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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群里的故事》之三 “难忘嫩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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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12-10 10:59: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老哥 于 2012-12-10 10:59 编辑



    我是姚兆新,1951年从四川入伍的一个老兵,与我一批的还有伍建忠也是四川人,我们是“雄赳赳气昂昂,保家卫国没扛枪,抗美援朝没过江”,一道从四川到了东北221医院。我和老伴邵光玉在1979年转业回到家乡——四川绵阳,掐指一算三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怀念着221,想念着各位战友啊!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战友网,2012年11月9日我就加入了,回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看到那么多的名字,不陌生很熟悉啊!更有幸的是看到了卢克主编的《军旅岁月文集》我就像得到一件宝贝,(注:以221医院为题材)爱不释手,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喝水,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拜读了全部文章,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啊!看到高兴的地方我放声大笑,拍腿叫绝,看到感动的地方我泪流满面啊!我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头好像年轻了,有激情了。那么多的往事涌上心头,不说不快,不写出来不行,于是我拿起了笔,写,一定要写,静静的坐在电脑旁,苦思冥想,从哪下手呢,嫩江,就从嫩江写起吧——《难忘嫩江——想起了野战一所在嫩江的那些趣事》讲几个我记忆中的真实的故事吧。

    一、野战一所

   1969年3月2日中苏珍宝岛战役爆发,全国全军一级战备,我所在的221医院也同样进入一级战备,转入战备状态。这是一所驻军医院,没有野战编制、野战设备和野战训练,离开战争环境已经很久了,可喜的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同志还在,经过战火考验的老兵还很多,有这些宝贝在,很快就备战到位了。当时划分了三个野战所,一所所长郝安仁,副所长张治平,下辖50余人,下设四个班,我们班是杂牌班,有药局的三个人 ,陈素梅,林锦兴和我,放射线科的两个人,张延军和南宝贵,手术室的三个人,侯德胜,杨自兰,郑桂英,检验科的李思荣,供应室的牛真奎,其他三个班我已记不清了,就不说了。在珍宝岛战事发生后的第十天,于1969年3月中旬,由沈清润院长亲自带队,开往嫩江执行任务。二所所长孙文学,副所长郝德江,下辖各科室留下的人员在原地组成留守处,完成正常的医疗任务。三所所长张启虎,副所长李俊侠,下辖50余人组成野战所在吉林地区野营拉练和野战训练,随时准备开往北边参战。当时的形式就是这样,我们野战一所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接受命令,急奔嫩江。

    二、急奔嫩江

    嫩江,蒙语意为“碧绿的江”。嫩江在黑龙江省,源出黑龙江省大小兴安岭,河水清澈,江道蜿蜒曲折,滋养松嫩平原,长1300余公里,由北向南流经黑河市、大兴安岭地区、嫩江县、讷河市、富裕县、齐齐哈尔市、大庆等市县区;嫩江,依其地形、地貌和河谷特征,分为上游、中游、下游三段。我们驻防的嫩江县就在上游和中游的交界处,是松嫩平原的富裕宝地,丰富的水力资源,悠悠的黑土地,肥沃的良田,这里就是大粮仓啊。我所在的磐石就够冷的了,可是嫩江比磐石冷多了,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马上就阳历四月份了,要在江南正是鸟语花香的季节,在嫩江冻的“小鬼呲牙,老鬼叫妈妈”,吐一口痰立即变成冰旮瘩,说句玩笑话,尿尿得拿根棍一边尿一边敲打,不然就冻成一条冰流子了,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为了救治前线下来的伤员,为了夺回珍宝岛,为了祖国的尊严,没有一个掉链子的。从盘石到嫩江一路上有说有笑,有唱有跳,欢欣鼓舞,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劲,恨不得火车开快点,早些到嫩江,早点上前线。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 达了嫩江。
    嫩江县,说是县城,可是无城可言,无法和咱们南方的县镇比,就是一个大屯子,集结了较多的茅草房围成了一条大车道,几个红砖房可能就是县府机关吧,再加上这里通火车,有火车站,就成了这个地区的中心。别看县城不大,人口不多,他管辖的地方那可是幅员辽阔,地广人稀,松嫩平原一眼望不到边。生产建设兵团和全国各个部委机关的,解放军各总部的农场都摆在这里,文化大革命以后又多了许多叫“五七”干校的设在这里,干校的“学员”大多是高级别的干部和一些名人;学员里面团级干部是最小的,有不少军级干部,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学习,他们的衣食住行,比不上平头百姓,真让我们晚辈汗颜,那个年代造就了他们更加坚强的意志,他们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他们文化生活贫乏,但其乐无穷,他们医疗条件简陋,但他们以苦为荣,他们不管在任何条件下,对党绝对忠诚的精神令我们感动。所以,你千万别小瞧了县府的那些茅草房,房子不怎样,你看看门上挂的牌子你就会吓一跳,都是生产建设兵团、国家机关、部委农场的办事处,当地人不多,多是为这些办事处服务的,所以说嫩江是:“房矮级别高,‘庙’小牌位大;‘狗’眼看人低,千万瞧仔细”。 

