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共合作，徐向前舌战顽敌，先是来两个陌生人，又来个了妖艳女子

华忠

国共合作，徐向前舌战顽敌，先是来两个陌生人，又来个了妖艳女子                                                         2021-03-25 13:54                    
                          1939年8月，徐向前借梁山战斗胜利之势，决定去盆兰镇鲁苏战区总司令部，与于学忠会谈。1932 年至 1933年，于学忠曾指挥东北军与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交过锋，双方是知其人未见其面而已。
听说徐向前要来，于学忠着实忙了一阵，一大早就迎候在会客厅里，门外一声“徐将军到！”于学忠赶紧立起，迎到门口，握住徐向前的手说：“久闻徐将军大名，今日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徐向前面带微笑，握着于学忠的手说：“于将军，你可是个传奇人物哦！10 岁随父从军，13 岁就任连长，15岁就当团长，18 岁成了旅长，25 岁你就是响当当的军长了。据了解，你1930年就任平津卫戍司令官，是张学良将军的东北军元老之一，西安事变中扣了蒋介石，为促进国共合作立了大功，向前对将军的为人和功绩深表钦佩啊！”
“承蒙徐将军夸奖，于某只是平庸之辈，过奖过奖！”

徐向前转身，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三把日军指挥刀和五支德国造小手枪，递给于学忠说：“这是我部在梁山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请于将军笑纳。”
于学忠一边接下刀枪，一边转递给警卫，笑着说：“贵军梁山之战打得好啊，据说打死的那个少佐大队长长田敏江，是日本天皇的亲侄子。蒋委员长还给你们发来了嘉奖电，并奖励3万元，表示慰劳吧！”说罢，连声说道，“请坐，请坐！”
客主双方落座，早有人端上海好的茶水，徐向前打开杯盖，轻轻吹了几下浮起的茶叶，然后笑着说：“于将军在西安事变中的功劳，我党始终牢记。毛泽东、朱德、彭德怀得知我今日拜访于将军，特发来急电，请我转告于将军，国共合作抗日，于将军开了个好头，还望于将军善始善终，与我团结一致，共同抗日。”
徐向前说罢，于学忠四下张望后，挥挥手，对待立在两旁的手下说：“你们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待侍卫们走后，只见于学忠面露难色，放低声音说：“西安事变后，老蒋为监视我，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特务、亲信。最近又调来副司令姜文田，参谋长唐公水，都不是我的人，我已经被架空了。唉，很多事我现在爱莫能助，请八路军方面给予谅解。”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两个身穿将军服的人，于学忠抬眼一望，向来人介绍说，“这位是八路军徐向前将军！”
然后，于学忠又将两人一一介绍给徐向前，“这位是副司令姜文田，这位是参谋长唐公水。”徐向前正眼扫了二位，一个身材肥胖，一个尖嘴猴腮很瘦。
胖胖的姜文田首先打招呼说：“我与唐参谋长公务在身，迟到一步，有老徐将军久候，实在抱歉！”“没关系，如果二位是为抗日大事，耽误了时间，我决不会在意。”徐向前笑着说。“正是，正是！”两人交换了眼色，点头答道。“这些是徐将军送来的礼物。”于学忠指指桌上的指挥刀和手枪，告诉他俩。“谢谢，谢谢！”姜、唐两人同时欠欠身子，点了点头。
徐向前见人已到齐，便言归正传，说道：“诸位将军，向前从冀南刚到山东就职，人地生疏，为了抗日，请诸位要鼎力相助哦！”
“徐将军不必客气。”于学忠摆摆手说。
姜文田翻翻眼皮，对徐向前说：“徐将军，姜某有一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请讲！”徐向前客气地抬起右手说。
“记得抗战初期，”姜文田晃着脑袋，歪着头说，“蒋委员长划定贵军在山西抗战，可是贵军却不听招呼，跑到山东来。山东地穷人穷，鬼子多、国军多，土匪司令更是多如牛毛，犹如鸡鸭猫狗争吃一盘食，够乱的了，你们还来凑什么热闹。我建议八路军还是退到山西去，徐将军认为如何？”姜文田睁着绿豆小眼问。

