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明式家具纹饰兼收并蓄时期之云龙纹

思雨

云龙纹：风光而主流的明式家具纹饰（图）   

2016年02月02日 12:26
作者：张辉

清早期明式家具的雕饰图案主要由五类纹饰图案主宰，一是代表着家庭长幼间的教育与被教育关系的子母螭龙纹;二是代表女性标志的凤纹;三是代表着祈子求嗣的愿望的麒麟(送子、葫芦)纹和“榴开见子”的石榴纹;四是庆贺新禧的“喜鹊登梅”或梅花纹，五是寓意夫妇合美的鸾凤呈祥、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纹。这些形成了象征新家庭幸福美好生活的图案系统，自成一体，也具有鲜明的时代。时光变迁，流风演绎，至清早期后段，装饰主义波涛汹涌，黄花梨家具更广泛吸纳社会上旧有的各类图案符号。历史常常惊人地相似，任何工艺品每次大的前进，都伴随着回首对已有的、旧存的成果，并进行吸收，明式家具图案纹饰也是如此。
清早期后段，明式家具雕饰进入纹饰图案兼收并蓄时期，一个雕饰图案的新局面到来了。以婚庆主题为重点的图案体系逐渐走向多元，诚然以婚庆为主题的纹饰图案仍然占有极大的比重，但寿福禄字纹、云龙纹、海水江崖纹、狮子纹、狮头虎脚纹、走兽式螭龙纹、翼龙和珠纹、缠枝莲纹、分心花纹、变异螭尾纹、蝙蝠纹、磬纹、铜钱纹、银锭纹、如意纹、瑞云纹、洞石纹、灵芝纹、岁寒三友纹等纷至沓来，交相辉映。
如果进一步分类，这里应分为两种，一种是从社会上刚刚吸纳的新出现于硬木家具上的;另一种是旧有纹饰图案发生变异，演化为新的形态或式样，这类纹饰以变异螭龙纹为代表。
下迨清中期乾隆朝，各品类古典工艺品旧有的图案成果纷纷被家具吸收援用，皇家色彩五爪云龙纹、文人标榜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纹和松竹梅“岁寒三友”纹、宗教意义的八宝纹和八吉祥纹，远溯宋代的博古纹、来自西方的番纹等，层出不穷。此时，古典家具雕饰达到极致。
明式家具装饰自身发展的脉络，是由明晚期的“平淡素净”走向清早期的“华丽繁富”，进而达到清中期的“铺陈淫靡。”清中期家具的“铺陈淫靡”不是凌空而来，其铺垫和来龙是清早期的“华丽繁富”。而清早期后段的“明式家具纹饰图案兼收并蓄”为清中期“铺陈淫靡”作了铺垫和准备。
清中期清式家具式样和纹饰图案的缤纷华贵是由清早期明式家具的繁缛复杂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的。明式家具与清式家具的纹饰图案有一个合乎规律的衔接。
明式家具是螭龙纹的天下，那么偶然所见的明式家具雕有云龙纹，包括云龙头纹，这是怎么回事呢，尤其是其年代为何?
云龙纹在明代宫廷大漆家具中是风光而主流的图案，北京故宫博物馆藏品可以见证。但这种图案与硬木家具发生联系是极晚的，应在明式家具纹饰图案兼收并蓄期被吸纳。
这一时期的云龙纹家具可以通过下列作品进行说明：
(一)黄花梨云龙纹地桌

清早期黄花梨云龙纹地桌

长76厘米宽51.5厘米高27厘米

(选自《风华再现——明清家具收藏展》)

黄花梨云龙纹地桌牙板上，在大多数地桌牙板上，程式化纹饰图案是螭龙纹。这里换之以翼龙式的云龙纹，或称为云龙式的翼龙纹。这种纹饰图案多重的变异，无疑是清早期后段越来越强烈的争奇出新制作心理下的产物。
本地桌其年代相对偏晚的根据还有两点：
一是地桌牙板上的缠枝莲纹，早期常规中应该雕以螭尾纹。二是牙板两端饰以球形纹也是少见的变异形式。
(二)黄花梨云龙头纹脸盆架
云龙纹是明式家具上螭龙纹以外后起的新纹饰图案。云龙头纹上云龙纹中的一种，只取其头部，一般圆雕于器物的出头处。
黄花梨脸云龙头纹盆架，搭脑出头上的云龙头纹图是一般盆架上少见的。其圆雕的复杂化和口中含珠的形态，令人推断此架的年代要晚于一般螭龙头纹的脸盆架。含珠造型的螭龙纹中比不含珠者年代晚，含珠形态云龙纹年代上也应偏晚。云龙头纹雕刻的繁复精致性表明其器年代晚于一般螭龙头纹。

清早期黄花梨云龙头纹盆架

高176厘米宽60厘米

(选自上海博物馆《上海博物馆明清家具馆》)

清早期黄花梨云龙纹顶箱柜

长90厘米宽75厘米高320厘米

(北京瀚海拍卖公司，2004 年11 月)

黄花梨云龙纹顶箱柜，形制和纹饰图案是清早期装饰主义的经典代表，柜门和顶箱门板上满雕四爪云龙纹和海水江崖纹，柜膛面板雕四只站立走兽式螭龙纹，间饰海水江崖纹和杂宝纹，正面牙板雕两组麒麟纹，间以杂宝纹，所有合叶、面叶、纽头和吊头等铜饰均鎏金錾花，为缠枝莲纹和山石纹。云龙纹、海水江崖纹、走兽式螭龙，磐纹、瑞云纹、洞石纹、灵芝纹、缠枝莲纹均由外界吸收而来，为明式家具纹饰图案兼收并蓄时期产物，年代为清早期后段。
(三)黄花梨云龙头纹衣架
黄花梨云龙头纹衣架，中牌子中行纹饰由四簇如意灵芝纹为单元图案，多个横排两者如意灵芝纹成行，其上下两行为四簇如意灵芝纹的一半，多个横排成行。中牌子下两组四处角牙为如意灵芝纹。搭脑出头之下挂牙亦为如意灵芝纹。两种如意灵芝纹形态都极少见，年份相对为晚。搭脑出头的云龙纹与两种如意灵芝纹同在一器之上，可证云龙纹的年份偏晚，为清早期后段产物。

清早期黄花梨云龙纹衣架

长186厘米宽52.5厘米高185厘米

(选自叶承耀：《攻玉山房藏明式黄花梨家具》)

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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