   三、半夜“哨声”

  依据当时的形势树立准备打仗,打大仗的心理准备,不让大家放松打仗的弦,队伍要能拉的动,上的去,展的开,干的好。为此,野战所经常时不时地在半夜搞紧急集合,结果,每次都不尽如人意,有些人总是睡眼惺忪,狼狈不堪,丢三落四,拖泥带水,稀里哗啦。这些人经常被批评,被点名,班会上还得做检讨。尤其是女同志,爱面子,要体面,紧急集合成了女同志的心病,一提紧急集合,她们满脸的茫然和无奈,挺让人同情的。人们开始畏惧紧急集合了,男同志好点,女同志惨了,她们紧急集合这根弦绷得忒紧,有人还故意调理她们,故意放风说今天晚上要紧急集合,她们就信以为真,有些人怕紧急集合,就打好背包,不脱衣服睡觉,一晚上不敢合眼,就等集合哨声,等了一夜没动静,一夜只迷糊了一会。女宿舍有一位老T护士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话声音很大,张嘴就是“哎呀!我的妈呀!”有啥说啥,口无遮拦,一双笑眼眯眯着,啥时候看见她都是一张笑脸,脸很白,体胖,没看见她生气过,为人大方友善,有点大姐的风度,人缘挺好的。但她有些“小毛病”,睡觉说梦话,打呼噜,听说她的呼噜声能把你从睡梦中惊醒,有时候呼噜声中还带有吹哨的声音,挺响的。一次,她同宿舍有个叫姜桂芝的小兵,睡梦中突然听见有集合哨声,眼睛还没睁开,急忙大声喊叫了一声紧急集合!被惊醒的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分青红皂白,马上起床,大半夜的一片混乱,穿衣服,打背包一溜烟跑到操场,个个洋洋得意,大家一边整理军装,一边自豪地说:“这回我们女是第一个到的,男兵们不敢得瑟了。”等了好久,没见一个人来,奇怪了,有人问小姜:“你是不是听错了,”小姜胆小,不敢做肯定的回答,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是听见有哨声呀,”又过了一会儿还没人来,大家说:“回去吧,别傻等了,不等了,”不敢声张,“蔫不鷄儿”的一个个回到宿舍。又过了几天,一个晚上,半夜时分,女兵宿舍又有一个老护士在熟睡中被哨声惊醒,这回她接受小姜的教训,她没有出声,静静的寻觅着声源,四处细细的听,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判定方位,哨声确切,但哨声是从老T护士呼噜声一起发出来的,“哨声”时大时小,时而连续,时而中断,时而急促,时而短暂,时而高腔,时而低沉,明白了真相,老兵不禁笑出声来。第二天她告诉了大家真相,活灵活现的模仿了老T的鼾声,笑得大家前仰后合,老T护士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跟大家一起哈哈哈傻笑。这事以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嚼头笑料。

    这正是:夜半哨声响,紧急集合慌,

           莫慌细思量,老T睡得香?