“姜副司令此言差矣！”徐向前不动声色地回答，“不错，抗战初期，我军确在山西抗战。后来，我八路军总部经蒋委员长批准，到河北、河南、山东敌后，开辟根据地，姜副司令不会不知道吧？如若不信，你可立即打个电报，去问问蒋委员长啊！”
“这……”姜文田一时语塞，于学忠点点头说：“徐将军说的不错，我听说有此事。”
徐向前又继续说：“我军最近在梁山，歼敌300，于将军刚刚还说，蒋委员长嘉奖我军。请问，如果蒋委员长不同意我军到山东抗战，他会传令嘉奖吗？”
徐向前瞥了姜文田一眼，又说：“在民族危机之际，中华民族的儿女，应该团结对敌，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共同抵御外敌。”
“统一？”唐公水冷笑一声，狡黠地说，“好一个统一战线！贵军一一五师萧华部东进冀鲁边，已经‘统一'了我们不少地方武装，张经武、黎玉的山东纵队，也挖了我们不少墙脚，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难道就是你们的统一？还有，山东纵队在蓬莱、黄县、掖县成立所谓抗日政府，同我国民政府相对抗，这难道也是你们所谓的统一？”
“哈哈！”徐向前笑过之后，仍不紧不慢地说，“萧华部队东进冀鲁边乐陵时，那里各色各样的杂牌武装数不清，群众中流行这样一句话：‘兔子乌龟满地跑，土鳖司令多如毛。'这些民团、土匪，有的挂着抗日的旗号，暗中却勾结日寇；有的借抗日之名，行趁火打劫之实。对于这些土匪、恶霸，群众民愤极大，我八路军顺乎民情，狠狠打击有何不对？其中有确实抗日的民团，敬慕我八路军纪律严明，作战勇敢，要求我收编的，如傅炳翰、邢仁甫、崔季章、周观波、李子英、杨铮侯、易墨汉等。我八路军顺其心愿，收编他们又有什么错？收编后，我们对其将领量才录用，有职有权，甚至来去自由。就说孙世荣吧，收编后，他觉得八路军太苦，又无大烟抽，欲离开八路军另立门户，为此我们成全他，萧华还为他开了欢送会。山东纵队收编的地方部队，同样奉行一样的政策，留者愉快，走者高兴。”

徐向前一口气说到这里，呷了一口茶，正色道：“唐参谋长刚才说什么我方成立抗日政府，与国民政府对抗，这纯是无中生有。蓬莱、黄县、掖县的国民政府和公安局，在天福山、威海起义的影响下，也举行了大起义，成立了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这支队伍一直战斗在蓬莱、黄县、掖县，因此，在没有国民政府的基础上，我们成立了民主政府，没有对立面，何从谈得上对抗？”
徐向前一席话，把唐公水驳得哑口无言，张口结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于学忠看看手表，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说：“时间不早了，今日略备水酒招待徐将军。”
说罢，于学忠站起身，请徐向前入席。他们到了饭厅，分宾主入席后，徐向前见同桌上坐着两个陌生人。
于学忠见徐向前面露诧异之色，站起来介绍说：“这位是中央国民政府粮食委员会孟凡主任。”随后又对另一位说， “这位是山东省政府粮食局的姚楠局长，他们二位是来了解敌后军队的粮食供给情况的。”
徐向前朝他俩点点头，打趣地说：“到底是搞粮食工作的，长得就比我们胖嘛！”孟、姚二人一听，不禁脸一红，又不便发作，只好尴尬地笑笑。
这时，另一桌坐的是女宾，正在说笑。其中有个高挑个子，打扮得特别妖艳的女子，声音又尖又高，一举一动特别引人注目。

