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词，道尽了他漂泊的一生，最后一句如神来之笔，惹人心疼

兰天

一首词，道尽了他漂泊的一生，最后一句如神来之笔，惹人心疼                                                            2024-07-19 19:41                                        

发布于：天津市
   
     一首词，道尽了他漂泊的一生，最后一句如神来之笔，惹人心疼
蒋捷，号竹山，南宋晚期词人，南宋灭亡后隐居太湖，人称竹山先生。蒋捷身处国家动荡的年代，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惨痛，长期处于漂泊流离的生活状态，其著名词作《虞美人·听雨》就是对词人一生漂泊的高度概括。
虞美人·听雨
〔宋〕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同样的一件事，同样的处境，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受。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对同一个事物的看法也会不同。
这首《虞美人·听雨》就写了同样的“听雨”， 作者在不同年龄阶段的不同感受。

这首词虽然只有五十六个字，容量却很大，按照时间顺序，写了少年、壮年、老年三个不同时期的不同境况、不同生活和不同的心情。
上阕在感怀已经逝去的岁月，下阕是对目前的境况发出感叹。
这好像是用了电影镜头中的蒙太奇，从一幅跳到另一幅，作者只是客观描述，将画面剪辑在一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但这三幅画却富有暗示性和象征性，同作者的身世有关。
蒋捷是宋末元初人。根据史书记载，他在宋度宗咸淳十年（1274年）中进士，没过几年宋朝灭亡了。他一生在颠沛流离中，晚年结局也很凄凉。

他少年得志，在歌楼上红烛映照、罗帐低垂的环境中与自己的心上人卿卿我我，一派青春欢乐的景象。可是到了壮年，却由于遭逢国家的变故，覆巢之下无完卵，不得不到处奔波。
从少年到壮年，听雨的年龄变了，地点也变了，由“歌楼”变成了“客舟”。
客舟的特点是随波逐流，从客舟上望出去江天空阔，风疾云低，而那离群孤单的大雁不正是作者自己的影子吗？给人的印象是漂泊凄凉的。
国仇家恨、一腔愁绪都寄托在“断雁叫西风”一句中了。

而最妙的是最后一幅画面——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夜雨。
极单调的画面，衬托出画中人物极其孤寂的心境，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情感。
人的一生非常短暂，作者在尝遍了悲欢离合滋味之后，又经历了江山易主的巨大反差，到了老年既埋葬了少年的欢乐，又抛却了壮年的愁恨，留下的只是四大皆空，所以作者选择听雨的地点在“僧庐下”，这里有浓重的佛教色彩。
由歌楼—客舟—僧庐三个地点的变换，表现了三种不同的心境，同时透过作者一生展示了历史变迁，容量很大。
真如中国画“尺幅千里”一样，短短几十个字的词作能把不同境遇中人的不同心境表现得无比深刻。
从另一方面看，境由心造，对同一种事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听雨如此，对待其他事物也是如此。可见，对待不同的事物，年轻人与老年人的有不同的认知，这也是必然的了。

从语言角度来赏析这首词，也十分精妙。首先，这”楼上“、“舟中”、“庐下”用得好，显然是精心斟酌后选用的三个词。
这三个词，在意象上正好形成一条人生的抛物线，在意味上也喻味深沉：
人之少年，心气高，有壮志；人到中年，如行舟水中央，任重而道远；一朝年老，低眉、顺服、收敛心性，一庐就是一天下。
另外，“而今”二字也不得不提，黏性很强，将上下阙连接得天衣无缝，还将词人几十年来的心酸、苦乐，含而概之，一把拢住。
换成其他词，就没有这样的效果，还是“而今”好，“而今”干净、利落。
最后，本词的最后一句“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如神来之笔，让人见过了就忘不掉。
这句实在太美了，非常有画面感，空气中都是淡淡哀伤的味道，惹人心疼。
“一任”两字，表达了听雨人的心情——在冷漠和决绝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谓字字千钧。
“滴”字虽然弱化了降低了雨的外在侵害能力，却强化了雨的心理震撼力，雨成了心灵里流下的泪水，滴破诗人苦难的心灵。

整首词看下来，诗人用闲淡的词句来描写深沉的愁思，他没有辛弃疾“金戈铁马”的豪壮，也没有刘辰翁“犹作狼居胥意”的慷慨，他更多的是表达一种恬淡的悲壮和旷达，这也许就是“哀莫大于心声”。
作为南宋遗民，漂泊，是蒋捷一生的常态，《虞美人·听雨》是他一生的生命体验，他的苦闷和惆怅具有动人心弦的情感力量。

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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