           声发她鼻腔,众人笑断肠,

    四、高人点步  

    刚到嫩江,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伙食之差我没经历过,主食一天三顿都是“嚼不烂满口窜”的高粱米,副食一天三顿吃冻白菜冻萝卜冻土豆,外加冻咸菜疙瘩,这些还都是捡人家留下的菜窖底。这样的伙食吃了有一个多月,随着天气转暖。勤快的221人把院内可用的地,全部利用起来,整理成为菜园子,大家一起劳动,开出一些荒地种菜,我们自己种的小白菜,菠菜,韭菜,水萝卜陆续成熟,副食好了些,以后黄瓜,西红柿,豆角,茄子,辣椒又开始下架,餐桌上就更丰富了。收获丰盛,伙食随之改善,吃着自己种的蔬菜,别有一番情趣,特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更吊起了221人的胃口,他们重新制定了加强务农工作,改善生活的计划。这时正在 病房住院治疗的一位资深老首长,听说以后,笑呵呵的直晃头,亲自给野战所领导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他说你们不用挨这个累,起早贪黑的出了不少力气,也没有多大收获,守着“金山”别受穷啊!你们不如就派几个医生护士,到我们的几个农场去给大家看看病,顺便给点药,种地的事你们不要管,我们都是机械化作业,稍微落下一点就够你们的了,一切由我们包了,你们只管看病,治不了的送到你们这里住院,秋天你们到农场来拉粮,保证你们拉不完,哈!哈!哈!就这样定了。野战所派出一个医疗小组,四五个人,有宋国凡,宫玉芳,其它的人记不得了,医疗小组很辛苦,几个农场来回跑,车接车送,很受欢迎,队里还组织了文艺小分队,到农场慰问演出,老干部们高兴得不得了,拉着队员的手久久不愿离去,场面很感人。转眼秋天到了,各个农场都主动热情的送来许多麻袋小麦和黄豆,要多少给多少,农场和医疗队都很满意,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双赢”。 有吃有喝,伙食大变样了。人吃饱了,粮食多了,炊事班养的猪也长得快、长得大了,隔三岔五杀头猪,大家吃上自己养的猪肉,个个心里美滋滋的,时间一长情况不对了,每个桌上的蔬菜吃得精光,猪肉剩下不少尤其是肥的,再以后肉没人吃了,炊事班有办法,把肥肉炼油。有人说老姚卤肉做的好吃,大家叫我帮炊事班做卤肉,我欣然答应,我和炊事班长一起到中药店买来十几味卤药,开始给大家做卤肉,大家赞不绝口,吃得满嘴流油,真是美味不可多餐,时间一长,大家吃腻了,吃不动了,炊事班长也没辙,真是愁煞人,只好变着花样,隔一两天吃一回肉,没肉想肉,肉多了吃不动,将就吧,别不满足了。这就叫:“高人点步,各有妙招,双丰双赢,卤肉飘香”。

    五、“雾”中有“误”

    关于我老姚在嫩江洗澡的故事221有几个版本,其中流传最广泛的是这样的。在野战所的大院锅炉房旁边有一座无用的房子,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浴池,就是一个用水泥做的大池子,锅炉房把热水注入大池子,一次能容五六个人泡澡,没有淋浴,只有一个洗脸用的小池子,只能容下一人,有水龙头出热水和冷水,可以净身用水。没有照明设备,所以大家都争取早点洗,有亮光啊。一般的形成这样的规律都是男先女后,因为男的洗得快。一次发生了这样的趣事、、、、、说是我老姚和几个球队的男同志正在洗澡,没有灯光,门窗紧闭,屋里热气腾腾,雾气环绕,对面看不清人,另几个人在池子里泡澡,我在洗面池子洗头,满头满脸都是肥皂泡,睁不开眼睛,就在此时朦朦胧胧感觉白光一晃有一个肥大的人影进来了,听脚步声是向我走来,心里想这又是哪位泡好了也来洗头了,还没等我想清楚,就听见一个女的声音说:“往里点,给我让点地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一个肥硕的大屁股猛地撞击了我一下,把我顶出老远,哎呀!我的妈呀!这是谁呀!?这是咋的了?急忙擦了擦眼睛,肥皂泡沫流入眼睛好难受,勉强用视物不清的眼睛看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是老T,我马上闭上眼睛大声喊:“老T现在是男的洗,你怎么进来了?”老T大声回答“到点了该女的洗了。”根本就“不理我哪胡子”,逍遥自在的自顾自的洗起来, 我立刻对着还在池子里泡澡的几个兄弟大声喊叫:老T进来了,快跑吧!我跟那几个傻哥们急急忙忙披上衣服狼狈的逃跑了,后面留下了老T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
    以上这些都是后来叫人们添油加醋给描绘出来的,我很早就想把这段“雾中之误”恢复原貌,一直没有机会,借此我告诉大家这段故事的真实情况吧。

