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我是出了名的“狠女子”，我刹住了村里的一股歪风陋习

如云

知青往事：我是出了名的“狠女子”，我刹住了村里的一股歪风陋习                                                           2024-09-03 13:09                                        

发布于：天津市
   
       常听当年一起下乡插队落户的同学们说，当年知青下乡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劫难，是不堪回首的青春记忆。其实，当时我们虽然经历了苦难，可也感受到了乡亲们的淳朴善良和温暖，得到了体能的锻炼和对农村、农民的正确认知。时隔这么多年，当年下乡插队的那段知青经历，我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永远忘不了1968年12月中旬的那一天，就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我和几名要好的同学一起坐上了北京开往山西境内的列车，开启了我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生涯。
我插队落户在忻县的槐庄大队，当时我们三名女知青和五名男知青分在了槐庄三队，大家临时住在了老乡家里，我们三名女知青住在孙茂才队长家，三名男知青住在了小队会计李广印家，另两名男知青住在了记工员家里。
孙队长当年五十多岁，他家两个男娃，结婚成家后都分家单过了，一个大院子里就孙队长和他老伴两口人。孙队长是一位很淳朴很和善的长者，孙队长的婆姨也很和善，对我们三名女知青非常热情，住在孙队长家，我们真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
在孙队长家吃住了好几天我们才知道，我们三名女知青住的那间房子是上房，原先孙队长两口子住在里面。为了让我们住得舒服一些，我们来借住之前，孙队长两口子搬到了西间房子里，把他们住的房子让给我们住。
原来，西间房空闲了好几年，房子里的墙壁黑乎乎的，那铺土炕很小还不好烧。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心里暖呼呼的，还有几分愧疚和不安。
第二年春天的一天早饭后，我们跟着社员们去麦田松土保墒。刚来到村口，身后就传来“咩、咩”羊的叫声，回头一看，是我们队的瘸二大叔赶着队里的羊群走了过来。
据说瘸二大叔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一拐一拐的，也就有了瘸二这个名字。瘸二大叔看社员们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中央，他挥舞着鞭子想让羊群超过去，我赶忙往路边让了让。就在这时，我突然倒在了地上，是一只公羊把我抵（顶）倒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刚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那只公羊往后退了几步，又一头把我顶倒在地上。这下我是真生气了，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拿起我的镢头，一镢头砸在了羊头上，那只公羊被我打翻在地，在地蹬了几下腿，老半天才站起来。
看羊头上流血了，大家都七嘴八舌指责我，说我这女子可够狠的，一镢头差点没把那只羊砸死。听了大家的议论，我也很委屈，无缘无故被那只羊顶倒两次，我反击一下还有错吗？
从那之后，我成了大家口中的“狠女子”，“狠女子”也就成了我的外号。也是从那以后，那只经常伤人的公羊，再也没抵（顶）过人。
1972年秋天，槐庄大队得到了一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因为我在大队里办起了扫盲识字班，大队书记就推荐我去太原读书。没想到那天公社知青办的赵主任偏偏到我们槐庄大队搞调查，听说大队书记推荐我去太原读书，他就私下里调查我。
那天赵主任正好碰到了给队里放羊的瘸二大叔，他就问瘸二大叔：“你们大队有一名叫王惠瑛的北京女知青，她平时表现怎么样？”“那女子可够狠，一镢头差点没把生产队的羊砸死……”瘸二大叔顺口一句话，我的求学梦彻底破灭，我的人生也彻底被改写。
事后，大队书记狠狠骂了瘸二大叔一顿，为了解了气，可于事无补，我照样留在槐庄大队修理地球，在一队插队落户的刘昌海成了太原师范学校的一名中专生。

