(她)是知道的,林叔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何况更加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我从今以后,把他(她)和思庄(梁启超二女儿)一样的看待,在无可慰藉之中,我愿意他领受我这种十二分的同情,度过他目前的苦境。他(她)要鼓起勇气,发挥他(她)的天才,完成他(她)的学问,将来和你共同努力,替中国艺术界有点贡献,才不愧林叔叔的好孩子。林徽因断了自家的经济后援,想不等完成学业就回国独自谋生,因而梁启超又说:“徽音留学总要以和你同时归国为度。学费不成问题,只算我多一个女儿在外留学便了。”(《与思成书》)几天后梁启超就着手兑现承诺,致信问梁思成:林徽因留学费用还能支撑多长时间,嘱他立刻回告,以便筹款及时寄到。当时梁家的经济也很拮据,梁启超准备动用股票利息解难,甚至说了这样的话:只好对付一天是一天,明年再说明年的话。由此可见,梁启超早把林徽因提前纳入家庭的一员,对徽因多了一份舐犊之情。在给海外子女的信中他牵挂着孩子们:“思成、徽音性情皆近狷急,我深怕他们受此刺激后,于身体上精神上皆生不良的影响。他们总要努力镇摄自己,免令老人耽(担)心才好。”(《给孩子们书》)
(《与思成书》)
在大学生时代,他们性格上差异就在工作作风上表现出来。满脑子创造性的徽因常常先画出一张草图或建筑图样,随着工作的进展,就会提出并采纳各种修正或改进的建议,它们自己又由于更好的意见的提出而被丢弃。当交图的最后的期限快到的时候,就是在画图板前加班加点拼命赶工也交不上所要求的齐齐整整的设计图定稿了。这时候思成就参加进来,以他那准确而漂亮的绘图功夫,把那乱七八糟的草图变成一张清楚整齐能够交卷的成品。毕竟志同道合,哪怕眼下没有订婚,终成眷属的结局乃水到渠成。梁思成每去女生宿舍约会,等在楼下心情急切;爱打扮的林徽因,面容、发式、衣袜,哪处都不肯草率,迟迟下不得楼来,经常叫梁思成等个二三十分钟。弟弟思永写了一副对子调侃他们:“林小姐千装万扮始出来;梁公子一等再等终成配。”横批是“诚心诚意”。
(《梁思成与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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