   其实这里没有锅炉房,只有一个水泵房,旁边有一个公用“浴池”,很简陋,谁想洗澡,等天黑了,拿上脸盆毛巾香皂,再拎上一壶热水,一个人自己去洗,一般都不开灯。有一天,打完球,天快黑的时候,我到浴池洗澡,三下五除二,没用多长时间就快洗完了,正想擦干身上的水好穿衣服,这个时候进来一个人,可能也想洗澡,嘴里自言自语的说,今天没人,好好洗洗,我一听是女的声音,赶忙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有人,她一听是男的声音,人家不惊不岔,嘴里说:有人啊,我等一会儿来,走了,我一听像老T的声音,赶忙穿好衣服回宿舍。过了没几天,此事传开了,全队人人皆知,还有人往里猛劲的添油加醋,说啥的都有,说的有鼻子有眼,可见人言可畏,“舌头也能杀死人啊”。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只好说是误会,我没跟人说过,这是谁传出去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事以后成了大家的笑料,回到盘石还有人常说起这事。

    说到这我想说一说老T护士,那时她四十多岁了,一个女同志自己带两个孩子,男人在外地的野战部队任职,不经常回来,在磐石县那个地方挑水买煤做煤球生炉子、买菜、买粮、、、、、还有工作,经常值夜班,里里外外一把手呀!家里家外忙活,那个难呀!谁人能知啊?哪个人能理解啊?现在的人无病呻吟:“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我说:“做当兵的女人才更难啊!战争时期的女人更难更难啊!”。再加上本来就不是个利索人,不会打扮,穿衣戴帽很不讲究,拖拖拉拉,拖泥带水,衣帽不整,皱皱巴巴,汤汤水水,挂在衣襟,裤子总是提不上去;小年轻爱和她开玩笑,给她起外号“大裤裆”,她也根本不在乎,一笑了之,如果是小男兵叫她抓着,保准得挨几下子,不是后背挨几拳,就是屁股挨几巴掌,老T就是这样的人,很难得呀!就说这次上嫩江吧,她很有理由不来,在家留守,她也没向组织提出来,家也没收拾,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毅然决然的跟我们到嫩江来了,这就是我所了解的老T护士,老伙计你在哪呀!还好吗?在这衷心祝福你,晚年幸福安康。

    有诗为证:                     

    雾中有误几十载,误传不解心不快,

    添油加醋广传开,越传越“花”很无奈,

    笑谈一段得“清白”,古稀老汉乐开怀。

    六、“霸主”称我“王”

    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到了嫩江以后我们野战一所组织了医疗队,文艺队,工作队等到嫩江县城和周边的大农场去演出,送医送药,深受各界欢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军政军民关系立马热了起来,和地方政府各部门处的都很融洽,粮食局关系好了以后,开始供应我们面粉了,全面粉我还是第一次吃,别看黑,好吃。黑龙江盛产小麦,所以面粉忒多,以后又有了大米,伙食大变样。能吃上大米,对我们南方人来讲比过年吃饺子还好呀!尽管只能和白米粥,在黑龙江那也是高级别了。

    为了进一步搞好军民关系,扩大影响力,丰富文化生活,我们组织起一支很是像样的男子蓝球队,主力中锋非大张张延军莫属,二张张宏久是二中锋,还有王耀安,杨海林,个头都不矮,侯德胜,南宝贵和我都是滥竽充数。嫩江县有支“男子篮球县联队”,是以当地公安消防为主组织起来的,据说很有实力,是一方“霸主”,自称“常山赵子龙,百战百胜,是常胜将军”。他们听说来了一个解放军野战所,有一个很象样的男子篮球队,便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和我们打比赛,嘴上说的“友谊赛”,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暗藏杀机,”他们怕我们动摇他们的霸主地位,来探听虚实。第二天他们如约而至,比赛按时开始,他们留了一手,有个主力没上,没想到上半时没多久,他们的比分明显落后,于是主力队员赶快上场,想挽回局面,为时已晚,不随人愿,全场比赛结束时,他们仍然落后十来分。我们胜不骄,很有礼貌的把他们送出大门,大家客套一番,但他们话音中,表情上仍然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心情。

