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簋中之王”问世，差点颠覆人们对一代暴君的认知

甲丁

    “簋中之王”问世，差点颠覆人们对一代暴君的认知                                         2018-12-25 18:17                                                   

                   “簋中之王”问世，差点颠覆人们对一代暴君的认知  夏桀、商纣、厉王、幽王这都是夏商周时代的君王，也被人当做是古代残暴昏聩君王的代名词。
夏桀宠幸妹喜，以酒为池，乘舟在酒池中歌舞为乐；纣王在妲己唆使下“剖腹验胎，敲骨验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他们都留下很多经典而荒淫无道的事迹，而周厉王最让后人惦念不已的，是他留下了一个成语：“道路以目”。

周厉王在统治期间，由于国政严苛，民怨沸腾，社会矛盾非常尖锐。周厉王又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他讨厌人们议论他，指责他的不是，就派出大量名义上是巫师，实质上是特务的秘密队伍—卫巫。这些人四处走访、偷听，但凡遇到议论厉王是非的，一律抓捕问罪，以至于监狱关满了犯人。于是，当时的民众出门以后就不敢说话，即便是遇到亲戚朋友也不敢打招呼，只能互相默默地看一眼就走。就这样，这位帝王就给后世留下了“厉王止谤，路人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典故。
周厉王可以说是被彻底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的君王。古人对一个人，特别是帝王将相的盖棺定论，就体现在谥号上。谥号的褒贬，就是对当事人生前功过是非的评价。在汉语里，“厉”的本字是“砺”，磨刀石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磨砺、砥砺。后来，“厉”字就被人引申为严格、迅猛、凶恶。所以“厉”作为谥号，是鲜明的批评和贬斥的。倘若姬胡是亡国之君，他的谥号由胜利者来确定尚可商榷。但“厉”这个谥号却是由他的宗室来主持选定并认可的。充分说明对他的残暴，即使是他的族人、大臣、子孙都是认可的。

其中夏桀、商纣、周幽王三位，以荒淫无度、奢侈糜烂亡国丧身并闻名后世，而且几乎所有的昏庸无道的君王，都是以善于享受、追求物欲到导致德行不立、朝纲崩坏、天下大乱的。而唯独周厉王也被归类为昏聩残暴之列，但关于他如何“过度消费”，以至于国力耗尽的历史记载却几乎没有。反过来说，也就是相比其他昏君，周厉王是节俭的。那他如此残暴和昏聩到底是为什么？这几乎成了一个历史谜题。
这个谜题直到1978年陕西省扶风县出土了一件被称为“簋中之王”的青铜器，关于周厉王的是非荣辱也逐渐浮出了历史的水面。这件青铜器之所以被称作“簋中之王”，是因为它无论从规格、器质到纹饰，都是迄今为止最大和最精良的。

制作这样的青铜器需要非凡的财力和技术支撑，况且青铜器在周代是具备礼器的意义的，也并非普通的有钱人就可以制作的。所以这件簋就被确定是周厉王自己监工制造，用来祭祀周王朝的祖先的祭器。祭器被人认为是具有感应天地、通乎神明的，所以这个簋上也毫不例外地铭刻了周厉王想要给列祖列宗表达的意愿。
周厉王在这件“簋中之王”的铭文上说（大意）：“我自即位以来，谨守列祖列宗的教诲，勤勉治理国家，悉心教化百姓，努力地使周王朝江山更加坚固，国家更加强盛”。看了这一段铭文后，很容易让人感觉历史曾经很长时间地误会了这位君王。

周厉王最失败或者激发起当时尖锐社会矛盾的为政举措就是“专利”。当然这里“专利”一词与今天的知识产权保护所说的“专利”不是一回事。因为在厉王之前，周王朝建立以后，周武王姬发曾经与天下盟誓，要将山川江河等利益与天下共享，也就是“共利”。而周厉王对这项基本政策进行了改革，将原本“共利”的资源收益权全部收回到周王室。于是，诸侯、列国乃至庶民都认为周厉王太贪婪、太专断了，各种反抗也就接踵而来了。（这个很好理解，动人家的奶酪，逮谁谁都不高兴）。
但从当时的现状来看，周厉王这样做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的。周朝建立实行的是诸侯分封制，姬发家的各路亲戚将大片大片的土地以获得授封的方式据为己有。起初的时候，这些亲族因为血脉关系尚亲密，所以能够尊崇礼制，按时朝拜和纳贡。随着时间延续，血脉渐渐偏远，诸侯的后世即位者逐渐感觉亲戚关系远了、自己的翅膀也硬了，于是就逐渐懈怠了对周王室的尊奉和供养，礼节缺失，纳贡短缺。

最显著的一个变化，就是起初诸侯朝拜周天子的时候，周天子是至高无上、端坐在宝座上接受就好了。到了周厉王的时候，诸侯来朝，周厉王需要走下宝座的台阶，主动迎接诸侯王。礼节上的颠倒，说明了周王室当时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已经开始衰微，以至于到了需要向下属的诸侯国讨好的地步了。
西周王朝的衰微并不是从厉王开始的，从穆王就已经显示端倪了。周穆王喜欢旅游和征战，导致国家经济拮据，于是周穆王曾经发布诏令，实施用缴纳铜来代替刑罚的政策，也就是“以钱代刑”。法律是一个社会最基础也最严肃的规则，用罚金替代刑罚不得不说是一种社会治理的退化。
这种经济上的拮据和艰难，在经历了共王、懿王、孝王、夷王之后，更加捉襟见肘、步履维艰。到了周厉王的时候，不但延续了可以“以钱代罚”的制度，甚至周厉王也开始明码标价，对朝廷的官位、爵位进行售卖，用朝廷的公器与富商大贾进行交易，用换取来的钱财维持王室的运转。

法律或者说官职、爵位，严格地说都是公共资源，涉及到公共权力和社会的公平正义，这些都是国家的柱石。周王室的子孙们沦落到出卖朝廷利益和江山社稷的基础，可见其窘迫已经达到了何等地步！
所以周厉王的“专利”举措就遭到了非常激烈的反抗，当时周王室的重要力量周公和召公就曾经劝谏过周厉王，但这两人的意见都没有获得采纳。加上他“道路以目”的特务政治制造的恐慌与恐怖，于是各地的叛乱不断，一些诸侯国和百姓纷纷讨伐周王室。公元前843年，周厉王被迫逃亡到了彘（今天的山西省霍县西北）苟延残喘，周王室则推举周公和召公出来主持朝政，史称“共和行政”。14年后，这个曾经在“簋中之王”的铭文上向祖先大表功劳的君王姬胡，以75岁高龄在彘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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