于学忠附在徐向前耳边，介绍说：“她是我们孟主任的新婚太太！”“哦！”徐向前转身朝着孟凡说，“孟主任新婚大喜，恭喜恭喜！”孟凡欠欠身说：“谢谢，谢谢！”“什么？她是你太太？”一旁的唐公水惊异地瞪起了双眼，“啊呀呀，孟太太怎么越活越年轻，上个月我在重庆见到她时，可能比现在大30岁嘛！”说罢，追着孟凡说，“你有什么回春药，快介绍介绍！”
“这……这……”孟凡满脸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坐在一旁的姚楠一边向唐公水使眼色，一边回答：“哎呀，唐参谋长，你就不要凑热闹了，这位孟太太，是孟主任昨天才娶的新娘，她是临沂香妃馆的尹女士，你说的那个孟太太嘛，那是孟主任重庆的太太。”“什么，什么？”
姚楠越说越说不清，反而把大家弄糊涂了。
孟凡见姚楠是书呆子帮忙越帮越忙，索性红着脸，自己说了个来龙去脉。原来，一周前重庆来电，报告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孟太太被日本飞机炸死，孟凡悲痛万分，终日以泪洗面。姚楠等人见状，一番劝说之后，又给他介绍了一位临沂香妃馆的尹女士。谁知，俩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姚楠见状，索性好八做到底，帮他们来个速战速决，昨天举行了婚礼。
话说到此，本该结束。谁知孟凡苦着脸，继续说下去，就在今日早上，重庆又来了一份电报，说孟太太大难不死，被救活了，叫孟凡快去看她。孟凡接到电报，真是又惊又喜，心里的酸甜苦辣不知如何说，也不知怎么办。这份电报的内容还对新太太保密没敢说呢！孟凡如此这般一说，桌上可热闹了，纷纷帮他出主意。

孟凡却不想谈下去了，新太太正在那里兴致勃勃，让她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孟凡眉头一皱，转了个话题，转脸对徐向前说：“徐将军，俗语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你们八路军不经国民党政府批准，擅自在冀鲁边、胶东、泰安等地建立政权机构，与国民政府分庭抗礼，你作何解释？”
“是啊，徐将军作何解释呢？”唐公水好像抓住了把柄，紧追不舍，咄咄逼人。“这个问题上午我已作了一些解释，孟先生又提起，那我就不厌其烦，再说几句吧！”徐向前放下筷子，说道，“孟先生所说问题，可以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是看文章就叫断章取义吧！我八路军的确在一些地区建立了人民政府机构，但是，我们是在鬼子被我八路军赶走，国民政府官员吓得不辞而别的情况下，建立人民政权的，我们发动群众抗日，组织生产自救，救群众于水深火热之中，为此群众称我们为菩萨军，为仁义之师。这些地区只有人民政府，没有国民政府，所以就不能叫什么分庭抗礼。孟先生所说的分庭抗礼也是有的，那就是，我们打鬼子时，国民政府的官员溜之大吉，胜利后，我们成立人民政府，可那些溜走的国民政府官员又溜了回来，想不劳而获，无端挑起摩擦事件，口口声声要将刚建立的抗日政府赶走，这就是分庭抗礼。”
“你………”孟凡被驳得张口结舌，可是仍不甘心，眼珠一转，又提了个问题，“再请问一个问题，你们八路军花样百出，所到之处，发动穷小子们搞什么减租减息，弄得农民怨声载道，叫苦连天，状都告到省政府了。我建议徐将军赶快下命令纠正，否则……”
孟凡的话还没说完，他那位新太太却跳了过来，唾沫星乱飞，尖叫道：“八路军打鬼子我们欢迎，可是搞什么减租减息，简直太残忍，太不人道了。”
徐向前问：“你说的残忍、不知道能否说得明白一点？”

孟太太一愣，随之一跺脚、一甩头说：“说就说，我那老爹不肯减租减息，你们就发动一班穷小子们，天天开他的斗争会，给他挂牌子，甚至毒打他。可怜我的爹……”
孟太太挤出几滴眼泪，干嚎了几句后，偷眼看看徐向前说：“这不是残忍是什么？徐将军，你就下个命令吧，不然，我老爹就要被整死了。”
“关于减租减息问题，我不妨多说几句。早在 1937年2月，中共中央致国民政府，为团结抗日，决定改变土地革命时期的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同年8月，中共洛川会议通过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中第七条，在农村实行减租减息政策。一般讲实行二五减租，利息也只是减到不超过社会经济借贷的范围。山东本来就是苦地方，地主对农民剥削又太重，人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不减租减息，群众生活就无法改善，抗战情绪就不会高涨，一般地主也是欢迎减租减息的。因此，我分析孟先生所说的叫苦连天，只是极少数大中地主在叫吧？孟先生所说的怨声载道更是无中生有。”
徐向前面色严峻，继续说道：“至于孟太太老爹被打一事，详情不了解，不能妄加评说。但是，极少数大地主，拥有几百亩，甚至几千亩良田，大小老婆几十个，整日花天酒地，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农民协会动员他减租减息，他们非但不肯，还勾结鬼子、伪军疯狂残杀农民协会兄弟。在生死危急面前，农民起来反抗，赶跑鬼子与伪军，将地主老财绑起来拷打，这种事是会有的，是减租减息中出现的小小支流而已。对这种问题，我们要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
话说到此，徐向前问孟太太：“不知你爹是不是大地主？有没有抗租抗息？有没有勾结日伪残害农民？如果是我前面所说的情况，那么农民拷打你爹嘛……”