    没过几天他们又来要求比赛,看得出来他们不服,是来报“一剑之仇”的。由于心态不好,求胜心切,他们这次输得更惨。过了几天他们邀请我们到他们的场地比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仅不服,还带有挑战的味道,说回来了,主客场打比赛确实公道,我们不怕,我们输得起,因为你是县联队,而且是在你们家门口,要是你们输了人就丢大发了,县里很多人来观看比赛助威,想看看这只解放军篮球到底有多厉害。比赛结束时,我听到一片叹息,因为联队还是输了,只不过这次输的少点。我们的篮球队出名了,名声大振,名声远扬,周边一些地方农场,农垦兵团纷纷发出邀请,请到他们农场打比赛,真是盛情难却。一次到一个很远的农垦兵团去比赛,早上八点就从嫩江县城出发,坐在敞篷汽车上我们放声高歌,快速行进在通往农场又宽又直的林荫大道上,大道两边笔挺笔挺的两排白杨树,睁着一只只疲惫的眼睛,无精打采的望着我们这些朝气蓬勃年轻军人;麦地一望无垠,风吹着麦浪,金波浩淼,一浪接一浪,我们就像行驶在茫茫的大海上;六月,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微风拂面,十分惬意,令人陶醉,真是北大荒,一眼望不见边啊,汽车走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没看见一个人影。远远望去,前面一座楼房,门口有欢迎我们的人群,这时已经十点过了,稍事休息比赛开始,双方主力队员全都上场,比赛虽说紧张,但气氛非常友好,看比赛的人,为双方精彩的球技喝彩,为双方进球鼓掌,场外双方领导也在友好的气氛中交谈,比赛结束,我们险胜,两分之差,看得出来,这里的兵团战士对解放军有着深厚的感情,因为他们曾经也是解放军。午饭之后他们依依不舍的把我们送出大门,汽车已经开的很远了,他们还在向我们招手。
    有顺口溜为证

    小小篮球队,双峰都姓张;

    大战长坂坡,个个逞疯狂;

    打败赵子龙,霸主称我王;