那年秋后，李广印会计家的大小子结婚办喜事，我们几名插队知青都去随礼喝喜酒，也帮着李会计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天吃过晚饭，我们三名女知青准备回知青点，听几名年轻后生在旁边说笑：“今儿得好好闹一下洞房，李有成娶了这么漂亮的婆姨，咱不能让他一个人吃独食……”
闹洞房在当地是一种习俗，我早有耳闻，只是我们是女生，从没参与过闹洞房的事情。结婚是喜庆事，适当闹一下洞房，活跃一下气氛，倒也无可厚非。可听村里人说，有两个村里闹洞房差点闹出人命，我还听说过一个村子因为闹洞房太出格，一位新娘子不堪羞辱竟然跳井了……
处于好奇，那天我们三名女知青也参与了闹洞房。
那天参与闹洞房的基本都是年轻后生，起初还算文明，后生们让新娘子唱歌，还有人往新娘子脸上抹锅灰。可到了后来，有两名后生开始撕扯新娘子的衣裳，一名后生的手竟然伸进了新娘子的衣服内，摸新娘子的胸……
这哪是闹洞房呀，简直就是耍流氓。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跑到院子里拿来一根磨棍（推磨的枣木棍子），挥舞着磨棍闯进新房，大喝一声：“住手！”一棍子就砸在了那名伸手乱摸的后生肩膀上。
那名后生看我举起棍子又要砸他，他一手捂着肩膀，撒腿就跑出了洞房。另一名后生要来抢我手里的棍子，我一棍子就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捂着头跑出了新房。看我像个疯子，其他闹洞房的人也都慌乱地跑出了洞房。
当天晚上，被我打在头上的那个后生和他妈一起到知青点找我理论，说我把他打坏了，头疼得要命，头上还有鸡蛋大小的一个包，要我赔偿。
大队书记出面调解，让我赔他两块钱，我不干，第二天就闹到了公社派出所。所长问那后生：“那么多人闹洞房，人家北京知青为什么偏偏打伤你一个？”“我摸了新娘子……”那后生倒也诚实，如实回答。
这下所长生气了，他吼道：“你摸人家女子，那叫耍流氓，耍流氓就是犯罪，犯罪就得蹲笆篱子（监狱）。”
一听要蹲笆篱子，那后生和他妈都认怂了，也不要求我赔偿了，灰溜溜地回到了村子里。
那次从公社派出所回到村子里，李会计家的大小子领着他的新婚婆姨当面向我道谢，那位新婚婆姨还流下委屈和感到羞辱的泪水。
之后的日子里，谁家结婚办喜事，我们都会去看看，谁要是再敢粗暴低俗地闹洞房耍流氓，我就会举起那根枣木磨棍，当头一棒。
后来又有一名男子被我打伤，我虽然赔上了两块钱的医药费，但我没后悔，因为从那以后，我们槐庄大队再也没有出现过耍流氓性质的闹洞房，我刹住了闹洞房耍流氓的这股歪风陋习，乡亲们都为我伸大拇指。
挨打的那几个后生虽然也怨恨我，可他们也不敢招惹我，一是他们知道我是出了名的“狠女子”，是北京知青。二是大队书记警告过他们，告诉他们说可不敢欺负北京知青，欺负知青就是反对上山下乡运动。
一晃就到了1977年，在槐庄大队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都陆续离开了，我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招工进城，村里就剩下了我一个女知青了。
孙队长看就我一个女子住在知青点，他不放心，就让他婆姨劝我搬回他们家住。我不想给老队长添麻烦，就谢绝了老队长的好意，还是一个人住在知青点里，天天正常出工参加生产劳动。
端午节那天中午收工回到知青点，我看到厨房里的矮桌上放着五大碗黏米饭，还热乎乎地冒着热气，有一碗黏米饭里还有红枣，这都是乡亲们送来的。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端午节吃黏米饭是当地习俗，乡亲们都想着我，我能不感动吗。
那年秋天，我因为身体原因，彻底结束了八年之久的知青生活，回到了北京。
离开槐庄大队那天，好多乡亲们都来为我送行，乡亲们送来的煮鸡蛋就有一脸盆，还有红枣和蒸馍。当年的房东大娘，也就是孙队长的婆姨，她拉着我的手一直抹眼泪，说舍不得我走，房东大娘拉着我的手一直把我送到了村口。

回到北京不久，我就被招工到国棉三厂，当了一名车间工人。第二年就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1999年下岗后，我蹬过三轮车卖过菜，在饭店当过后厨，后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政服务公司。我下岗后之所以能够吃苦耐劳自谋职业，这都是八年知青生涯锻炼的结果。有了八年的知青经历，锻炼了我吃苦耐劳的能力，也锻炼了我的体魄。因为我是知青，我从不浪费一粒粮食。我的淳朴善良，也是得益于乡亲们的熏染和教育，我永远感谢第二故乡的乡亲们。
目前，我还和第二故乡的乡亲们保持着密切联系，我也时常回去看望乡亲们，乡亲当年对我的关爱和照顾，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里，也祝愿当年一起下乡插队的同学们和有过知青经历的朋友们健康快乐！幸福平安！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王惠瑛女士讲述整理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