徐向前打住话头，盯着孟太太，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的窘状。
徐向前心中明白了，他微微一笑，然后沉下脸说：“那就情有可原了！”孟太太本想出个风头，却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此时她如芒刺在背，无地自容地跑回了座位，孟凡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徐向前微微一笑，向众人说：“恕我直言，刚才，我认为孟先生、孟太太对我八路军方针政策有所曲解，徐某说清楚了，在座的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徐将军说得有理，说得好。”有几个人不住地点头称赞。“徐将军是人才啊！”唐公水强堆起笑容，阴阳怪气地说，“徐将军能言善辩，才思敏捷。照你这么说，都是国军的不是喽！”
“唐参谋长此言差矣，我今天只是反映真实情况，绝无虚言，你如有什么不同意见，可畅所欲言，一吐为快，我也可以以事实为依据，解除误解嘛！”
“哎呀呀，我说不过你，再说下去连我都要被赤化了。”“哈哈哈，照唐参谋长之言，你是同意我的看法喽！”
“这……”唐公水一时语塞。半晌，他摇摇手，说，“吃饭吃饭，我们暂时不谈这个。”
酒席后，众人返回客厅，徐向前对于学忠说：“于将军，我们就旁话少说，书归正传吧。今天，我是特意来与你共商抗日大计的喽！”
“那就请徐将军谈谈你方有何建议和设想！”

“好吧！”徐向前呷了口茶，说道，“第一，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互通情报，相互支持；第二，我军在胶东蓬莱、黄县、掖县和冀鲁边部分县建立的抗日民主政府以及将要在清河、鲁南、鲁西北、滨海、渤海等地建立的抗日县政府，贵军不得干扰。”
“不行，不行！”姜文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等徐向前说完，就粗鲁地说，“第二条太苛刻，太无道理！”
“姜副司令，请你听徐将军说完嘛！”于学忠对姜文田的态度，实在看不下去，沉下脸制止他。
徐向前似乎毫不在意地一笑，继续说道：“第三，为避免摩擦事件，一方要经另一方防区，彼此要事先通报。一旦发生摩擦，双方组成调查组，进行妥善处理，不得扩大矛盾。”
徐向前说罢，顿一顿，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将目光停在于学忠身上，说：“这三点如贵方同意，双方将立即执行。”
姜文田冷笑一声：“徐将军好大的胃口，从第二条不难看出，八路军野心不小，几乎要吞掉整个山东。你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是沈鸿烈主席不会让你们如愿吧？”
唐公水插上来说：“姜副司令说得对，我认为第一、第三条马马虎虎，可以同意。第二条却明明冲着于司令、沈主席的，目的是想将我们挤出山东。”
徐向前昂首答道：“诸位大可放心，八路军一向光明磊落，诚心奉行国共合作方针，第二条中所说的各县，有的至今还在日本人手中，有的则是沈主席遗弃之地，诸位不会不清楚吧？我们打算在这二三年内从日本人手中收复和占领，决无他谋，天日可鉴。”

“我看这样吧！”于学忠低头沉思片刻，对徐向前说， “暂且先搁下第二条，讨论讨论再说，或者，我有个建议，如果你们计划在某县建立政权，事先打个报告，我们商量一下再说。第一、第三就立即执行。徐将军，你看如何？”
为了维护团结，共同抗日，徐向前点点头说：“那就一言为定！”
徐向前返回司令部，几天后，济南日军集中日伪军5万人，由北向南进行大“扫荡”。敌人所到之处，于学忠、沈鸿烈的县区乡政府统统垮台。为此八路军利用这机会，从南到北，建立了90 多个抗日县政府，一个行政公署，还成立了山东省参议会和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实际行使山东省政府的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