    百战无对手,嫩江美名扬。

    七、山珍野味

    嫩江那个地方真是个好地方,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那是有点夸张。这里山上有猎物,山下有飞禽,水里鱼儿肥,大山我们不敢去,怕有大型猎物,就在山外扑捉飞禽,那里有成群的野鸡,一群一群的野鸭,扑捉最多的是一种叫“杀半斤”的飞禽,它和鸽子一般大小,飞的不高,速度很慢,傻乎乎的容易扑捉,每只杀完后都是半斤左右,所以习惯叫它“杀半斤”,然而叫我们最感兴趣的是采集山珍。秋风瑟瑟,气温渐低,树叶由绿变黄,变红,变白,变蓝,赤橙黄绿青蓝紫,变成各种颜色,大山好像穿上迷彩服,放眼望去简直就是一副壮观的油画。果实成熟了,麦子熟了,山珍也熟了,我们也忙着搞起了“小秋收”。啥叫小秋收啊?在那边,收割大田如黄豆高粱麦子这叫“大秋收”,采集葵花籽、山珍等是“小秋收”。黑龙江的葵花籽那可真大真香啊!粒粒饱满,当地人管葵花籽叫“毛子磕”,简称为“毛嗑”,这还有一段渊源。说俄罗斯人特爱嗑葵花籽,而且技术非常高,速度非常快,嗑法也特别,一个一个葵花籽往嘴里扔,然后即吐皮,不像我们先用门牙嗑开,吃进仁,吐出皮;因为,中国人习惯叫俄罗斯人为“老毛子”,所以就叫葵花籽为“毛嗑”。我们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嗑毛嗑,一嗑就停不下,越嗑越想嗑,越嗑越香,一有空就嗑声连成片,地上铺满葵花籽的皮,每个人都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标记,即在门牙上留下一条沟,牙科医生管它叫“瓜子牙”。为了搞好小秋收,野战所组织了采集队,抽出人手,上山采松子,榛子,蘑菇,木耳和药材,大家踊跃报名,积极参加,上山采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早出晚归很辛苦,还要组织好,为了安全,特别规定,三人一组,不许分开,无论采多采少准时收工,到指定地点集合,坐车返回。汽车一早把我们拉到采集的地方,大家分头上山,开始采货。其实采集干果如榛子和松子很容易,说是采不如说是捡,松子榛子成熟以后,很多都掉到了地上,大家弯腰使劲捡,就行了。采集木耳和蘑菇那可是一个技术活,要会识别,认准,千万别把毒蘑菇采回来。有一次不知是谁,在一棵树的树丫上发现一个白色的圆圆的,像猴头一样的东西,上边长满很细的像头发一样东西,很像一个小猴头;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见,爱不释手,难辨“真假美猴王”,后经请教老乡,得知这叫猴头菇,上等的山珍,是山珍之王。当晚,炊事班煮给大家吃,土豆白菜和猴头炖了一锅,没吃出啥味道,外行不会做,可惜猴头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总共采集的山货,松子,榛子有几麻袋。同时每个人的私囊里也有了不少的存货,每天交够了公粮剩余归己,大河有水小河满呀,大家采集的积极性很高,这也是个原因吧。采集的成果和乐趣很值得夸奖一下的,但是,这些山珍都是用满身的 “大包小包”换来的,那些“包包”都是叫蚊子咬的呀!黑龙江的蚊子,小咬多得很,一咬一个包,又痒又痛,打不跑撵不走,人到哪它到哪,有的人用衣服把头包得严严实实,哪也不管用,一样躲不过蚊虫的攻击,气得人哭笑不得。下午收工的时候到了,大家回到指定的地方,山货不多,个个手上,脸上,脖子上大包小包不少,第一次上山没经验,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上药止痒止痛,完了再说吃饭睡觉。第二天再次上山,防蚊工具一应俱全,五花八门,手套,围巾,纱巾纱罩,啥招都有,防蚊措施得当,采集的果实自然多了不少,收获满丰,这次老T护士也去了,她也做了简单的防蚊准备,但她采集的不多,就一点点,可是她满头满脸都是被蚊子咬的大包小包,这些包包比她采集的果实多得多。不能怪她,因为她体胖,皮肤白,大白脸,她成了蚊虫攻击的主要对象,加上她防蚊措施不好,带的纱巾一点不管用,脸和脖子被蚊虫咬的都是包,脸也肿了,眼皮也肿了,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大家既笑她更心痛她,好几天她的脸还没消肿。这就叫: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您说对吗。

    八、庖丁解“猪”

    我国古代有一个成语故事,庖丁解牛,出自《庄子》,庖丁:“庖”现称厨师,“丁”是他的名,“解”即肢解分割,意为“厨师精准的解剖了全牛”。比喻经过反复实践,掌握了事物的客观规律的人,技术纯熟神妙,做事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这里我给大家讲的不是古代解牛的故事,讲的是我们野战一所“杀猪队”是怎样“庖丁解猪”、“庖丁杀羊”的。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日子过得好快呀!一眨眼我们到嫩江半年多了,这不,冬天不请自到了,不时还下着小雪,雪花打在脸上,钻进脖颈,增加了许多寒意。边境那边的战事已趋缓和,两国高层已开始边境谈判,早就听说我们要在春节前回驻地的消息。提早处理“后事”是明智的,开始提早做撤退准备。

一到嫩江炊事班就开始养猪,现在有十多头了,每条都有两百多斤;又在当地购买了十来头大肥猪和十几只大肥羊。猪羊到家了,没人会杀,这可咋办呀!野战所决定成立杀猪队,由张治平负责,主刀是杨海林,个头大有劲,还有大张、南宝贵、候德胜等五六个貌似“彪形大汉“的队员,看那一身打扮,还真像屠宰队,个个像屠夫。除了他们还有一帮女兵负责处理猪内脏,高敬华就是其中的一员,她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从那以后她一闻到猪肉味就想吐,不再吃猪肉,就别说猪的内脏了,拒绝血肠血豆腐等。猪和羊都是有灵性的,好像有预感,知道有人要杀它,它们的死期到了;在猪圈里乱跑乱藏,哀叫声不绝于耳。杀猪的人都是外行,首先不会抓猪,有的抓耳朵,有的抓尾巴,有的抓猪腿,一抓一个滑,有的人绊倒了,手上,脸上,身上到处是泥,像个花猫,你看我笑,我看你笑,真是苦中有乐。慢慢有经验了,几个人先把猪放倒按住,再抬上屠宰台,等待行刑。别看这些医生在手术台上轻松自如,杀猪他们可是外行,不知从哪下刀,真难为这些医生了,大概在猪脖子下面捅了一刀,浅了,一刀下去血没放出来,再来一刀,还没出血,又来一刀还是一样,猪痛得嗷嗷叫,那猪好像在说:“猴哥,求求你了,来个痛快的。”旁观的人们大声喊:“再来一刀,再深点捅”;主刀者卯足了劲往深处捅了一刀,这回血出来了,说是迟那时快,一听到血出来了,那几位死命按着猪的帮手放松了按压的手,就在此时那猪猛劲垂死挣扎,带着带血的刀一翻身跑了,“屠夫们”手里拿着刀和木棒,在后面追,喷血的猪围着操场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拼命的嚎叫,那声音震撼山谷,又是那样的悲凉,逼得旁观者大惊小怪的四处躲藏,喷血的猪,血快流没了,开始喷血沫子了,不嚎叫了,终于跑不动了,被抓了回来,再捅了一刀彻底放放血,总算杀死了一头猪。世上就怕有心人,认真的总结经验,“屠夫们”心中有数了,手艺熟练了,也总结出一套经验,先一闷棒把猪打晕,放到台上,一刀下去捅到心,再拧刀转刀拔刀,一刀见血,放净猪血,下锅烫毛,退毛去内脏,一破两半,动作麻利。有了杀猪的体验,那几条小羊乖乖就不在话下了,一个星期完活。杀好的白条猪羊,堆放在一间空房里,冷冻起来,杀猪班的任务圆满完成。  

    这正是:

    庖丁解牛,心中有数,得心应手,运用自如,纯熟神妙,美名传神州。

    海林杀猪,心中无数,稀里糊涂,血猪乱跑,血沫飞扬,猪嚎震山谷。

    九、回家喽

    回撤的命令终于来了,年底前回磐石,离家半年多了,回家喽!大家非常高兴,那时的心情自不用说。快速的将各种设备按要求装完箱,等着装车。嫩江,十二月八号,室外温度零下四十度,那个冷呀,眉毛都接上霜,需要频繁的瞬目,不然上下眼皮就会冻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呼出热气,毛发皆白。上午开始装车皮,装车前做了分工,火车站一部分人装车皮,家里一部分人往汽车上抬箱子,路上有人押运,押运的人太辛苦,眼睫毛的霜冻成了冰,眼睛都睁不开,闭不拢,皮帽子挡不住凛冽的寒风,两个耳朵冻得又红又肿,皮手套起不了作用,两只手冻得又麻又木,大头鞋形同虚设,两只脚冻得失去了知觉,两只棉鞋垫冻得连在一起,冻得最厉害的要数嘴巴,尽然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尽管冻成这样,每一个人干起活来都争先恐后,毫不示弱。出于好奇,有人看手表计算了装一次车来回一趟需要多长时间,这不打紧,无意中发起了一场装车大比赛,那场面真是感人,队里知道后,善意的批评大家说:“你们不要命了,慢点干,要是伤了病了,回医院我们没法交差。”我说:“领导啊,归心似箭啊!这不是回家心切吗?这种心情,这种力量,这种精神,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啊!”没到晚上,该装车的物资全部装完,休息了一天,归拢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嫩江了,真还有些舍不得,留恋这里的啥呢?不是天,不是地,更不是水,留恋的是野战所的战友们在一起共同战斗和生活的真情友谊,这份友谊刻骨铭心终身难忘。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十号我们登上回家的火车,车轮缓缓启动,徐徐向前,不一会儿就把嫩江抛的得远远地,再见了嫩江。嫩江,我还会再来;但,不是为了战争。我祝愿:世上永无战事,人民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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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12-10 14:26: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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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12-11 07:47:47 |只看该作者
激情岁月激情故事,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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